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度并未繼續(xù)下去,琢玉匠向裘先討來白玉念珠,便打發(fā)他去睡覺了。
躺在床上的裘先,雖說意識有些昏沉,但心情格外舒爽。
之前聽惡嬌娘說,琢玉匠要給他制造法器時,裘先還沒太當(dāng)回事,等到發(fā)現(xiàn)功德確實妙用無窮,這白玉念珠的作用便立刻翻天,而見證白玉念珠的誕生過程,再親手實驗了加持作用后,裘先心里就只剩下“名不虛傳”這四個字。
苦海琢玉匠確實是名副其實的制器大師!
憑借這串白玉念珠的道行加持,往后不必強化聲帶,便足以超度入境魄尸,不知道能為裘先節(jié)省多少功德!
要知道,一般人化作的魄尸,通常最高也就七七未度初入人階,再想往上,那就跟修煉一樣,需要長年累月以及資源、環(huán)境。
所以剛剛?cè)刖车钠鞘尚涂鞌?shù)量大,是各方勢力非常頭疼的對象,只要裘先手握念珠展露本領(lǐng),至少所有鄉(xiāng)鎮(zhèn)一級的官府城隍,都會把他視為座上賓!
帶著美好心情,裘先睡了個好覺,第二天醒來,所有不適蕩然無存。
穿越者的意志強度,就是這么耐造!
裘先樂呵呵的跑去大殿,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喜事還不止一件,被琢玉匠放在供桌上的白玉念珠,竟然又有兩顆被刻上了百字經(jīng)文,經(jīng)文字跡清晰,紋路隱現(xiàn)玄光,同頭一顆別無二致,明顯是融入了天材地寶——玄光砂!
琢玉匠的聲音,突然從院中飄來:“是我看走了眼,索性送你小子兩粒玄光砂!”
“大佬威武!”
裘先的嘴巴瞬間咧到耳朵根,玄光砂的市場價是一百兩銀子一粒,以裘先的身家倒也不是買不起,但此物用處廣泛需求巨大,一出產(chǎn)就被各大世家宗派打包收走,普通人根本買不到,想從地下渠道獲取,售價直接兩倍起跳!
裘先只想說跟著大款就是好,撿錢都能撿成百萬富翁!
兩粒玄光砂外加一串念珠法器,總價折合上千兩的銀子,就這么被琢玉匠隨手送了出去,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屬實是財大氣粗!
“傻笑什么?這些石頭都由你負(fù)責(zé)清理了,不許叫別人幫忙。”
琢玉匠坐在地上,搖頭笑罵,他發(fā)現(xiàn)裘先的性格,很對自己的胃口,別人知道他是出身苦海的地階巔峰,大都畏懼如虎戰(zhàn)戰(zhàn)兢兢,生怕逾矩惹怒宗師,裘先卻像是沒事人一樣,主動上來套近乎,稱謂也極不正式。
大佬?
琢玉匠還是頭一次被人這么叫,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包在我身上!”
裘先立刻應(yīng)下,他正愁沒有器械練力量,清理石頭反倒正中下懷。
不過裘先最惦記的,還是剩下的兩個功德大禮包。
“大佬,咱們什么時候繼續(xù)超度啊?”
“你怎么比我還急?”琢玉匠有些奇怪,“超度可是苦差事,尋常僧道避之不及,為何你卻樂此不疲?”
裘先立刻故作高深的說道:“實不相瞞,小僧乃是地藏道統(tǒng)的榮譽接班人,以地獄不空誓不成佛作為人生理念,所以道行與超度相關(guān)聯(lián)!度得越多,道行越高,別人認(rèn)為是苦差事,我卻覺得是大好事!以后要是還有魂魄要度,大佬盡管來找,我也給您免費!”
一個沒入境的小沙彌,要給地階巔峰免費超度!
琢玉匠頓時搖頭失笑:“你還是先想想怎么把道行盡快升上去吧!鬼槐道人的氣魄和精魄,比神魄頑固得多,如果只有昨夜的程度,你的好差事就要交給岐縣城隍廟了。”
說罷,琢玉匠不再理會裘先,自顧自的琢磨白玉。
夜里他一直沒睡,已經(jīng)把巨石敲碎三分之一,從中開采出一塊高過常人的碩大白玉,準(zhǔn)備為惡嬌娘塑造河神像。
裘先心說提升道行還不簡單?
功德早就備上了!
不過他并未急于一時,吃過早飯,便開始一趟一趟的往外清理院中碎石。
雖然很累人,但裘先始終干勁高昂,累得滿頭大汗也一臉雀躍,琢玉匠看在眼里,只覺得這小子性格跳脫歸跳脫,起碼是能吃苦的人。
就是不知道胃口究竟有多好?
如果只能吃下一點點,那就不值得他太過關(guān)注了。
……
在朝陽升到半空,搖身一變成為烈日時。
裘先的搬磚生涯被迫暫時中斷,因為敬月宗的人來了。
一個沒見過的中年大俠,帶著高挑女子等四位白衣少俠,浩浩蕩蕩來到河神廟外。
見裘先抱著一塊大石踏出廟門,玉樹臨風(fēng)的寒楓,收斂秉性抱拳問道:“小師傅,琢玉匠前輩可有閑暇?敬月宗傳功堂副堂主水鏡先生,攜五代弟子前來造訪!”
裘先扔下石頭,抹了把汗,沒聽到琢玉匠發(fā)話趕人,便抬手示意:“進(jìn)去吧。”
寒楓再度抱拳,一行人旋即走入廟門,不過那小姑娘寒果最后卻回望了裘先一眼,視線略帶輕藐。
不是說苦海附龍寺以怪力著稱么?怎么搬這么點石頭都累得渾身是汗?
這沙彌昨天那么橫,還以為有多厲害,原來只有嘴上功夫!
她把裘先當(dāng)成附龍寺的護寺武僧了。
寒果年紀(jì)還不到十七,卻是貨真價實的入境武者,筋力等級是裘先的兩倍多,聽說苦海附龍寺在練形一途頗有獨門見解,便一直想親眼見識一下,結(jié)果看到裘先的樣子,所有期待瞬間幻滅。
裘先要是知道,苦海附龍寺因為自己的關(guān)系被人看不起,那他也會加入進(jìn)去,一起鄙視苦海附龍寺。
好歹是正兒八經(jīng)的地藏道統(tǒng)一域分宗,門內(nèi)有修煉高僧有佛法大德,宣傳工作卻做得如此糟糕。
難怪被人鄙視!
裘先見這幫人不像一會兒就走的樣子,干脆通過側(cè)門回到后院。
之前他趁著搬磚間隙,又生了柴火熬制藥泥,現(xiàn)在差不多可以敷到體表煉化血砂了。
而在此時,敬月門人來到了琢玉匠的面前,但這位大佬依舊在席地而坐雕琢白玉,沒有起身迎接的意思,至于捯飭著裝收拾形象就更別提了。
反觀敬月宗的水鏡先生,年過五十仍然儀表堂堂,同放浪形骸的琢玉匠對比不要太明顯。
水鏡先生留有整齊胡須,手握羽扇宛若文士,向琢玉匠朗聲笑道:“苦海一別,已有七年,道兄風(fēng)采依舊!”
“廢話少說,忙著呢。”
琢玉匠頭也不回的說道,他才懶得玩這些虛頭巴腦的客套話。
水鏡先生明顯知道他的脾氣,輕笑一聲開門見山:“今日造訪,目的有四,首先便是為我這幾個師侄,答謝道兄的救命之恩。”
“那你謝錯人了,我不過是嫌石頭太重,隨手一扔,碰巧砸死個人。”
琢玉匠的回應(yīng),令寒字輩的四位敬月門人,深刻領(lǐng)教了這位地階巔峰的古怪脾性。
水鏡先生灑然一笑,不以為意繼續(xù)說道:“其次,便是邀請道兄助拳,匯合瓊郡各路高手,徹底鏟除倮蟲教!”
實際上,這才是水鏡先生親自到來的主要意圖。
倮蟲教依托萬里藤山的無數(shù)奇險,為禍瓊郡數(shù)十年,多少百姓慘遭殘害,一直被瓊郡視作心腹大患。
陰女瑤姬關(guān)入岐縣大牢后,水鏡先生便會同【夜巡刀】的岐縣刀首,對其展開聯(lián)合審訊。
作為倮蟲教三把手鬼槐道人的女兒,陰女瑤姬吐露了眾多宗門要聞,于是水鏡先生臨時起意,準(zhǔn)備聯(lián)合瓊郡本土的名門大派,趁機將倮蟲教一舉覆滅。
若是苦海鱗族能夠伸出援手,那么此次行動必將萬無一失。
但琢玉匠對此興趣寥寥:“那是你們大晉的事,我只是個玉匠,不是打手。”
“哈哈,道兄不必急著拒絕!”
水鏡先生輕搖羽扇,眼露精光:“據(jù)在下所知,【魏王墓】昔年被晦人府劫掠一空,倮蟲教其實也參與在內(nèi),事后還拿了不少好處!如若道兄肯仗義出手,水鏡便做主將繳獲的魏王遺物,盡數(shù)交還道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