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

如果說月之武后在神話體系的地位等于捏泥造人的女媧娘娘，那么魔鬼的地位就相當于菩提樹下的波旬。

世間大惡者，據說可以實現任何愿望，蠱惑一個又一個蠢貨與他交易，但與其交易者，全都沒有好下場，無一例外。

“所以，我和你有交易？”卡倫明白了：“你幫我重鑄軀殼，那么我付出的代價是什么呢？”

“我們的交易為：我幫你重鑄軀殼，你放我出米斯卡德。”魔鬼說道：“你推開了封印之門，現在交易圓滿完成，我終于可以離開米斯卡德。”

“你為什么會被封印在米斯卡德？我的軀殼有何不同？我在黑石監牢....”

“你需要付出代價。”

魔鬼打斷卡倫的疑問：“你的所有疑惑我都能解答，但你需要付出代價，我不做虧本買賣。”

說著，魔鬼拿出一個天平。

“把你的砝碼放上去，只要夠資格，什么愿望我都滿足你，要和我第二次交易嗎？”

卡倫搖搖頭，先不說和魔鬼交易的后果，再說他也沒砝碼支撐天平，總不能把風暴熾夢、烹鍋、脊椎、鑰匙等寶物拿出來買賣吧？

“不用擔心，我主打的就是真誠，你幫我殺一個人，我給你一件好東西，如何？”魔鬼的聲音充滿蠱惑。

“不行。”卡倫拒絕，糟老頭壞得很，一看就沒安好心。

“別急著拒絕，我給你看看寶貝你在做定論。”魔鬼一副笑瞇瞇的模樣。

“我不看，再見，告辭，祝你好運。”卡倫閉眼，準備回米斯卡德，他今天就是餓死，死外邊，也絕不和魔鬼做交易。

魔鬼笑容一僵，對方咋不按常理出牌呢？他注視著卡倫離開的背影，淡淡開口道：“洛琳娜和啞巴會死，而且是為你而死，你現在走了，下次再想找我就難了，想清楚了。”

卡倫的腳步頓住了，回頭冷冷注視著魔鬼。

“別誤會，我不會殺她們，我是正經商人，誠信守法，有秩序為證。”魔鬼指了指天平。

卡倫深吸一口氣，問道：“誰要殺她們？”

魔鬼沒有回答，保證道：“我可以幫你救下洛琳娜和啞巴，不收取任何費用，你得珍惜機會，我從不免單，專門為你破一次例。”

“談談我們的交易。”卡倫坐上椅子，注視著天平。

“非常珍貴的寶貝，無數人為它著了魔、發了瘋、癲了狂。”魔鬼推過來一個金燦燦的蘋果。

“它有何用？”卡倫指著金蘋果。

魔鬼介紹道：“彼岸極樂的世界之果，世間只有三個，此為最后一個，服用它，你將掌握一門特殊的語言。”

“什么語言？”卡倫追問。

“吃了你就知道了。”魔鬼神秘一笑，將金蘋果放入秤盤：“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一個小秘密，帕夏真正的目標就是金蘋果，可惜多年尋找無果，自詡聰明的她開發了類似的修利語，妄圖用修利語替代這門語言，終是愚昧。”

卡倫盯著金蘋果，思索著要不要吃呢，萬一魔鬼下毒咋辦？

魔鬼見卡倫遲疑，立馬猜到了卡倫的想法，淡淡道：“你可以懷疑我，但你不能懷疑天平，秤盤之上，眾生平等，哪怕真神都要遵守秩序。”

“你要我殺誰？”卡倫沉吟。

魔鬼笑道：“一位罪人，他一直介于自責與愧疚狀態，渴望有強者能殺死自己，你要做好準備，他不好惹。”

卡倫無奈道：“你總得把位置告訴我吧。”

“落日熔金，星隕啟明。星星曾帶來一次啟示，當米斯卡德被摧毀時，星星會再次墜隕，帶來第二次啟示。”

“去追尋群星之路吧，那位罪人就在道路盡頭等你，請你幫我完成他赴死的決心。”提起那位罪人時，魔鬼臉上露出一抹尊敬，甚至用了“請”字。

“可。”卡倫應允，將手掌搭于秤盤，與另一側的蘋果平衡。

天平兩側各延伸一條絲線，裹住卡倫與魔鬼，標志著交易正式成立，雙方都不得違背。

換句話說，如果卡倫沒有殺死那位罪人、或者故意拖時間不去殺那位罪人，那將永世不得超生，就算死了，殘魂、意識、腐軀都會被魔鬼收走，后果可想而知。

秩序天平有收獲就有代價。卡倫拿起金蘋果，輕輕啃了一口，味道和普通蘋果差不多，味道一般。

三五兩下把金蘋果吃完，一股暖流涌入四肢百骸，舒服得就像冬日早晨窩在被窩里。

一門神秘語言浮現于腦海，它與修利語有類似之處，但又有所不同，更加復雜詭異。

“當你殺死那位罪人，我會再次出現。卡倫先生，期待與你第三次交易，后會有期。”魔鬼拄著拐杖，一步步離開小屋。

小白貓躍上他肩頭，喵喵喵叫個不停。

“一場沙漠戰役，人人各懷鬼胎。”魔鬼摸著小白貓，用只有它能聽到的聲音低吟道。

“喵喵喵？”小白貓叫道。

魔鬼笑了：“略懂略懂，什么都略懂一點，生活更多彩一些。”

“喵喵喵！”小白貓張牙舞爪地反駁。

“你說得對，塵世之間，豈有吾所未聞之事？”老人與白貓的身影緩緩消失。

小屋僅剩一人，卡倫品讀著那門語言，回到了米斯卡德，那扇門也煙消云散，仿佛沒存在過。無名之王坐著，不死騎士掛著，卡倫不敢驚擾，默默告退。

月桂樹外，洛琳娜坐岸邊，晃悠著雙腿，踢起一朵朵浪花，裹足的黑絲被浸濕后更顯水潤，透過朦朧砂眼，腳弓曲線優美，腳底沒有褶皺，腳跟圓潤，腳趾頭靈巧地活動著。

“忙完了？”她問。

卡倫淡定地收回視線，點頭表示認可，轉動耳麥將消息傳回指揮部：“我帶你離開。”

指揮部。

馬克和蘇接到耳麥的消息，用盲文傳達給啞巴，她對著手下比劃手語，準備派遣天鯨直升機去接卡倫。

砰！

一聲槍響！

黃銅色彈殼落地，是特制的穿甲彈，由第八元素打造。

啞巴呆滯地摸摸自己的血液。

子彈擊穿了她的心臟，槍口與她的距離實在是太近了，再加上身處指揮部，警惕性不高，本身又缺失三感，她根本沒辦法躲避。

啞巴倒地，蘇和馬克驚呆了。

卻見費爾南多擦拭著左輪，淡漠道：“從現在開始，這里由我接管，誰贊成，誰反對？”

大批暗鴉沖入指揮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