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大虎上前揪住瑪古伊爾的衣服問道:“你是什么意思?行刺失敗就要尋死,你把人命當作什么?”
“莫大將軍,我得龍大人所救,是龍大人的棋子。若是棋子無能,只能去死。”
“我不知道你與龍兄的關系,但我知道哪怕螻蟻也會茍且偷生,更何況是人了!”莫大虎猛得揮出一拳,直直就打落在瑪古伊爾的臉頰上。
一拳之下,瑪古伊爾右臉頰都紅腫了,但他面無表情,一句話也未吭聲。
莫大虎繼續拽著對方罵道:“你小子聽好了,既然你欠了龍兄的人情,就應該好好活著,為其所用,可不得這般輕言去死!”
作為大將軍,莫大虎最見不得人自暴自棄,不惜性命,在他看來若真要死,那也應在戰場中死去,報效國家、為君為民。
龍工鳴知道莫大虎的性子,見得對方那么說,龍工鳴也是點點頭:“是啊……莫將軍說得在理,瑪古伊爾你可不能這般領死。”
“龍大人……但我終究是失敗了,這我第一次執行您吩咐的任務不力。”
“無礙,哪有人事事順利了,何況這白彥、柳眉兩人確實是不簡單啊。”龍工鳴上前將跪在地上的瑪古伊爾攙扶起來,繼續說道,“此次就這么算了,若心中有愧,好好勤學苦練,以待得下次時能為我派上用場。”
“是的,龍大人!”
時間流轉,陽光懸掛于高空之中。
白柳城的城池中央,一處大空地,這里赫然堆著如山高尸首,這些都是昨夜與齊國士兵們英勇交戰的軍士尸首。
昨夜一戰是白柳國至今為止傷亡最多的戰斗,守城軍總人數約五萬,兩萬的鷹嘴士兵加上三萬的民兵。
經得柳小五作統計,五萬人里死了五千人,傷一萬人。
作為君主,軍士們如此英勇抵抗白彥自然不能虧待了他們了,按照之前定下的補貼,針對死了傷了的人進行銀錢發放,以照顧他們還在世的家人。
同時,軍士們的尸體能回收就回收,統一安放在城池中央的橢圓廣場,以木柴鋪墊,撒上鮮花,白酒肉食祭祀,再以火燃燒。
塵歸塵土歸土,由此舉行白柳國的“國葬”,悼念亡者。
作為白柳國君主的白彥自然會親自主持“國葬”之事,站在木塔高臺上,他已念著悼詞禮文,與眾百姓們共同哀悼,寄托相思。
待得完成國葬之后,已是傍晚落日之時了。
橢圓廣場上正燃著熊熊火焰,一具具英烈尸體就這般化作灰燼。
白彥站在遠處看著這一幕,心中浮現無限惆悵,就算自己早已知曉戰爭會帶來這么多的傷亡,但每次看見有人死去,他心里總是覺得不忍。
甚至于白彥時時會想著,起義反對齊國是正確的嗎?自立為王到底是為了百姓還是為了自己了?
如果不起義反抗,也就不會與齊國發生這樣的戰事,那么是不是許多人能避免一死?
像張雄,他為了保護白彥已然送生,他的尸體更是白彥親自火化的。
不知覺間白彥腦海里浮起張雄的笑顏,那個魁梧大漢雖然笨拙,但心地不壞、忠誠憨厚,在半年的相處中自己更是把對方當作是好友了。結果對方舍身相救就這么死掉,為了白彥而死。
憂愁之意如若泉水汩汩涌起,白彥的眼眶不知覺間已然濕潤,他開始悔恨自己所作的一切。
卻是這時,有一倩影靠了過來,伸著玉白掌心挽向白彥的胳膊,是柳眉。
“夫君,你在胡思亂想什么了?”
“夫人。”
“夫君,莫非你是后悔與齊國作對嗎?因為與齊國交戰而引致這么多人死亡,所以你感到愧疚?”
柳眉精準無誤地說出白彥的心聲,令得他面容錯愕。
“你……夫人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啊?莫非是我肚子里的蛔蟲不成嗎?”
“你這笨蛋,怎有相公會說自己夫人是‘蛔蟲’了!”柳眉伸著手狠狠捏了白彥的臉頰一下,可把他臉頰都捏紅腫了。
緊接著她說道:“我可是你的夫人啊,與你朝夕相處,怎可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呢。”
“也對。”
雖然柳眉平日大大咧咧、豪邁爽朗,但終究是女孩子,有些事她會顯得特別細膩,像是白彥的感情變化就常常被她察覺到。
白彥并未隱瞞,便是說出心中愁苦之意,他總覺得推翻齊國并不是一件正確的事。
“所以了?夫君認為,若不推翻齊國,百姓們就能過上幸福美好的生活嗎?”
“這……”
“夫君聰慧,才思敏捷,想必你知道若不推翻齊國只怕死得人會更多吧?”
城池中央,篝火點燃,那是數千名軍士,他們可謂是死得其所,畢竟他們是為了白柳國為了百姓而戰。
如果白柳國不復存在,齊國仍進行那暴虐、殘酷的統治,那么百姓們又會變得怎么樣了?只怕會有更多的人餓死、慘死,到時死得人可不是區區數千數萬人,而是數十萬人!
柳眉落地有聲地說道:“夫君,你不能動搖,你可是白柳國的君主,你需要堅定自己的信念,這樣才能引領其他人啊!”
“夫人……”
“夫君,我會永遠陪著你的,你不是孤獨的一個人,所以不要再迷茫好嗎?”她牢牢牽著白彥的掌心,十指相扣。
也在這一刻起白彥真正體會到一句話的真諦“百年修得同船渡”,夫妻間應是如此,患難與共榮辱共享。
白彥攬著她的香肩,重重點頭道:“夫人,我明白了!我不會再迷惘,我必定會將齊國朝廷給推翻!”
第二天中午,氣候舒爽,微風吹拂。
白柳城的西城墻,白彥、歐陽風、柳眉三人赫然出現于此。
有些不同的是,歐陽風正坐在一木頭輪椅上,面容虛弱,雙手還纏著布帶,儼然是一副傷患模樣。
在兩天前白柳國與齊軍的一戰中,歐陽風受到“偽裝兵”所傷,四肢、腹部皆有刀傷,雖然傷勢慘重但并不致命,多得大夫妙手回春這才將他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