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眉山南。
寂靜的荒野之中。
一陣女子凄厲的哭喊聲,悠揚的傳了老遠。
七八個穿著羊皮夾襖的粗莽漢子圍坐在篝火前,不遠處幾匹黑馬正在慢慢悠悠的吃著青草。
那火堆上正挑著一只沒有扒皮的狗。
此刻被火一燒,說是燒得黑黢黢的,卻滋滋滋的往外直冒油。
過了不多時,一個光頭漢子提著褲子,罵罵咧咧的從山坡后面走了過來。
“他娘的,那小娘們兒還真能折騰,蹬了老子好幾腳。”
“折騰?那娘們兒不得勁可不就得折騰嗎?”
“哈哈哈~”
在場的幾個漢子全都哈哈大笑起來。
只有那光頭漢子氣急道。
“他娘的,老子伺候她,她還能有不得勁的?”
“那可說不準。”
篝火旁。
先前開玩笑的那漢子順口接了一句,惹得那光頭漢子攥緊拳頭,就要過去和他試試手腕。
眾人見勢不妙,全都幸災樂禍的起身躲開,等著看好戲。
此時,坐在角落的八字胡漢子卻懶散道。
“都給我消停點兒,下一個到誰了,趕緊的。辦完事,咱們趁早撤。”
見那漢子開口,有人接話道。
“老大說得對,這峨眉山這一片最近的買賣可不好做了。本來峨眉派的那些娘們兒也不怎么管事,沒想到最近這一片出了個狠人。”
“什么狠人?”
“你們還不知道啊?聽說是個瘸子,下手狠得很,趙天虎就是被他做掉的。一拳把胸口都打穿了!”
先前那光頭漢子道。
“狠?有咱們哥幾個狠嗎?他娘的,老子非但殺了他全家,搶了他的婆娘,連他家的狗,老子也得烤著吃了。”
此話一出,又惹得一陣哄笑聲。
幾人玩笑間。
一個略顯干瘦的瘦高個站了起來,隨口吐了一口吐沫道。
“看來都不喜歡吃這剩菜啊,那我就去收個尾。”
有人哄笑道,“老孫子,你就喜歡搞別人剩下的。趕緊把事兒辦了,順便把那娘們兒宰了。”
“宰了?宰了干嘛?留著多玩幾天。”光頭漢子抹了一把后頸上的熱汗。
那八字胡漢子漠然道,“我說過,搶來的女人不過夜。王三,你不想守我的規矩?”
那光頭漢子頓時不敢作聲了。
夜風徐徐,遠郊的荒山外偶爾傳來幾聲鳥獸的鳴啼嘯叫聲。
突然,先前還安安靜靜吃草的馬,不安的踏蹄低鳴起來。
篝火旁的眾人瞬間警覺起來,那光頭漢子本就站著,此刻疑惑的回頭看去。
寂靜的黑夜里,一個身影緩緩走來。
他個頭不算高,步伐也不算快,看起來大概十六七歲的樣子。
光頭漢子凝神看了一會兒,下意識的嘀咕道。
“是個瘸子?”
然而下一秒,他的瞳孔就微微一縮。
只因那個從夜幕之中走出的少年,每踏出一步,渾身的氣勢都會暴漲一線,踏步之間,塵土激揚,煞氣驚人!
“是那個瘸子!!!”
也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眾人拔刀的拔刀,握拳的握拳,全都狂吼著沖向那個少年。
光頭漢子離得最近,低吼一聲,“他娘的!”迎頭便向那少年一拳打去!
可惜他手還沒伸直,那少年冷不防的上前一步,竟是后發先至,一拳轟出!
只聽著“咔嚓”一聲骨骼錯響,那光頭漢子痛嚎一聲,握拳的右手完全扭曲變形。
“砍死他!”
余下的漢子完全沒有搭理受傷的光頭漢子,掄起刀便砍向那少年。
只是那少年看似跛足,但縱身騰挪之間,看似不能發力的左腳竟完全沒有一絲遲滯。
整個人猶如鬼魅一般沖入人群之中,迎頭就是一頓亂拳如狂風暴雨般轟來!
他的拳頭勢大力沉,一拳一個,只聽著“嘭嘭嘭”的一陣悶響。
這些看似壯碩的草莽漢子竟全無一合之敵!
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篝火旁就只剩下了那個少年還屹立不倒。
伴隨著刻意壓制的呼吸聲,陳玄緊繃的身體稍微舒緩了一些,只是他還是不敢大口的喘氣。
“無相涅槃經第一重,內蓄內息,外引外放,引而不發,是為歸元!”
在這種引而不發的“歸元”狀態下,陳玄體內的力量會達到了一個極值,但一旦快速的泄氣,反而會造成經脈損傷。
就像長跑過后的人不能立刻坐下休息一樣,所以此刻的他不敢輕易的大口呼吸。
然而即便如此,他的心中依舊是無盡的狂喜。
“這歸元心經果然霸道非常!”
“不僅僅是出拳的力道,甚至是五感六絕都有如此明顯的提升!”
陳玄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己的左手,仔細的回憶著剛才運轉《歸元心經》的感覺。
在那一瞬間,他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身體里似乎是有一股熱流在來回穿行,使得他整個人都興奮了起來。
雖然心下暗暗竊喜,但短時間掌握這《歸元心經》,卻明顯有些超出了他的自身所能承受的極限。
哪怕現在站在原地不怎么動,他還是明顯的感覺到胸口就像是有一團火在燒,渾身也在不受控制的微微震顫著。
“看來以我的身體,還不能長時間的維持引而不發的歸元狀態,一旦超過了極限,甚至會對我的身體造成可怕的損傷。”
陳玄一邊調息運氣,一邊暗暗感受著身體的狀況。
這是他多年以來的習慣。
或許是因為身體有殘疾,再加上他一直是自己獨自摸索著習武,所以每次學會新的武功路數,他都會評估對自己身體的影響。
包括像玉女素心劍和其他的一些武功,就是他在幾番權衡之下,因為身體原因不得不放棄的武功路數。
只是,正當他調息之時,突然山坡后面傳來一陣隱約的喘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