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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辯論和忽悠

沒有開始的強裝鎮(zhèn)定,遙想當(dāng)年事,無奈心已失。

蓮生用枯瘦的手指了指林長安,

“蓮生、我都快忘了這個名字。我二十歲,始入天擎,自詡慈悲,普渡眾生,怎會料到,這般下場。

弄了浮生悔恨,如來曾運深悲。漫漫險浪法船回。

當(dāng)初無分,今日怨他誰。”

林長安說道:“大師,這是悔悟了?我有點不信啊。”

這種慧心通明的人,道心最為堅定。林長安自是清楚,雖然自己看得遠(yuǎn),看得多。

但要把“勸死”這種事做成功,想來不是那么簡單的。

蓮生說道:

“二十多年了,我本以為,漫漫余生,永無天日,不會再見到任何人了,沒曾想今日還能見到三個人。那旁邊的那位又是何人?”

林長安:“我?guī)煹埽瑫悍蜃有率盏牡茏印?

蓮生:“怎么會有這么弱的書院弟子。”

寧缺臉上露出一絲尷尬:我弱我知道,但也不至于人人都過來打臉啊。

林長安笑道:“哈哈,你禮貌嗎!我家小缺子不要面子啊!

你又錯了,你可以看不上這個老頭,看不上任何人,你可不要小看他了。他的命運權(quán)重很大,至少大于你。”

衛(wèi)光明瞪著眼睛不悅,似乎在訴說,干他何事,別拿他說事,他還要思索人生,琢磨這些話的含義,把他當(dāng)空氣就行。

寧缺聽到真是感動,只是這不像林某人的做派啊。

蓮生不信的目光投向?qū)幦保蛄恐@個年輕人,片刻從干裂的唇縫里吐出:“就他?”

……

……

“我也曾游至瓦山,拜見過岐山大師,也經(jīng)過岐山大師的點撥,悟得世間規(guī)則,這倒是和你有著相似啊,來送你一程也算合適。”

蓮生深陷的瞳孔放大怒視著,

“當(dāng)真要這般,只是我依然想不通,你如何能對我的往事,知道的這么清楚。”

林長安:“已經(jīng)說過,便無意義。”

蓮生:“若世間有真理,當(dāng)辯而明之。”

說了這么多了,蓮生還是一只披著羊皮的狼啊,林長安清楚了自己的“勸死道法“還是淺薄,還待精進(jìn)。

林長安:“往上千年往下千年,前人去后后人至,天才數(shù)不勝數(shù),從來都不缺天才,但從來沒有人和你一樣。

對于這方世界從某一方面來講,你也算是正確的,毀滅再重生算得上一種方法。

這倒是說得上看得比其他人遠(yuǎn)的多,只是你太過于瘋狂,毀滅人世,不擇手段,葬送了無數(shù)人的性命,還是自身太弱了,

你不在意這個世間,又怎么存在于世間呢。

力量本身沒有善惡分別,

夫子更有耐心,小師叔柯浩然更加直接。

然而有些事情是需要時機的。”

蓮生:“什么時機,我不信!他嗎?這么弱的一個,未免太過可笑。

山門開啟,世間紛擾必然再現(xiàn),我不甘心啊。”

一瞬間林某人有點不知如何言語。

林長安:“看來你還是不想放棄啊!罷了,我這人喜歡給人一個機會,你曾在爛柯辯難,我也曾與爛柯僧眾辯證過。算得上緣起,那我也給你一個機會,看能不能緣落。”

蓮生聲音虛弱,略顯沙啞:“什么意思?”

林長安:你這一生,用世俗眼光看到,已經(jīng)精彩絕倫了,佛、道、魔三門顯達(dá)。即便沒有我們的到來,要不了多久你的時限也到了,饑苦煎熬數(shù)十年,有沒有想過千年前開創(chuàng)魔宗的那位光明大神官說過的話:“知我罪我,唯時光耳。”

蓮生:“自蓮中生水中忘,又何必在意誰人知我罪我,只是當(dāng)正真面對生死,誰又能沒有絲毫眷念,動容。”

林長安:“對!也不對!”

“好了!廢話不多說,你有沒有想法留下衣缽?你也就只有這個可賭了!”

忽而聽到這話,饒是衛(wèi)光明這樣堅定冷靜之人,也禁不住心神劇烈搖晃,

衣缽傳承是人發(fā)自內(nèi)心,哪有人強行安利別人,迫切要求他人衣缽的。這小子說了這么多,不會都在做前期鋪墊吧?怪異的眼神看下林某人。

寧缺:更是識海震蕩不安,緊緊握著拳頭,傳聞中的大修行者的修道感知,心想:都值得林長安專門過來一見的人,蓮生大師是什么樣的人?寧缺以前沒有聽說過,但剛剛林長安說得清清楚楚,他現(xiàn)在很清楚。

學(xué)貫道佛魔三道,曾赴兩大不可知之地,觀過六卷天書,做過佛宗山門護(hù)法,當(dāng)過神殿裁決大神官,魔宗大祭司,有資格與小師叔相伴同游為友。這樣的人物,當(dāng)然是世間最強大的之一。

有了小師叔的浩然氣,再如若他能繼承對方的衣缽,不就相對于傍上一老富婆了,自己在漫遠(yuǎn)而艱難的修行道上可以少奮斗多少年?

也許用不了多少時間,就再也不用這般畏畏縮縮行事了。

……

蓮生聞言一怔,驚訝得眼珠子差一點跳出來

打著哆嗦,干癟的皮膚都好像又收縮了,他的嘴唇閉得緊緊的,抑止住了正要發(fā)出來的叫喚。

半響:“你,你…!”

林長安平靜說道:“辯論一翻,你若說服我們,我便給你一個機會,助你脫離樊籠,并且耗費心神,延你十年壽命。如何?”

蓮生聞言抬起那雙失神的眼睛,

睜?了眼珠?注視空中,出神似的凝想著,

林某人的話就仿佛往他??灌輸?種振奮的?量。那沒有精神的眼睛忽然緩緩彌漫出希望的光澤。

一愣、吸氣、嘴角彎了弧度,開口說道:“當(dāng)真如此?”

林長安興致高昂,笑道:“當(dāng)然!與我家小師叔一生為敵,就不相信書院出來的人了嗎?放心自我來到這里,我還從來沒有騙過人!”

繞是蓮生這般人物,生死攸關(guān)下,

盡管有著超然見識。還是面色凝重的說道:“你想辯什么?”

林長安掃了一眼衛(wèi)光明,想著自己好歹也是穿越之人,前世也是文科大神,又閱覽舊書樓那么多書籍,算得上是學(xué)富五車,飽讀詩書了,

淡淡開口說道:你曾也代表佛法,戰(zhàn)績彪悍無一敗績,是當(dāng)之無愧的佛門佛子,又曾任職于神殿裁決司座,這里剛好有位當(dāng)代光明大神官,就讓他開個頭吧,可有異議?”

蓮生目光轉(zhuǎn)向衛(wèi)光明:“自是無謂”

衛(wèi)光明對蓮生不感興趣,他和蓮生不同的是,他不惜與世界為敵是因為他堅信自己看到的,但他感興趣的是蓮生和林長安對于這個世界的認(rèn)知。

看著兩人,隨后垂下眼沉默片刻,突然開口:“何為命運?”

辯法開始,

蓮生內(nèi)心驚呼,和尸骨相伴了這么多年,其實心中早已斷了離開的希望,卻沒想到山門會有重啟的這一日,更沒想到,進(jìn)入山門的有這三人,衛(wèi)光明自是對他無所謂,當(dāng)年便懷疑他,讓他離開桃山,所以更是不會救他的。

寧缺太過弱小,而那人似乎與世間人不同,想到這大概便是命運的安排吧。

隨后率先發(fā)起進(jìn)攻,

命運:

人之命運,微若塵沙,吹若縷風(fēng),

生命運轉(zhuǎn),升降濁明,順逆好歹。

天命規(guī)矩,人命思維,不可預(yù)測。

人即命運,命運即人,千說萬論。

紛紜斑駁,不一而足。

衛(wèi)光明詢問:“可否逆天改命!”

林長安說道:“

這個世界很多人都沒得選,是因為命運和修為有關(guān)系。

滄海桑田,世事變遷,物是人非,若因循守舊不敢問津則一成不變,天定勝人。

若獨辟蹊徑,自我作古,制心一處亦可無事不辦乎,人定兮勝天。

蓮生突然想起了什么,提高了音量,大聲抗議:“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它可是天,能有什么辦法?”

林長安坦誠說道:“站于普通眾生的角度,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德之至也。基數(shù)上你說得很對,這個只給你加一分,普通人無法引導(dǎo)世間走向。”

林長安問道:

“何為佛?”直指佛法本質(zhì)。

這當(dāng)初在瓦山紅楓樹下岐山大師曾也問過,林長安當(dāng)時回道:

“我即為佛,佛本無相,以眾生為相,故蕓蕓眾生皆為佛。”

蓮生自是不慌不忙應(yīng)道:“渡自身,渡世人,皆為佛。”

同巧相勝。

蓮生發(fā)問:“有物渾成,先天地生,道法自然,順其自然是否謂,道之極也?”

林長安成竹在胸,微微一笑:“道法自然,我即是道,悟其可以縱橫而行之無忌,道之極也。”

蓮生面色僵硬,眉頭緊蹙。

林長安問道:“道與佛究竟哪個更適于世人?”

蓮生應(yīng)道:“事無界定,從心而為,即可。”

……

蓮生思索良久:“漁販與高僧為鄰,漁販每日屠魚殺孽深重,高僧每日為天下蒼生誦經(jīng),漁販與高僧相約早起,高僧每日早起,為天下蒼生誦經(jīng)祈福,漁販每日早起,屠宰魚類沾滿鮮血,兩人死后,誰可前往極樂。”

林長安一愣,這老陰壁在試探我會不會給他機會。

漁販殺孽不可去,叫醒高僧去誦經(jīng)祈福每日功德加深可去,高僧誦經(jīng)祈福可去,叫醒漁販去殺魚每日殺孽加深不可去。

理應(yīng)如此:“都可去,都不可去…”

對于兩世為人,處世之道理解,和蓮生境遇,他如此問是想要個機會啊。

隨即嗤笑道:“都不可去!

殺孽者不可去,推波助瀾者不可去。”

蓮生垂下眼泄氣了,沉默一會,冰冷目光,用著暗啞的聲音打破沉默:“我已明了,不必再說…”

他這般試探,理說正常情況下林長安說漁販可去,殺孽深重的漁販有機會,那他或許也有機會。

說高僧可去。沒有高僧叫醒,漁販每日還是會造就殺孽,漁販職業(yè)所在只是暫緩,高僧推進(jìn)有機會,那他也有一線機會。

然而林長安把門都給關(guān)了……

……

林長安說道:“你當(dāng)真不愿留下衣缽傳承?”

蓮生目光陰暗啞口無言。

林長安:“那倒是可惜了,

道魔相通,便能入神,千年一現(xiàn)的絕世人物,精修世間道佛典籍,魔宗七門二十八所有功法,甚至連斷了傳承的饕餮功法都被你悟出的修行天才,死了也沒能留下痕跡,著實可惜。”

“你想要我的傳承?”

林長安搖了搖頭,凡爾賽式,平淡說道:“沒有,萬法皆通又如何,我還看不上。

但我家小缺子,可是一個修魔的上好材料,他可是剛獲得了一絲浩然氣,

還有外面有個小姑娘也是不錯的人選。”

蓮生很生氣。

林長安說道:“我對于你的辯說,保有一半認(rèn)可,但我是不會同情你的,

爛柯寺血案是你一手籌劃的,無數(shù)人因你而死,這對我來說不是很重要,

但你是我小師叔的仇人,雖然我沒有見過。對他也沒有什么直觀感覺,但他是后山出來的,我便不能直接放過你。

改造這個舊世界也不需要你了,你便還留在這里吧。”

林長安右手撥動,一道圖錄顯示,隨后拋向空中,頓時昏暗的殿內(nèi)光芒四射,心神所控,屋頂四壁的青色石墻上斑駁劍痕仿佛活了過來,開始分解成繁密的光絲,依循某種規(guī)律流轉(zhuǎn)…

如同殿外那一絲一樣,那些劍痕被林長安徹底送進(jìn)寧缺的眉心,進(jìn)入他的身體,變成溫暖的氣流,穿過他的手腕和諸多關(guān)節(jié),進(jìn)入他的五腑六臟,變成某種實質(zhì)般的存在。

……

林長安說道:“修浩然劍,在于那股浩然氣,這就是我們來的主要目的之一。”

寧缺臉上卻是有點惘然,劍氣洗禮下,

他終于明白了林長安跟蓮生說的那些話,

修煉浩然氣,需要背棄昊天,甚至與昊天為敵。與昊天為敵,便是魔。

不明白為什么林長安會讓他入魔。明明有其它選擇,走和司徒依蘭一樣的路子,修南晉那道劍,那道符。

雖然接受小師叔的衣缽是光榮而驕傲的事,

但卻也是世間最危險的事,便是小師叔這樣的絕世人物,最終都受天誅而死。

如果自己學(xué)會浩然劍,

最終的結(jié)局是怎么樣?

……

他有很多疑惑了,還沒待他過多深入。

卻見:林長安又是一道圖錄打入蓮生三十二體內(nèi),他疑惑更多了,欲言又止?

忽然之間他的眼瞪微縮,一言不發(fā),神情繃緊。

他看到了一幅非常詭異的畫面。

蓮生大師枯瘦如鬼的臉頰,竟逐漸間比先前要豐滿了少許,枯干蒼白的雙唇竟顯出了幾絲血色,一股勃然的生機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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