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路明非的威壓轟然消散，不知不覺間，昂熱發現自己的襯衫已經被汗浸濕了。

路明非坐會了椅子，喝了口茶，“所以你想讓我當你復仇的工具？甚至整個卡塞爾里的老師學生都是你復仇的工具？”

話已經挑明，路明非也不用掩飾著什么了。他審視著這個頭發已經花白的老人，直覺告訴路明非昂熱背后也許還有另一段隱情，這也是他沒有第一時間動手的原因。

“哈哈，路明非你可真是讓我吃驚啊，”昂熱突然笑了起來，只見他整個身子躺在靠椅上，無比的放松，“行吧，我就跟你說實話吧。”

他有那么一瞬以為路明非是某位龍王入侵卡塞爾學院，可是他有著能夠瞬間殺死自己的能力，但是卻沒有第一時間動手，這說明路明非是龍族的假設并不成立，這反而讓昂熱放松了起來，只要不是敵人，那就能成為朋友。

“我現在已經130多歲了，”昂熱輕聲說，“是該入土的年齡了。”

路明非點點頭，對普通人來說，130多歲確實是不可思議的高齡了，即使有著龍族血統的支撐，但是昂熱看起來身體還這么精裝，這也足以令人震驚。

“知道是什么讓我活得這么久嗎，”昂熱眼神突然凌厲了起來，像刀片的眼神足以劃破空氣。“是仇恨！”

“仇恨？”

“那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但是每一幕我都記得清清楚楚，”昂熱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那時卡塞爾學院還沒有創辦，世界上只存在著以屠龍為目標的屠龍小隊與一些家族。”

“而我所在的則是一處秘黨，名為‘獅心會’，那里有我的好友梅涅克·卡塞爾，是他將我引領到抵抗龍族這一條道路上的。”昂熱眼中蘊藏著一絲懷念。“在獅心會那段時間，是我此生最快來的時光，里面的每個人待我如親人，這讓我忘記了孤獨的感覺。”

“獅心會？”路明非記得這是學院里楚子航的社團。

“學院里的獅心會是學校社團而已，跟當時的不一樣。”昂熱看出了路明非的疑惑。

“可是在那一天晚上，獅心會迎來了前所未有的重創，可以說是全軍覆沒！”昂熱低沉的說道，雙手也不禁地握緊，有著青筋浮現。

“我們所在的秘黨本部卡塞爾莊園遭到了龍族的夜襲，一名龍王級別的敵人混進了莊園內部，數不盡的死侍群從外面包圍了我們，整個獅心會陷入死戰！”昂熱聲音有些嘶啞。“我從一開始便被龍王擊傷，掉進了地窖，由此躲過一劫。”

“當我再次出來的時候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嗎？”昂熱渾身顫抖著，“尸體堆積如山，人類和死侍相互擁抱著，可笑吧，但那并不是它們并非諒解了對方，而是抱在一起撕咬！那是他們最后的攻擊方式！唯一站著的人是我的好友梅涅克·卡塞爾......可那已經是一具尸體，拄著破碎的長刀。”

“我用雙手從尸堆里挖出了自己的朋友們，把他們燒成灰燼。從那一刻開始，我才發現人類和龍類之間的戰爭是那樣的決絕，那樣的殘酷，那樣的血流成河。”

“在這場戰爭里只有一方能活下來，哪怕你身上能動的只剩下牙齒，你也要爬過去咬斷對手的喉嚨！”昂熱越說越激動，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眼里泛出幾滴熱淚，他已經100多年沒哭過了。

在外人看來，他是花花公子，優雅的紳士，只有真正了解昂熱的人才知道在這樣一副軀體之下藏著的是怎樣的一個“復仇者”，他總是穿著一身黑色西裝，就是為了親手為所有龍族送葬。

“我應該跟著他們一起死去的，但是命運讓我從地獄爬了出來，就是為了讓我親手復仇！”昂熱突然看向了路明非，“這就是我創辦卡塞爾學院的原因，也是招攬強大的混血種的原因，一切......都是為了復仇。”

路明非一直沉默著，他一直注視著昂熱的眼睛，他明白昂熱并沒有騙他，這種情感是裝不出來的。

而路明非并不是冷血不近人情之人，他理解昂熱，他經歷過昂熱所經歷的一切，在復仇這件事上路明非跟昂熱有著超高的重合度。

但是擁有強大力量的路明非將命運死死的抓在了自己的手中，命運三女神曾經試圖改變他的命運，但是付出了沉重的代價。

而昂熱只是一個實力強大的混血種，他想要復仇，他已經130多歲了，要憑他一個復仇成功基本上是不可能，用招攬學生當做復仇的工具這種手段路明非自然理解。

路明非突然產生了一種想要拯救昂熱的想法，這也許是對具有相同經歷的人惺惺相惜吧。

但是路明非并不是要幫昂熱復仇，他只是想在昂熱陷入絕望的時候拉他一把，路明非不想在看到一個翻版的自己再次出現。

當昂熱的路走上歧途的時候，他會出現并且親自將他糾正。

“這就是你想要知道的真相，路明非，”昂熱忽然平靜了下來，他死死的盯著路明非的眼睛，“從小到大，你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你是什么時候變成了這樣？”

“這不是你該知道的事，”路明非拒絕回答昂熱的問題，連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樣穿越的。

路明非輕聲說道，“事情我明白了，放心吧，我不會阻礙你的復仇事業，但是我也不會參與進來。”

“我不是任何人的武器，也沒有人有資格利用我。”即使路明非說得很輕，但是昂熱依舊聽出了話語中的警告，觸犯了這則禁忌，下場也許會比死亡還恐怖。

昂熱沉默了，確實，強大如路明非，之前他遭遇過的龍王都沒有路明非可怕，他有什么辦法控制或者利用路明非呢？

“多謝款待，明天我會離開卡塞爾學院。”路明非起身就要離開。畢竟他來卡塞爾學院就是為了搞清楚學院為什么要招自己，路明非完全明白后自然不用再待下去了。至于龍族與人的矛盾，以后再說吧，他對這個世界并沒有很強的歸屬感。

“等等！我想我們可以合作，”昂熱叫住了路明非。

“合作？”路明非停住腳步轉身看向昂熱，“你用什么合作？”

“你既然會同意來卡塞爾學院應該也是需要某些東西吧，有需求那么就有交易。”昂熱不想放棄路明非，“你盡管提你的要求，我會用一切去滿足，即使是要我的命！”

“我對你的命沒興趣，”路明非搖了搖頭，“但是如果你們真的找得到那樣東西的話我會考慮的。”

“什么東西？！”昂熱頓時拍桌起立，眼神熾熱。

“世界樹的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