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嚴俊,一位來自XZ軍營的退役軍人。
當兵難,當XZ兵更難;當兵苦,當女兵有著特殊的苦。作為“80后”,5年的XZ兵經歷,給我帶來切身的感受。
打小我就有個軍營夢,效仿古代花木蘭從軍,17歲那年,我抱著試試看的態度,報名參軍。經過體檢、政審和考核等嚴格程序,2005年,我被批準入伍,成為武警XZ總隊的一名光榮戰士。
對于我們江南人來說,XZ,那里有神奇的喜馬拉雅山、雅魯藏布江、布達拉宮,有濃香的酥油茶、美麗的格桑花、動人的鍋莊,有魅力無限的的藏戲和唐卡,還有那獨具特色的“高原紅”,是個令人向往的地方。
第一天入伍的情景,歷歷在目,我們從南昌坐火車到達成都的新津,休整幾天后,踏上了進藏的飛機,那是運輸軍用物資的運輸機,號稱“空中拖拉機”,發動機發出巨大的聲響,耳朵里塞了棉花還是嗡嗡作響。兩個小時后,飛機到達了LS貢嘎機場。一下飛機,映入眼簾的是一片荒蕪,遠處的山灰蒙蒙的,沒有一點綠色;近處的樹也是光禿禿的,沒有一片葉子。視覺落差太大了,我的心涼了半截,我是來到了一個什么樣的地方?這里的樹都不長葉子嗎?不容我多想,嚴重的高原反應就來了:由于缺氧的原因,我的頭痛得厲害,走路像踩棉花一樣,剛走幾步就喘不過氣來。
坐車到了新兵營,分班之后,來到女兵宿舍,幾張高低床,內務柜、一臺電視、一臺電話和一張書桌就是我們的“生活裝備”。在這住的第一個晚上,是我經歷過最難受的一個晚上,缺氧、頭痛睡不著,天氣冷凍得很,再加上干燥,開始流鼻血。我嚇壞了,心想,我今天晚上不會死在這里吧?我越想越害怕,躲在被子里嗚嗚哭起來。班長聽到哭聲,到我的床前問我,怎么了?一看到我的情況,連忙給我鼻子止血,然后拿來氧氣袋,安慰我:“你不要害怕,這是高原反應的正常現象,吸一會氧,喝點高原安就好了。”之后我的高原反應得到了緩解。這是我在部隊第一次哭鼻子,現在想想真是太好笑了。
我們在新兵營訓練了3個月。軍訓的第一個月是不能洗頭洗澡的,因為一旦感冒了會引起肺水腫,可能會危及生命。女兵都把頭發剪得很短,而我是剪得最短的,可以說是板寸。當時也沒想太多,就是覺得方便,但要我現在去剪那么短的頭發,我可沒有那個勇氣了。新兵訓練很苦,特別是戰術訓練,就在沙地上爬;射擊訓練,端著槍一瞄就是一兩個小時。大家可能不知道XZ的冬天有多冷,記得有一次,我當值日生,洗碗,袖子上濺了一些水,過了幾分鐘,我的袖子就全部結成了冰塊。我們晚上睡覺要墊兩床褥子,蓋三床被子再加一個大衣。現在部隊條件好多了,宿舍有了暖氣和空調。
女孩子都喜歡吃零食,那時候,我們的零食也特別有意思,就是連隊發的一塊板磚大小的紅糖,嘴饞了就用鐵凳子砸成一小塊一小塊含著吃,還有就是草珊瑚含片和甘草片,有點甜味就可以。其實最好吃的還是連隊的饅頭,又大又軟,經常在吃飯的時候,偷偷藏個饅頭在兜里,訓練間隙拿出來吃,上面已經蘸滿了沙土,不過剝掉上面一層土,還是吃得津津有味。
新訓3個月后,我被分到了總隊政治部文工團。2017年有一部電影《芳華》,就是我們在部隊的真實寫照。
有一年跟著團里下基層演出,到了那曲,那才叫最艱苦的地方。那個地方平均海拔4500米,年均氣溫零下3度,曾經是全國唯一沒有樹的地方。以前有一個戰士在那曲大隊服役兩年,沒有見過一棵大樹,有一次外出培訓來到LS,在路上看到一棵大樹時,他抱著樹哭了好久好久。
在被稱為“地球第三級”的藏北高原,樹是個罕見的東西。樹不能存活的原因有很多,比如高寒氣候、凍土層厚、氧氣稀薄、陽光不足等等。沒樹的地方能有人嗎?但那曲的官兵卻扎下了根。那曲官兵說:降不下去的是海拔,立起來的是信念;我們就是守護祖國高原的樹。
在XZ有一種說法叫“苦在那曲,遠在阿里”。在那曲,“氧氣吃不飽,風吹石頭跑”是真實的存在。氧氣含量不足內地的40%,每一顆年輕的心臟都承受著兩倍于內地的壓力,在高負荷的訓練強度下,戰士們的心肺都已早早的增大,用他們的話說:“在那曲跑步,腿不疼,心疼!”
當我來到那曲大隊慰問演出時,我深深地體會到,所有的口號,在這里都不再只是口號,而是一個個年輕生命的真實見證與寫照。
5年的軍旅生活,彈指一揮間就過去了,2010年12月,我揮淚離開部隊,回到了養育我的故土。感恩組織的關心,2012年4月被安排在社區工作,去年,被街道黨工委提名為社區書記、主任。在社區工作的9年時間里,我覺得在社區工作,就有家和溫馨和親切感,能幫助居民解決一些實際困難和問題,是我最樂于的事情,心中就有人生的一種存在感和成就感。特別是在去年疫情防控期間,黨員、志愿者、退役軍人和街道、社區兩級的工作者,起早摸黑,舍小家為大家,參與疫情宣傳、值班值守、清潔消毒、為居民購買米菜等,我覺得不是我一個人在戰斗,只要是黨和人民有需要,我們的人民解放軍戰士和退役軍人一定站在服務人民的最前線,軍旗始終高高在我們的心中飄揚。我始終堅信,臉上的高原紅雖已褪去,但褪不去的是永恒的“紅心”。我驕傲,我曾經是一名軍人;我自豪,我曾經駐守在“世界之巔”。
XZ軍營,情愫悠悠!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時常想起在XZ當兵的日子,想起那巍峨的雪山和在雪山之巔翱翔的雄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