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道人正欲轉身,一片冰花卻從地底鉆出,與之前那片不同的是,這片大半部分都帶著血色,道人大驚失色,知道自己托大了,正欲飛起,腳卻被死死凍結在地上。
他正想斷肢保命,剛才被陳凡頂開的蘇云卻已經到了太守那邊的大坑中,道人心驚膽戰,顧不得其他。
“轟!”
只見一道房屋大小的黑色手印飛快朝著蘇云而去,所過之處地面石板應聲而碎。
道人此舉直接葬送了自己的生命,他太輕敵了。
蘇云不躲不避,全力一拳打在坑中,太守上半身瞬間爆碎,而道人的身體也被九幽冰花與陳凡的飛劍絞得粉碎。
道人有兩個身體,卻只有一個有納靈境修為,小白叫了一聲,說明那時候道人本體在太守身上。
他本可以將身體換回來,可他害怕他扛不住兩人的合力攻擊,便只是用自己最強的術法攻擊蘇云。
可他沒想到蘇云竟躲都不躲,哪怕蘇云躲一下,太守身體晚一點點死,他就可以在道人身體死后瞬間轉換過來,從而規避掉徹底死亡。
總而言之,他就是死在了自己的自負身上,如果他一直在空中,蘇云與陳凡完全拿他沒辦法。
道人想破腦袋都想不透為何一個鍛體四層能用出那么強的術法,也想不到陳凡的垂死掙扎如此狠辣,更想不到蘇云更是一點都不怕死。
要不是蘇云特殊,剛才那一下就要了他的性命,他在坑中,整個人背面幾乎都爛透了,通紅的心臟暴露在空中,他用盡最后的力氣,將儲物袋中所有的靈石丹藥放了出來,一點點挪動著讓胸口的解元珠觸碰到它們。
他運轉口訣吞食靈氣,在瀕死的地步將自己救了回來,軀體慢慢修補著。
不久后,他的傷勢恢復了,他撿起道人身邊千星落買給他的法寶,走到陳凡身邊。
他看著靠在墻上奄奄一息,眼皮幾乎合在一起的陳凡,神色平靜的將自己左臂齊根斬下,笑道:
“師兄,吃飯了。”
陳凡本就瀕臨死亡,一直貪婪的在吸取天地靈氣,斷臂一接觸他身體不久便被吸干,蘇云只好將那邊坑中的靈石全拿了過來。
第二條手臂一被吸收,陳凡意識便清醒了過來,他勉強扯動嘴角,虛弱說道:
“師弟,你能穿件衣服嗎?”
蘇云氣笑,將破爛的衣衫扯掉,從儲物袋中換上新的。
在第三次砍手過后,陳凡傷勢也終于恢復了,蘇云儲物袋中上次新晉弟子第一,掌門賜予的幾枚丹藥,再加上南宮幽泉給他的大量丹藥全沒了。
丹藥他認為沒什么,就是好不容易存下來的兩千多靈石幾乎消耗殆盡,這讓蘇云十分心疼。
他說道:
“師兄,咱們殺了一個納靈境。”
“是啊師弟,咱們還活著呢。”
二人相視一笑,他們笑得前仰后合,不停地拍打地面,許久后,他們分開,與小白各分三路,將城中已經變成妖魔的人斬殺殆盡。
許久后,蘇云與陳凡在城外約定的地方找到張虎兄弟四人與何老伯,隨后在鼎盛樓吃了頓飯菜。
在桌上,張虎四人續上了白天沒有抒發完的重逢之情,贊嘆著二人描述的斗法場景,有吹捧有慶幸,也有感慨。
陳凡詢問了本就感興趣的馬賊風波,怒罵著柳家人,罵柳浩言的態度,還有那柳浩言師兄的惡毒之舉,他嘴巴一得閑,便一直安慰著何老伯。
蘇云有笑,但更多是沉默,聽著他們聊,沒人問他話,他也不說什么。
只有那位老人在跪謝過后,用從頭到尾顫抖著的筷子安靜的吃著菜,一邊吃一邊流著淚。
這頓飯,身份背景各不相同的數人,好似嘗盡了這人世間的酸甜苦辣。
當晚,蘇云與陳凡告別離去,此事太大,必須立馬動身回皇城一趟,讓皇帝派人來穩定秋水城事務。
張虎四人雖說不舍,但也心中理解,表示他們會將何老伯好好送回家。
只是他們心中都清楚,此次一別也許再難相見,大家以后天各一方。
三天后的清晨,二人到達皇宮,他們沒有在乎阻攔,直接進入大殿打斷早朝,徑直走向高臺上的皇帝身邊。
蘇云站在皇帝身側,看著這個似乎帶著些許怒氣的威嚴面龐,他平淡說道:
“陛下,我出虹谷宗門弟子失蹤之事已經查清。秋水城中有邪魔外道作祟。”
皇帝似是有些高興,撫須微笑道:“哦?二位上仙辛苦,這次請務必留下,朕要好好招待你們,可千萬不要推辭。”
“陛下不必,我等馬上便回宗門。”
“那太可惜了,看來朕與仙人確實無緣。”兩次都沒有與蘇云陳凡赴宴喝酒,皇帝心中十分惋惜。
“陛下一國之君,何必在意這些?那秋水城中太守勾結邪魔外道,已被我親手誅殺。”
皇帝沉默不語,似是聽到這個消息有些意外,好像走神了。
蘇云輕聲提醒道:
“陛下,怎么了,可是我等做得不對?”
皇帝回過神來,呵呵一聲笑道:
“無礙,上仙哪里的話,二位辛苦了,免了朕親自令人殺掉那亂臣賊子的功夫。”
蘇云滿意點頭,他轉過身,俯視著底下那些穿著各異身居高位文武百官,絲毫不在意那些敵視的目光。
他輕笑一聲,道:
“那就好,秋水城中大約三萬百姓被煉為妖魔,我與師兄花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殺光,那太守確實該殺。”
蘇云穿過這些“嘩啦”一聲跪下去,將頭死死抵在地上,正不斷顫抖的身影,他跨過那道高高的門檻,大聲笑道:
“陛下不要忘了派人送些靈石來,蘇云為陛下辦這趟苦差事可是掏空了口袋。”
“那是自然,辛苦上仙了。”
在下了那高臺后直到離去,他與陳凡便再也沒有回頭看那皇帝一眼。
皇宮大殿中,皇帝沒有再開口說過任何一句話,地上跪著的人也沒有一個敢吭聲,直到禁地那座傳送陣亮起后,一位太監來到皇帝身邊訴說了些話語。
“跟此事有關的,自己在這死了,別讓朕去誅你九族。”
皇帝怒哼一聲,重重將身邊宮女彎腰端了很久的茶杯拍飛,落在殿中摔碎,他起身離去。
主峰,一片懸崖上,二人看著夜色下優美靜謐的出虹谷,陳凡神色平靜,眸中卻有波瀾:
“師弟,你說那位何老伯,他會怎么辦呢。”
蘇云摸了摸小白的頭,將手遞到它嘴邊,大白狗用舌頭輕輕舔著他的手心。
“我啊,我要是他,會從這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