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遠問道：“如今的你和年輕的時候，也沒區別？”

那人一怔，立刻就知道顧遠要說什么了。

“什么？我勒個擦，是了，三年的時間，他怎么沒長大呢！”

“果然是有些古怪。”

“是啊，一個孩子在發育期間，會有很大的改變，三年時間，他怎么會一成不變呢？

人群議論紛紛。

紀左頓了頓：“額，這兩張是同年的嗎？”

顧遠說道：“左邊那張，是石磊在孤兒院的時候照的。”

“右邊那張是小童近期拍攝的。”

紀左一聽，整個人都懵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李浩武的臉色，也是變得難看起來。

在看過那兩張照片后，他也意識到了不對。

石磊，絕對不像表面那樣簡單。

“顧遠，難道他有那種長不大的病癥？”

他這樣地說道。

所有人都將目光望向顧遠，想要聽聽他怎么說。

“不是。”顧遠搖了搖頭。

“長不到就是個子矮些，面容依舊會有變化。”

“這是另外一種病癥。”

“高原人綜合癥。”

這句話，對所有人來說，都是一種全新的體驗。

“高原人綜合癥，是什么意思？是生病了嗎？”

“從未聽聞。”

“我也不清楚。”顧遠道。

“這是我從福利院回市局的時候發現的。”

“這個疾病，又叫‘永生’。”

“高原人綜合癥患者，他們的年齡和生長速度都會很慢。”

“而且很嚴重，一個十幾二十的人，看上去就跟小孩一樣。”

“到現在，這種病癥還沒有被治愈，也沒有治療的辦法。”

“我覺得，高俊應該是高原反應的病人。”

“所以，我們不能將他當成一個小孩子。”

“我是因為不想被人當成神經病，所以才會回到局里跟你們先把事情說清楚。”

“你們明白了么？”

會議室里一片死寂。

他們更多的是不相信。

但這兩幅圖，已經足夠證明這一點了。

這是鐵一般的證據。

李浩武聞言，問道：“孤兒院的人，還有石川夫妻，都不清楚？沒看到？”

顧遠道：“如果是長期在一起的話，一時半會兒也看不出來。”

“在孤兒院發現問題之前，石磊已經被收養了。”

“石川和他老婆怎么辦？”李浩武問道。這兩年來，他們一直在照顧石磊，卻沒有任何察覺？”

說起此事，顧遠輕嘆一聲，“這就是他們被殺死的原因。”

李浩武的臉上，浮現出了震驚之色。

全場鴉雀無聲。

顧遠的猜測和這個結論，讓眾人大吃一驚。

這簡直就是不可思議。

就算是在書里，也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情節！

這一幕，實在是太震撼了。

讓人毛骨悚然。

“目的呢?”沉默良久，李浩武終于開口問道。

“若是石磊殺的人，那他有何目的？”

“是不是石川夫妻，知道了他有病，會一直處于小孩子的狀態？”

顧遠頷了頷首，說道：“正是如此。”

“石磊這個人，一定是一個極度變態的家伙。”

“他的成長速度很慢，也許就是因為他的父母放棄了他。”

“他的幼年遭遇，讓他的性情大變。”

“在被義父義母問及無法長大的問題時，他的心底最黑暗的部分，徹底的暴露了出來。”

李浩武猶豫了一下：“有沒有什么證據？”

“你不會是因為看了那些圖片，所以才會有這樣的想法。”

“你從一開始就懷疑石磊有問題嗎？”

顧遠擺了擺手：“我起初并沒有發現石磊的異樣，但總感覺哪里怪怪的。”

“仔細想想，我覺得怪才是正常的。”

“什么意思？”

“首先，殺人的人用衣物擦過刀，而且，這個高度錯了，離地面很近。”

“一個成年人，根本沒必要彎腰做事。”

“至于么？”

“其次，是那雙人造纖維手套。”

“我說過，這只手套的手指上有一道皺紋。”

“我還覺得是錯位造成的，沒想到并不是這樣。”

“石磊的雙手很細，如果戴上這只拳頭，一定會有皺紋。”

“而且，石磊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爹娘被人殺死，奄奄一息，卻能回答費昌的問題，并且說出了家中的錢財在何處。”

“這一點十分怪。”

“一般的小孩，是不可能做到這一步的。”

顧遠這么一說，眾人都是若有所思。

仔細一想。

在將十三個住戶全部剔除之后，唯一符合要求的，就是石磊。

要不然，他現在已經被送到市里去接受審訊了。

現在，他已經不是一個孩子。

至于石磊……

所以，他才是這件案子的主要嫌疑犯。

過了一會兒，周小敏又問了一句：“那什么藥？他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顧遠道：“我們已經在這里了。”

“何丁蘭是個小護士，她的醫館里會有一些藥物也是很常見的。”

“可能是何丁蘭太久沒有生育，承受不住外界的噪音，導致精神錯亂。”

“重度精神病人，如果沒有藥物，是不會睡覺的。”

“是與不是，都無所謂了。”

李浩武：“那欄桿怎么辦？他撞到了圍欄上做什么？”

顧遠道：“把注意力從這件事上引開，讓這件事更加復雜。”

“此人犯罪的手段很多。”

“一開始，我們猜對了，這不是兇手頭一次殺人。”

李浩武想了想，說道：“就算石磊是真的被冤枉的，但他假扮小學生這件事，就足夠咱們將他帶回來好好審訊。”

“走。”

“李隊。”顧遠道。

“把一個八歲的小孩抓回來，很有可能會遭到他的家長強烈反對。”

“這件事必須解決。”

“他們不會相信高原人綜合征的。”

李浩武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

“盡量把他們引走。”

半個時辰后。

石川的爸媽家外面，早已被警察堵得水泄不通。

抓一個八歲的孩子，這在任何人看來都是荒唐的事情，很可能會引發公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