知府莫飛鵬正上上下下地打量著白彥,儼然白彥與他所想象的有所不同。
白彥顯地客氣:“稟告大人,小人正是白彥了,也不知道知府大人在大路中攔截小人車馬,是有什么事嗎?”
“不為何事,只想與你交個朋友,閑談家常。”
交個朋友?白彥不由瞪大雙眼了。
一介知府紓尊降貴就為交個朋友?換作誰也不信吧!
聯系著白彥近來在海州城中叱咤風云、動作不斷,恐怕他“商業收購”一事已被對方知曉。
古代中向來是以“工農士商”分階,以商為最末,最被封建統治者們厭惡。
原理也簡單,統治者們認為行商是“投機取巧”之事,不像工農般能生產實質性物質,也不像士人那般以才智報效祖國。
如今白彥區區一介小村村長,竟以霹靂手段一舉把海州城大半商業店鋪都收于麾下,知府不忌諱才怪了。
就像白彥預料那般,知府大人莫飛鵬作出“友人”模樣拉著白彥在山路中散步,走走停停,噓寒問暖,其后以措不及防地語氣問道:“不知白公子對當今朝廷是什么樣的看法呢?”
這一問,如若一枚心針刺在白彥胸膛,可把他嚇得一身汗了。
敢情莫飛鵬是把自己當作反賊?不然哪會問他對朝廷的看法啊!若這問題回答不好,怕得出事了!
白彥不由吞咽一下喉嚨,并回頭看了看跟隨在莫飛鵬后面的四名帶刀衙差,其后爽朗一笑道:“當今朝廷為民著想,圣上英明,國家安泰,作為其中的一份子,小人感到很幸福!”
“看來白公子對國家對君上都很忠誠啊……那么為何在海州城掀起如此大動作了?”
“知府大人是指我買下各處商鋪一事嗎?”白彥笑哈哈地解釋道,“這是為了賺錢!商人重利,只要是能賺錢的事情,我都想參與!”
“白公子你可知……如今你的商行規模過于龐大,即便是本知府想要控制也不容易。”莫飛鵬說話時,氣息凌厲,殺意陣陣。
也怪不得莫飛鵬這個樣子,之前的梁家雖貴作“海州城第一大商賈”,但麾下商鋪不過四十家,控制的貨品單一,與官府關系密切。
相比較起來,白彥作為新的“第一商賈”,掌握七十家以上的商鋪,與各大商賈結作同盟,且控制大半海州城的糧、衣、柴等物資。
由此可知,白彥的影響力遠要比梁家大上許多,若是有意謀反,即便是知府大人也難以控制。
白彥為人聰慧一眼就看出莫飛鵬在防范自己,于是立刻躬身解釋:“大人……小人對于朝廷國家都是忠心耿耿,別無二心!”
“白公子果然是聰明之人啊,看來你是明白我這次意圖啊?”
“小人不敢揣測大人心意,只是想告知大人一件事……”
莫飛鵬只看見白彥發展起來的“隱患”,卻沒看見其中蘊含的好處。
小白商鋪達七十家以上,通過貨物周轉加快商業發展,其中能為海州城官府帶來的稅后就足足近萬兩黃金!
除了龐大的稅收收入外,商貿發展還能為當地創造大量工作崗位,拉動就業率、解決平民溫飽、穩定社會秩序,長久發展整個海州城會越來越繁華。
“莫大人……你試想想看,若海州城越來越繁華穩定,朝廷只會認為您治理出色,想必平步青云、加官進爵也不是難事。”
“哈哈哈!可以啊白公子,你果然聰慧過人,口齒伶俐!”
白彥這一番話下來確實是消解莫飛鵬不少隱憂,留得“小白商會”繼續發展,不管對海州城還是對莫飛鵬的個人仕途都有好處。
奈何莫飛鵬并不是愚鈍之人,可不是白彥說什么就信什么。
“白公子,若你是老老實實的生意人,本官自然不會妨礙你賺錢,如若有圖謀不軌,本官可是不會放過你的。”
“那是,那是……”
“好了,本官與公子要說的話都說完,本官也不再叨擾。”莫飛鵬拂了拂袖衣后,便是召來一名高高瘦瘦的男子。
男子穿著深藍白雀錦服,帶方帽,瘦瘦弱弱。
“白公子,這位是府衙的屬官,錢六六。”
錢六六嘿嘿一笑,這就上前與白彥行了一禮。
莫飛鵬繼續道:“錢屬官負責巡查海州城及其轄地的四方良田,剛巧也要去劉家村一趟,就讓他跟著你吧,白公子。”
讓一屬官跟隨白彥去劉家村?就算是一個傻子也知道莫飛鵬的意圖吧?這屬官哪是去劉家村執行公務,分明就是去監視白彥的。
麻煩大了,劉家村與山寨關系密切,如果讓莫飛鵬知曉白彥是山寨的“壓寨夫君”,恐怕會被扣上“意圖謀反”的帽子啊!
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這個屬官跟來!
“大人,小人以為……啊?大人,大人!”白彥正想回絕莫飛鵬,哪想到莫飛鵬已坐上轎子走了!
屬官錢六六滿臉嬉笑地迎了過來:“白公子,請多多指教!”
“這……”
“白公子是怎么了?何以面露難色?莫非是不愿小官與你一同前去劉家村嗎?”錢六六那滿是圓滑的笑容瞬間拉了下來,語氣冷呵道,“白公子啊……小官是奉知府大人之職,奉公執法,若是公子不愿配合,只怕會有麻煩啊。”
這錢六六話里話外都是威脅之意,白彥哪還敢不讓他前去劉家村啊?
“錢大人說得是什么話啊,作為劉家村的村長當然歡飲您的蒞臨了!”
一盞茶的時間后,兩人坐回到馬車車廂中,一路進發,直奔劉家村。
期間錢六六與白彥熱情攀談起來,閑話家常,言語中還會提及白彥的商鋪運營,例如白彥是如何賺錢?每天又能賺多少錢?
待得知海州城的商鋪能日進斗金時,錢六六更是止不住表示羨慕了。
“想不到白公子這般了不起,年紀輕輕就如此擅于行商,恐怕下半輩子應該不愁吃穿了吧?”
“還好還好……”白彥敷衍地說著,同時他察覺到錢六六似乎對自己有什么圖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