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云強忍怒氣,眼中的寒光一閃而過,正欲開口,那青年搶道:“現在一千,少一塊靈石都不賣。”
瞧著臺前這廢物摔下法寶,氣得拂袖而去,青年哈哈一笑,提高嗓音,像是在自言自語:“哎——呀,入門幾個月出了名兒的窩囊廢外門弟子,卻能拿的出來近千的靈石買法寶。”
“你說稀奇不稀奇?鬼知道這靈石怎么來的,我可不敢自作主張賣法寶出去。”
“嘖嘖,像條狗一樣死乞白賴的與千師姐套近乎,難道說這靈石是又找到誰去當狗了,跪在地上用舌頭討歡心來的?”
蘇云停下腳步,臉上沒了怒意,轉過身來似笑非笑般看了眼這故意惡心人的內門弟子,朝他點了點頭,隨后大步離去。
青年不以為意,動都懶得動一下,他自從當了內門弟子以來,見到千星落的次數便多了,暗自心生愛慕,在聽到同門間的風言風語,他便打自心里恨上了那個聽聞當上外門弟子,卻餓到皮包骨,向雜役子弟討米的廢物。
在藏兵閣負責買賣法寶,這是他的職責,平日里根本走不開,要不然他早就上門找那廢物的麻煩了,在他眼里,那些人也就是只敢在背后議論,根本不敢去羞辱那人一頓。
他心高氣傲,覺得納靈中期的修為足以在弟子間仰著頭走路,就算去打那個廢物一頓,頂多是挨點責罰,要是讓千師姐看到那廢物狼狽求饒的樣子,說不定就會遠離那人,說不定還會對自己青眼有加。
這樣的畫面,他在每日百無聊賴看守藏兵閣的日子里,幻想過很多次。
可現實是殘酷的,蘇云親自去了內門弟子峰上千星落的洞府,二人不久后來到此地。
蘇云一把抓起仍舊擺在柜臺上的法寶,將其交給小白咬住,對著身旁的清冷女子笑嘻嘻說道:
“師姐,小白今天跟我來這逛,很喜歡這件法寶,但師弟囊中羞澀,師姐能否買給它?”
“多少靈石?”
“這人說要一千呢!”
話音剛落,千星落手臂伸展,在身前一劃,一小堆靈石“叮鈴鈴”落在地板上,小白高興地“嗷”了一聲,被她帶著徑直出了門。
她從頭到尾,都沒有看過這位青年男子一眼,蘇云也轉身離去,向前走了幾步后,他停了一停。
“你要是再敢嘴賤,我會挖掉你的舌頭。”
丟下這句話,蘇云跨過腳下門檻,走到在外等候的千星落身邊。
那青年渾身顫抖,胸膛起伏不定,原本看到千星落,他心里喜不自勝,可隨后那種被心愛之人徹底無視,卻又看著對方為了另外一個男人出頭的感覺,讓他徹底崩潰,無法面對這種落差。
“這個廢物,他憑什么敢說那話?”
他本就心胸狹隘,又滿懷怨恨嫉妒,在聽到那句他認為自不量力的威脅后,青年男子看著蘇云的背影,氣急敗壞從緊要的齒間擠出兩個字:
“狗雜種!”
“咻——”
一聲劍鳴,清脆嘹亮,由偏僻的藏兵閣前傳遍整座主峰,蘇云眉心間朱紅印記泛起紅光,原本黯淡寒冰般絲線的邊紋也隨著亮起。
那好似冰雪般的劍尖率先露面,剛一冒出,便瞬間隨著蘇云指尖的指引消失在額頭,出現在蘇云右手之中,天地交予造化之子的共生法寶終于現世。
數道冰霜紋路沿著劍尖纏繞而上,布滿在內蘊真火,表面散發血光的暗紅劍身之上,劍柄仿若仙金鑄就,散發華光。
蘇云只是并指將其召出的時候就被抽走大量生機,握住劍柄之時已然成了垂暮老人,面容比南宮幽泉還要蒼老,渾身只剩枯骨老皮。
他身旁的千星落實際上修為不是展現給別人看的歸元境,但她剛才正與小白玩耍,完全沒有想到蘇云會突然暴怒出手,她想阻止之時已經來不及了。
“均雪。”蘇云默念剛才它告訴自己的名字,模糊的眼睛中滿是殺意,他最近以來殺了太多妖獸,在《九幽黃泉妖經》的影響下內心本就浮躁,若是以往,他不會如此。
在發出那聲劍鳴后,均雪一直在蘇云手中興奮地顫動,此寶有靈,就像一個剛出世的孩童,但均雪才剛出世卻被一直鎖在印記中。
蘇云顫顫巍巍,想要將手臂舉起,均雪察覺到主人的心意,自行帶動他的手臂,向上一撩,隨后重重斬下。
一道仿若可以撕裂空間的劍光出現,轉瞬到了那想要倉皇逃命的青年身前,透體而過,藏兵閣被這道鋒銳劍氣直接切斷,轟然倒塌。
其后的主峰山體就像一塊豆腐,被這劍氣切入,留下一道深不見底的裂縫。
蘇云踉蹌挪動腳步,朝著那片廢墟緩慢走去,他已經沒了生機支撐再揮出一劍,均雪念念不舍對主人發出一道親近的神念,隨后一閃而逝,沒入蘇云眉心中。
“九幽二轉......”
蘇云虛弱開口,生機沒了,但他靈力還有一些,他心中此時只剩殺意,那青年死后,便是周圍一切目睹均雪出世的人,本能告訴他,不能有活口,這會有生命危險。
兩片冰花剛一出現,便朝著廢墟中旋轉而去,就要取掉那奄奄一息之人的性命。
周圍十數道驚呼聲接連響起,其他在此地的弟子們被剛才那一幕震撼心神,全都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從未有人在主峰中打斗,更別說出現這種嚴重的事情。
“叮——”
蘇云的兩片冰花被一柄飛劍擊碎,沒了生機又沒了靈力的他再也無法堅持,眼前一黑向著旁邊倒去。
十幾位長老客卿從主峰各地化作流光先后到來,一位中年男子面帶怒容,他離此地最近,便是他剛才攔下了蘇云的攻擊。
他迅速運轉靈力,將藏兵閣廢墟播散,將那沒了六成身子的青年抱在懷中,喂其吃了一顆丹藥續命。
而此時,所有人都到了,連掌門老者也在此地。
那中年男子姓趙,金丹后期,乃是出虹谷客卿,他就是這位青年男子的父親,趙客卿環視一圈,見能做主的都到了,他面色無比陰沉。
“這是怎么了?”有位長老問道,他臉上滿是凝重,問出了這個其他人都關心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