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可憐見，這黑夜深山的，鑼聲搞這么大的動靜，差點讓本來神情緊張的喬老大雙眼一翻，兩腳一瞪，抽過去。

接著就看到四五十個舉著火把、手電，挎著槍的民兵，把兩人團團圍住，十來只56式黑洞洞的槍口對著他們，喬老大癱了，張總還尿了。

搞傳銷的老板都跟兔子一樣，跑不了就只會低頭吃草。

“敢在這里，挖我們祖先墳墓，都給我抓起來。”一個領頭的中年男子一聲大喝，便有人過來把他倆用繩子捆得結實。

“誤會，誤會。”喬老大還想著解釋幾聲，卻換來兩個響亮的大嘴巴子。

“有什么誤會的，當場抓住，證據確鑿，你再說誤會，就是嫌打得不夠！”羅大德那是很威風，很煞氣。

老羅心里想著，周老板說讓我們借口冤枉人家盜墓，把人家抓起來。

他還說，其實這里埋著尸體，還不只一具。

這話里話外，根本沒說讓我們來挖啊。

黑天夜地的，又是黑風嶺，老輩人都說這里是陰地，容易出僵尸。

算了，我們不挖了，讓他找人挖。

還是先幫他把報廢車的外形搞得形容成生動一點，再把人家的銀行卡送上去。

周辰安是等到王華人馬上山的時候，一起跟王華進到了黑風嶺。

他可不想大冬天的在野外凍這么長時間。

喬老大和張總現在凍得跟帶霜鵪鶉一樣，看到警察來的時候，就知道大勢已去。

警察到場，民兵提前散去，讓警備部隊看到這么多56式，還是不太好的，都拿到了大老板給的夜宵錢。

周辰安給羅大德二萬塊錢和十條華子，除了每個民兵200之外，余下的歸老羅，讓羅大德覺得不太好意思。

問自家女婿，要不送點年貨山貨。

田朋覺得這主意不錯。

警察連夜挖土，很快就挖到了密封得很好的現金，太多了，到了天亮的時候還在挖。

周辰安起初還挺興趣地研究這些錢的密封手法，后來也累了，回車上睡覺了。

周錦這貨跟王華套近乎，想玩人家的64手槍，這槍他太熟悉了，兩代都玩過。

人老心不老，玩槍一輩子。

王華還真給了，這老頭子，我打不過啊。

……

天亮了，又有增援部隊上來，還開來幾輛廂式貨車用來裝錢。

這錢有零有整的，最夸張的還有全是一塊錢的密封方塊。

王華敲了敲車窗，警惕性很高的周辰安就醒了，回頭發現后座的老爸還睡著。

誰讓你玩槍玩得這么晚，這下好了，晚上沒睡好，白天沒精神，又忘了買紅牛。

也不想想自己什么年紀，我都不敢這么玩。

周辰安悄悄地下車，把門放得很輕。

“初步點了一下，應該有8000多萬元，這個喬力是桂西特大傳銷案的主謀之一，這些現金大多可能是從桂西那邊運過來的。”

王華的精神很是亢奮，眼圈也黑得明顯。

“還有你說的那個傳銷據點，我們已經派人去了。都是一些傳銷的受害者，不過有一個男子睡著單間，還抱著一個女孩子。這人可能是個頭目，要好好審審。”

“對，這種傳銷頭目應該好好審審，特別是借傳銷欺負女孩子的男人，必須嚴懲！”

“那人自稱叫沈放，說是你的舅舅。”

……

“老王，舅門不幸啊。其實他也是受害者，被美色吸引進了傳銷組織。要不關他兩天就行了，他膽子小，嚇唬一下。他害怕了，以后絕對不敢了。”

……

“對了，這次你立了大功了，有沒有什么要求。”

王華有點不好意思，上次周家父子也出了力，這次又借了他們的光，總要有所表示吧。

“我想想啊。”周辰安環顧四周，最后指著不遠處。

“看到坡上那輛報廢車子沒有，要不給我，我拆了賣廢鐵，最近鐵價已經漲到8分錢一斤，我算算，這車應該能賣250塊吧。”

……

“真要那報廢的車子？你確定？”

“不能要嗎？”

“不是，我就覺得不符合你的做事風格。不過這涉及贓物，你拿250塊出來，我幫你去交了，回頭我去跟交通部門交代一下，把車主變更是你。”

“不用變更我，還是變更給沈放吧，我覺得老舅太過份了，讓他拆一段時間報廢車做為欺負女孩子的教訓。”

……

“行吧。”

周辰安麻利地交了250塊給王華，后者還讓人認真地對著車子拍了照片，確定這是一輛報廢車。

等到警察全部走后，周辰安讓羅大德請師傅把車轱轆和坐椅安裝好，把車子上下都洗干凈，成功啟動。

我如果說250塊買了個能開的奔馳，還不是玩具的那種，你信嗎？

我如果說進了一趟山，被人送了一兩千斤的臘腸和山貨，你會不會懷疑我是賣肉的？

周辰安真的是服了，不就是給了羅大德一點搖人的中介費。

看這樣子，幾個村的臘味都被他買過來了，你讓人家怎么過年？

——人家有錢想買什么就買什么啊，他們吃臘味，都吃膩了。

自從周辰安賺到1.5個小目標后，他的花錢模式自動接軌了二十多年后，一萬塊，灑灑水啦，都不夠我買煙花的。渾然忘了現在的1999年，全國農民的年均純收入才2210.6元。

周辰安心累，真不想收這么多的肉肉。

老羅撂下一句狠話，是不是看不起咱們山里人。

得，我得全帶走。

周辰安的大G后備箱裝不下，難不成油膩到后座？

忽然，發現那輛曾經報廢的小奔馳動了起來，開到了邊上，車窗搖下，露出周錦的面孔。

“老爸，您還會開車啊？”

“小瞧我了吧，我當年開著開著老美的威斯利吉普上面都帶著機槍的。”

“爸，你那槍還能用嗎？”

……

周家院子停了兩輛奔馳，分別由兩個人開回來的。

三人走，二人回，沈放陷在了看守所。

來之前，周辰安只跟老爸說，傳銷據點被端了，老舅也被抓進去了，具體什么情況不清楚。

周錦記得兒子跟領頭的警察很熟的，上次來家里抓偷家的六個毛賊就是這個人，不相信周辰安會不清楚。

小安同學直接問道，當時我跟王警官打聽情況的時候，你不也在現場嗎？你在干什么？

老周頓時啞口無言，當時凈花精力在玩槍了。

趕鴨子上架般干了近三十年的文職工作，看到曾經的老伙計，沒來由地親切。

……

周家大門洞開，沈琴聽到聲音出來，看到了爺倆，問沈放是不是送回家去了？

這個傳銷案案值巨大，相關人員眾多，現在又沒有電子政務，沈放被抓都沒消息傳出來。

周錦剛想回答，卻發現兒子搶白了。

“他跟我們分房間睡的，老舅晚上不知道干了什么壞事，被警察抓進去了。我們在酒店睡到早上才知道，去了當地派出來，人家說昨晚抓進來的LY特別多，讓我們回家等兩天，就有結果了。”

……

老周對兒子是回答想指正，卻又指正不出哪里來，因為講得有點超綱，但至少這些話圓上了昨天他對沈琴的謊言。

一個謊言的開始，意味著要用無數的謊言去圓，周錦不想再補充謊言了。

按自己小三兒的性格，不太會是害自己的親舅舅。

沈琴一聽就急了，這可是老沈家一根獨苗。

正說著話，聽到又有車子駛過來，原來是二叔一家子來拜年了。

把周銘一家迎到屋里，沈琴卻向周銘述說了沈放的事情。

周銘好歹在越山呆了這么長時間，體制內的關系還是有的。

于是打了幾個電話，很快就有了消息。

他面色沉重地對沈琴道，大嫂，沈放涉及到及到一個案值近億的特大傳銷案，據說他還是頭目。我還特意問了法律界的朋友，按沈放的情況，可能要判五到六年。

沈琴聽后，眼淚都掉了出來。

周錦目瞪口呆。

而周辰安嘿嘿一笑，他早就給王華做了交待，對外就說老舅是傳銷頭目。

給你們這些把這家伙當寶在養的姐姐們提個醒，特別是自己老媽。

雖不是扶弟魔，但也是撐弟派大掌門，我這是為你們好。

不過現實的情況有些糟糕，因為壞消息把自己老媽害得太傷心了。

周辰安總是有些過意不去，暗示了一句。

“媽，您放心，最遲后天，老舅一定能出來，他不出來，我進去劫獄！”

……

“都這時候了，你還說話來氣我，是不是想討打。”沈琴聽后以為是周辰安說風涼話。

“大嫂，聽說涉案的挺多，可能被抓錯也有可能。小安說得對，如果查清案情跟沈放沒關系的話，兩天內肯定能出來。”

周銘適時幫著周辰安說話，才平定了沈琴的氣憤。

周錦是參與整件事件的，聽到兒子這么說話，就知道小舅子應該會沒事，也勸了幾句。

沈琴若有所思地道，以后我們這些姐姐不能太遷就這個弟弟了，最好找個合適的人來管著他。

她打電話給離娘家不遠的三妹家，說了沈放在城區碰到幾個師范的同學，要玩兩天，手機壞了，讓三妹去跟母親說一下。

心里祈禱著，自己弟弟一定要沒事啊。

過了一會兒，大姐一家也過來拜年了，家里變得很熱鬧。

周辰安看到應遠程頭發剪得很齊整，拉到一邊問，是什么時候剪的。

最后得到了一個壞消息，這小家伙是正月初一剪的頭發，年前理發店太忙了。

雖然周辰安不迷信，還是決定，本來給這家伙1000塊的壓歲錢減到800元。

馬新梅給了周辰安一個紅包，說是周銘特意交待了，今年幫了他許多，要給個大的，這個紅包還是周銘特意包的。

周辰安拆開后，發現還真是挺大的。

除了1000塊錢之外，還有一張紙條，2000萬投資憑此券減2000元。

靠，二叔真TMD是能玩，這年頭就能想到買就減，這就是他要給我的驚喜嗎？！

周銘找到周辰安，還炫耀道，怎么樣？二叔夠意思吧，你只要拉到港資，二叔就用自己的錢補貼你2000元。

周辰安呵呵一笑，二叔，我們要不來談談稿費的問題。

……

周銘面露尷尬，笑道，原來你都知道了啊，放心，你二叔現在不太寬裕，年后我就把一半的稿費給你。

……

周辰安直白地告訴二叔，這么一個小襪廠，根本就不值這么多錢。

周銘聽后有些黯然，“我也知道它現在不值多少錢，但它關系到未來暨陽整個襪產業的導向，這個導向必須要有國資參與其中，涉及到未來的地方財政和國有資產流失的問題。”

“暨陽的國資底子太薄了，藍星襪廠資產清算的話，就變得更少了。我當了這個家，就想留點家底給后面的人。”

聽到這樣的論調，周辰安知道不在其位，不謀其政。

人到了他的那個位置，想著事情已經比單純的數字衡量無關。

“我再去問問吧，不過金額不變，股份份額還需要調整，預計三七的可能性較大，甚至再下一點。”

這也是周辰安心中定議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與浪絲襪業的方案差不多。”周銘略有失望。

“韓主記跟我說浪絲襪業已經跟韓書記談好了，預計股權也是三七，他們投資約為1800萬元，政府這邊給新公司一年免稅，第二年、第三年開始給予50%的增值稅優惠。但他們本身就是做襪業的，有生產經營的優勢。”

……

浪絲襪業沒去買機器，卻開始轉而合作？這是周辰安沒想到的。

這可是華夏未來的襪業王者，現在已露出鋒芒，XCTV上還有他們的廣告。

稅收這邊港資企業在九七回歸后，依然享受稅收優惠政策，對于地方政府來說，這一點與浪絲襪業的優惠差不多。

等等，有詐。

“二叔，你不是詐我吧？你這這么快就跟韓主記打成一片了，人家還把這種消息透露給你？”

“還不是因為你給的那兩盒東西啊，老韓這些年真是苦了啊。”

……

周辰安無語，禮尚往來，給你從米國買了藍色小藥丸，原來真被你搞同事關系了。

“對了，你那邊還有嗎？先聲明哦，我是不需要的。如果現在沒有的話，能不能讓小林從港島那邊帶點來，我知道那邊有售的。”

林總——林青青——小林，二叔，你真是太想我吃軟吃了。

……

雖然不知道二叔說的是不是真的，但午飯后，聽到這家伙跟一個叫老韓的聊的很開心，還約了哪天一起去江邊釣魚。

這么一個大冬天，江邊釣魚？吹風還差不多。

浪絲襪業的董事長翁融瑾早就忘了自己報過1800萬的價了。

本來就是來這里撿個漏，想買那套高端制襪設備，因為當時他去年歐洲考察的時候就想買了，人家說沒貨。

那天跟韓書記一接觸，被告知買設備要連廠帶人一起收，還說了價2000萬元，老翁當即就想走人。

但被韓書記攔住了，你就隨便報個價，現在有一家港資企業有興趣，你就來當個托。

……

午飯后，二叔一家就回去了，下午好像還有親戚家吃飯。小雪妹妹拿到了帝盟MP3隨身聽，這是周辰安給他的新年禮物。

當然這妹紙不忘敲小哥拿出500塊錢的壓歲錢，說什么我媽給你那么多，自家人，麻煩返一半。

聽著就耳熟，不返的話，人家說你不配做周家人。

臨走前，周二叔不忘勉勵周辰安繼續努力說服林總，還說青青有旺夫之象。

周辰安怎么都覺得這二叔越來越不能處了。

小襪廠整到千萬級，還受到華夏襪業大王的關注，我TMD是撞了什么邪。

把事情跟周辰嵐一說，大姐就說了一句，咱家二叔明顯是坑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