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余音繞梁，女孩的小提琴拉完了最后一個調。

女孩獨自坐在黑暗中，淡金色的長發此時盤成一圈，宛若皇家公主，穿著一身銀色嵌水晶的禮服，皮膚白得近乎透明，身材嬌小，介乎孩子和少女之間，如果路明非在這里一眼便能認出她來。

“零，你為什么哭了，是我沒有讓你上去跳舞嗎？”女孩身后，一個小男孩走了出來，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淡金色的瞳孔眼角也帶著淺薄的淚痕，是路鳴澤。

零搖了搖頭，“不知道。”

“是啊，哥哥他明明是一個人在跳舞，我為什么會感受到悲傷呢？”路鳴澤緩緩向臺階下走去，來到了路明非旁邊。

“謝謝，”路明非閉著眼，依然在回味著剛才的余溫，他感覺到了是路鳴澤來的，這一切也是這個弟弟干的，但是路明非不知道這是幻覺還是真實的。

“嘿嘿，都是兄弟，哥哥缺少舞伴，作為弟弟的我當然就要給你找呀，”路鳴澤微笑著說，“我只不過是將你心中最需要依靠的那個人釋放了出來，能見到誰只有你知道，我剛才只是看到你一個人在跳舞呢，嗯......怎么說呢，舞姿很生疏。”

路明非揉了揉他的腦袋，這次能遇見菲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的，路鳴澤幫了他一個大忙。本來他只是以跟昂熱的交易強行留在卡塞爾學院的。

但是他現在已經準備開始接受這個世界了，不管其他外物。

“啪！”

路鳴澤打了一個響指，大廳的燈亮了起來，路明非回到了現實世界。他的手正放在芬格爾腦袋上。

“手感怎么樣？”芬格爾翻了翻白眼。

“還行，”路明非立即收回了手，還好今天出席正式場合，芬格爾洗了頭，不然路明非的手就跟放在一坨融化了的黃油上沒有區別。

曲終，女孩們紛紛停了下來向身旁的男生行禮，而男生也進行回禮。

凱撒端著一杯加冰的白蘭地饒有趣味的看著周圍的男女。

這場舞會似乎是為他接下來的演講做了場盛大的開幕式。

“現在請學生會主席凱撒為我們致辭！”一名部長在二樓的平臺上敲了敲麥克風。

今晚的主角上場了，這是在場所有的人的心聲，無論他們之前的舞蹈有多優美。但是凱撒才是學院里的明星人物。

凱撒把酒杯遞給侍者，沿著旋梯登上二樓，站在麥克風前，掃視下面的人，像是皇帝檢閱軍隊。

“我第一天來到這個學院的時候非常失望。”凱撒頓了頓，“因為這里的人太多了！”

“真正的精英永遠是少數！”

全場寂靜，凱撒的開場真是冷得叫人直起雞皮疙瘩，他根本沒有給任何人面子。凱撒就是這樣，我行我素，從來不看他人臉色。

可是接下來凱撒淡淡地笑了，“不過今晚上能夠站在這里的都是我所認定的精英。”

“我們加圖索家客人，”凱撒豎起一根手指，“也只能是精英。”

靜了片刻，有人大力鼓起掌來，緊接著所有人都鼓起了掌，每個人的眼里都閃著激動的光。

這是一件殊榮，凱撒是誰，學院里最天才的人物之一，背后緊靠加圖索家族，能被凱撒看做是同齡人中最出色的一群人，如果可以，他們恨不得成為凱撒的親信。

而那個帶頭鼓掌的人不是別人而是芬格爾。

“師弟，我已經很久沒被別人夸獎過了，凱撒說我是精英啊！”芬格爾奮力的鼓著掌，完全不在乎他的手掌已經通紅。芬格爾感動得熱淚盈眶，完全忘記了他只是陪路明非來做客的。

凱撒很享受沉浸在掌聲里的感覺，因為這樣很有領導者的感覺。

“我喜歡和優秀的人合作，因為我時間有限，浪費時間在不夠格的人身上對我而言無法容忍。”凱撒示意大家安靜。“卡塞爾學院是一個奇跡，承擔了巨大的使命，我想，應該有最優秀的一群人發出最簡潔、最有力的聲音。”

“誰該發出這樣的聲音呢？”他掃視著人群。

“凱撒！”有人高喊道，是學生會的成員。

“不，不是我，而是......我們！”凱撒振臂高喊，“是最優秀的，我們！”

芬格爾簡直快要把手給拍斷了，今天是他這些天最高興的一天，就從路明非那賺到一大筆都沒有這么高興。

“我覺得他沒把你算上，”路明非在芬格爾耳邊說道。

“師弟，我感覺從舞會過后你有些變了，”芬格爾一臉黑線的說。

“變了？”

“嘴變得更毒了一點，而且之前你總是頂著一張老氣橫秋的面孔，現在看來居然變年輕了。”說著，芬格爾還湊上前來看。

路明非一把將那張猥瑣的臉給推開。

“學生會從我接任的那一天開始，并不服務于所有人。我們為什么來這里？殺死龍王？維持世界和平？或者，證明自己？”愷撒的聲音洪亮得竟穿透了掌聲，“如果你們去告訴別人自己正在做的事情，他們會認為你們是瘋子。”

“但是真正的精英，永遠都會被世俗看做瘋子！好比尼采！他死去了，但他是那個時代真正的精英。”愷撒像是個打了雞血的古希臘演講家，有力地揮舞手臂，“因為世俗，是不能容忍和他們不一樣的人的！他們也不能容忍精英，因為他們愚蠢！”

眾人紛紛響應，好似爭相恐后的想成為凱撒口中的瘋子。

路明非覺得凱撒不愧是能夠站在高處的人，他的口才如果去做銷售，那業績一定很好，沒幾個月就能成為銷冠。

愷撒攤了攤手，“我并不想把什么人從這個校園里驅逐出去。既然卡塞爾學院的校規允許了不夠格的人進入這里學習，我可以接受。我也很理解不夠格的那些人他們的生存方式，我不想干涉。但是我希望他們不要發出太多的噪音，我不喜歡噪音。”

“他好囂張啊，”芬格爾小聲的說。

“在這群學生眼里，他有囂張的資本。”路明非看著其他人的反應，對凱撒已經快要俯首稱臣了。凱撒要在同齡人中站在這樣的高度，除了要有強大的實力外，還需要強大的領袖魅力。

“但是這個學院，這個使命，終究是要由最優秀的人來支撐的！”他再次指向天空，“現在，就允許我以本屆學生會主席的身份，歡迎你們，加入瘋子的陣營！”

氣氛直接達到了極致，所有人都沸騰了，相擁在一起。

“路明非！”愷撒的聲音從高處傳來。

場面突然安靜了下來，紛紛看向路明非那邊。如果凱撒不開口，他們完全忘記了今晚上還有位“S”級成員在場。路明非在自由一日的表現早已被他們親手磨滅，沒有人相信他能同時正面對抗凱撒與楚子航。

路明非平靜的望了過去，看著凱撒的眼睛，目光在空中交纏在一起。他明白凱撒在這時候叫他名字是為了什么。

在眾人的震驚下，凱撒遙遙地向路明非伸出了手，“請上來和我站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