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東西，周辰安準備回周莊去。

城里雖好，沒有鄉下過年的氛圍。

周錦夫妻早從縣城搬回了農村，在周莊老宅子里過團圓年。

這時來了個電話，周辰安接起來，原來是田朋。

田總經理說，健燦保健品公司的2500萬的無息借款要年后才能還給他。

春節是腦百金銷售高峰期，這次又打開了全國市場，渠道資金需求太多，一時湊不出來了。

按照銷售數據來看，年后回款，帳上肯定不下一個億。

對于變成窮鬼的周辰安來說，這算是第一個利空消息，第二個利空則是來于母上大人沈大媽。

“小安，你晚幾天回家，大年二十九回來吧，最好天黑了到家。”沈琴這個要求很奇怪。

“家里出什么事了？”周辰安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著會不會又有人來偷家。

“沒事，有你爸在，家里能有啥事，你不想太多了。”沈大媽語氣陡然變得柔和，這可是很少見的。

直到掛斷電話也明白怎么回事，周辰安趕緊播通了李凝的手機。

西石山事件中，她的手機被張家人搶去，后來還給了李凝。

“米糕店前天就關了，你們家沒啥事啊。沈姨的變化啊，最近胖了兩三斤吧，還說不想減肥什么的。”話筒另一側的李凝也是莫名其妙，不太明白周辰安打電話的目的。

她接到這個電話的時候，還是很開心的，正想著把自己的想法說給周辰安聽，讓他給點意見，發現時機不好。

若是周家出了什么事，自己的這點小事還是不打攪他了。

“胖了兩三斤？不會是……”周辰安想到了魚干，再結合說話時奇怪的語氣，想到了一個很嚴重的后果。

大孝子周辰安被自己的猜測驚得目瞪口呆。

不會吧，這兩個老家伙還這么厲害嗎？

老頭子不是結扎了嗎？難道會漏出來，好像聽專家說起過這個可能性。

有這么一對不省心的爸媽，做兒子的還是多擔待點。

……

那我是不是還得提早準備點什么，周辰安掛下電話就去了附近的超市。

推著一車的孕婦、嬰兒用品到了超市的收銀臺，習慣不拿錢的他，選擇了大地銀行的金牡丹至尊信用卡，這個超市有大地銀行的POS機。

鳳姐模樣的收銀員接過信用卡的時候，還拋了個眉眼給他，老司機45度看天花板，內核價值觀讓他選擇了無視。

接下來，人家又把卡遞了回來，氣沖沖地道，你卡里沒錢了吧，刷不出來。這卡該不是你的吧？！

……

不可能吧，老子這卡可是至尊版本的，信用額度千萬級數的，竟然說沒錢了？！不會是……

看著鳳姐收銀員王之蔑視的表情，周辰安冷靜地選擇避其鋒芒，逃離是非之地。

六哥法則，如果不能確定以金錢壓制女人，那么請退避三舍。

他到了外面的自動取款機上查詢了，發現真沒錢了，窮得很徹底，可用資金-5元。

當人變窮后，最先知道消息往往是銀行，再至尊級別的信用卡也會被降級使用，還欠了銀行五塊錢。

這還真是被打臉了。

周辰安曾經吹牛說我真的對錢沒興趣。

好了，這回他做到其中的兩個關鍵字——錢沒，報應來得好快。

跟你講個笑話，三個月前我帳戶里還有1.5個小目標，現在……倒欠……五塊！

其實股票帳戶里還有錢的，持倉的鵬城錦雞都賺了1200萬都不止了。

但是……

我忘記帳戶密碼了，電話交易不來，這會兒又沒網絡交易，又不愿意去券商營業部。

鵬城錦雞都沒改名呢，改名了還能漲成百元股，現在才多少，13.68元，不值當。

只有最后一招了，反正老媽讓我晚幾天回去，正好去當回欠債的大爺。

他拿著房本，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去了趟大地銀行。

謝行長一如既往的熱情，體現出成熟金融人士的氣質，穩得一逼。

聽說周辰安要辦抵押貸款，查看了一下房本，標立大廈，這闊以。

從97年開始央行公布《個人住房擔保貸款管理試行辦法》后，房屋按揭經歷了試探性到實用性98年歷練后，到了99年開年，大量的商業銀行都開始盯上按揭這塊肥肉。

于是造成了99年開年后，臨州房價有抬頭上漲的跡象。

鬧市區的地標性建筑標立大廈，坊間也被戲稱為：“全臨州的房價都跌，它都不會跌。”

早就忘掉這房子在97年那會兒可是被銀泰砸在手里的抵債房。

絕佳的地段成就了這個炒房炒成房東，逆襲漲成地標的絕佳案例。

用標立的房子來抵押，銀行還是很認可的。

手續稍微麻煩，周辰安就想到了張御興。

不知道這家伙北漂得怎么樣了，也就前天打電話的時候聽起來精氣十足。

中年男人在電話里越硬氣，在現實中往往越悲慘。

這個年紀是家庭的中流砥柱，無論對公司的領導還是家里領導，很多時候都是報喜不報憂的。

我應該理解他，我曾經也經歷過，所以就不麻煩他了。

至于他的那些小弟，周辰安暫時不想打交道。

對于御興不動產這部分投資的布局，是沖著將來上市后的。

一通簽字按手印，房本被銀行收下，帳戶多了2800萬的現金，年利率給打八折到了6.06%。

這折扣，這么快的效率，說明至尊客戶的權限又回來了。

這銀行真TMD比暗巷經營者還嫌貧愛富。

“周董，這錢是打算用來干什么的？”謝行長語氣很謹慎。

“老謝，現在才二十世紀，你不要問二十一世紀才要求問的問題，你！超時了。”

周辰安很是不解，老子貸款可是有抵押物的，這才９９年，反洗錢法還要八年后才出來，你問得早了。

“呵呵，我就隨便問問。您不說也沒關系。”謝行長很尷尬，銀行內部是沒有系統的硬性要求，但出于風險考慮，一般都會象征性問一下。

你不回答，我幫你填個投資創業就能糊弄過去。

“老謝，咱們還是有交情的，以后少不得還要找你搖人呢。這樣吧，我還是告訴你這錢的用處啊。”

自從炫富服人之后，周辰安對謝行長極有好感，人家能搖整片城西的保安，這能量，相當于洪興的紅棍+白紙扇。

適當透露點未來發財點，就看你有沒有財運了。

“真的嗎？那您這錢打算干什么的?”

“炒房！”

周辰安透露了一個未來二十年保賺不賠的投資方式。

但人家聽后，直接傻住了。

你抵押的房子來貸款，又要去炒房，這不是亂來嗎？

看到老謝不太相信的樣子，周辰安也無可奈何。

等到明后年鹿州炒房團興起之后，各種炒房手段讓你眼花繚亂，你就會后悔的。

等等，要不，我先去整一波提前量。

就算不炒，買來自住還是要的。

像我家這么多人口，在臨州市區里沒個帶院的大房子可不行，拿到貸款第一步得改善一下生活。

趁著還有打工人沒放假，周辰安去了錢臨江邊的臨溪玫瑰園買了兩套別墅，打算跟武俠大師查先生做鄰居，這代價不菲，花掉了2000萬元。

看到人家售樓小姐開心的樣子，周辰安覺得幫助他人是一件快樂的事情。

要不再把這兩房子抵押，銀行換一個而已，再去整兩套，這樣的話，會有更多的售樓小姐開心，然后再抵押……再整……

復式連環計不怕貂蟬少！

可惜這別墅還未到交房時，連個房產證都沒有，計無可施。

真炒房的話，咱不炒普通民宅，咱得炒豪宅，賺富人的錢才是正道的光。

剩個800萬，就別炒了，要過年啊，很費錢的……

800萬做個零花錢，只要沒什么意外，過個春節長假沒問題了。

周辰安這么打算的，突然覺得不對味。

這才想起，初入大學的時候，他口袋里從未超過400元。這才半年時間，零花錢從400元升到800萬。

真是由貧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不行了，年后再去哪里搞點錢，把800萬這個數字再提一提，要做到由貧入豪奢，不至于像現在這樣，掉到窮鬼，只用了三個月時間。

懷揣著八百萬的零用錢的至尊等級黑卡，周辰安再度來到了那個令他退走的超市。

這一次依然買了大量的孕婦、嬰童用品。

巧合的是還是那位鳳姐收銀員，健康的小麥色皮膚，大烏蘇底厚的嘴唇，齙牙囪鼻，她內心的傲嬌讓她無視了眾人，專心用掃描設備掃著商品的條形碼。

終于輪到周辰安了。

“是你！”她嫌棄的表情說明認出了他。

隨著掃完所有商品，她漫無表情地從他的手里接過卡，心中冷笑，還想來第二次侮辱嗎？！

在她的中二的心中，她從來不是一般人，琴棋書畫樣樣精通，8歲博覽群書，21歲達到頂峰，自己研究過大量的社會人類書籍，比如《故事會》、《知音》、《古今傳奇》等。

以自己的智商和能力，往前250年看，往后250年看，至少500年內，沒有第二個人可以超越自己。

她以自己自認為的超高智商，看出他是一個偽有錢男，這卡肯定是他路邊撿的吧。

隨著信用卡劃過POS機，票據打印的聲音響起。

“這是真的……金牡丹至尊信用卡？他超有錢！”

這一時刻，她迷茫了，她感覺給智商交點稅來提高，顫抖地把卡片和票據遞還給對方。

周辰安收回了信用卡，在票據上簽名，神氣倨傲，像極了霸氣總裁。

她眼含熱地望著他離開，不管后面排隊大爺覬覦的目光，拿出那張簽名的票據，看到了幾個字母“Saodi”

這一定是英文吧？一看就很高端。

“小姑娘，你愣得干嘛，還不趕緊收銀干活！”后面的大爺急了，戴著老花鏡看到了票據上的字跡。

“這不是掃地的拼音嗎？這算什么簽名！現在的年輕人啊，越來越不著調了。”

“你懂什么！”她不相信，這幾個字母絕對不簡單。

啊，今天是2月14日，是情人節，難道這是暗示嗎？

……

正是這樣的西方情人節，近年以來越來越被東方的年輕人，視為絕佳深入交流的時機。

敦不知，你要橋上看美女，邊上的偷家看上了你的錢包。

年輕人總歸是年輕人，不知道那些無良商家早就在背后盯上了他們。

周辰安當然也是年輕人，很幸運地是，他被一個天真爛漫的小女孩盯上了。

“大哥哥買支玫瑰吧。”原來是賣玫瑰的小女孩，童話般的人物。

……

“對不起，哥哥沒有女朋友。”

直男表白，在周辰安看來可以掃盡一切狐鬼蛇精。

“沒有女朋友啊，那你要不要女朋友啊？”

童話里小女孩果然不一般。

……

“你看那邊，坐在那邊凳子上的美女是我姐姐，也沒有男朋友。你要不要從我這里買支鮮花送過去，說不定你以后就是我姐夫呢。”小女孩竟然還能當媒婆，太神奇了。

……

隨著小女孩的述說，周辰安發現不遠的美女轉頭過來，嫵媚地將亂發扶到耳邊，這動作，別有風情。

怎么說呢，這美女漂亮是漂亮的。

老司機眼光太毒了點，一眼就看出這妹紙動作熟練，眼帶秋天的波菜，就是用力過猛了，兩耳邊的頭發數量不太對稱。

“你這玫瑰怎么賣啊？”老司機開始詢價。

“一枝150元。別嫌貴啊，說不定我姐姐看上你，你就賺大了。”小女孩來了個漫天要價。

……

周辰安低頭一看，分明看到包玫瑰的玻璃紙折痕明顯，司機常識讓他一下子明白過來。

童話里都是騙人的，你沒裝防詐騙App。

TMD，人家這個套路挺溜的，還是團伙詐騙外加暗巷經營。

還有你這道具騙了多少人了啊！

也太不講究了，怎么也弄點新的吧，這玫瑰……靠，還是紙做的？！

不會是去年的吧？也可能是前年的。

六哥經驗之談，詐騙太計較成本，注定會被人看穿。

……

周辰安突然指著女孩身后的天空，驚叫道，“看，有流星！”

等到小女孩回頭一看，哪有流星。再轉頭，發現這個大哥哥已經甩開大長腿跑得遠遠的。

城市套路深，我想回農村！

周辰安吸取了上次高爾夫車子掉泥坑的教訓，再加上章惠請求，就把小鋼炮借給了她。

自己只能開大G了，S600不能開，虎頭奔沒司機，說明老板太小氣。

說我老板可以，說我就不行。

99年的大年二十九，也是西方的情人節，男人進入四天背靠背的精力賽。

冬天的黑夜總是來得急急忙忙，像極了尿急的你找不到廁所。

五點多就需要打開車燈了。

周莊連著國道，路況向來不錯。

周辰安開車進了村口，前方突然竄出一道黑色人影，頭上還戴著毛線織的露眼帽。

我淦！這打扮比CS的匪徒還匪徒！又有人來偷家？還準備打我埋伏？！

好在我早有準備。

他停下車，拿出了副駕位上的伸縮甩棍，迅速開門，甩直鐵棍，沖上前去。

先下手為強，周辰安果斷出擊，效果杠杠。

沒幾下，就把那攔路的家伙打倒在地。

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啊呀！小安，你干嘛打我啊！我可是你親舅舅啊！”

我的天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