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九繁把他們的離奇經歷告訴了竹流景,并詢問他有什么看法。竹流景聽罷,不自覺張大了嘴,這到底是什么曲折經歷?
“薛道友所言是真?”他有些不太敢相信。
薛九繁鄭重點頭,“自然是真,竹道友出自名門,見多識廣,依你之見,背后之人究竟在利用馮嬌嬌做什么?”
那樣血腥可怖又詭異的場景,只是聽聽就讓人毛骨悚然,更別提親眼所見了。
他皺著眉頭,“我對邪修之事知之甚少,不過,關于馮員外為何能夠離魂,去到那處石室,我倒有一些想法。”
薛九繁的眼神亮了幾分,“什么?”
竹流景剛要開口,城主走了過來。中年男子,中正皮相,修為不算高,姓趙。
趙城主客套地表示了自己招待不周,已經聯系了金禪宗的外派弟子,他們稍后就過來,還請他們耐心等待片刻。
“趙城主,我有些話想問他們,不知能否讓我和竹道友一同去看看?”
她瞅了瞅趙城主的臉色,又加了一句,“當然,趙城主也可陪同。”
城主大人笑笑,“有邪修在我的治下,那是在下管理不善。多虧二位道友相幫,某不勝感激。”
說完,他非常干脆地帶領他們去了關押邪修的地牢。
到了地方,薛九繁直接把那個五角星封印畫了出來讓他們辨認,“你們是邪修,可識得這個?”
幾人淪為階下囚,哪敢再糊弄,此刻已經腸子都悔青了。
一開始他只是看少年非常好騙,就想著把他坑進來做爐鼎。
后來見著金丹期的薛九繁,實乃意外收獲。雖然長相普通,身材卻是不錯。這拉了燈,好不好看也沒什么關系。
他們一直以來都是這樣做的,從沒出過什么岔子。哪里能想到,這個長相普通的女子竟是深藏不露。
果然,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他以后再也不當邪修了還不行嗎。
睜大眼睛辨認了半晌,“我,我不認識。”
薛九繁定定地看著他,沒有說話。店主簡直快要哭出來,這么好的戴罪立功的機會,無奈他不中用啊。
結結巴巴地開始解釋,“我們只是抓人做爐鼎,也不算很邪的邪修。這種一看就很陰邪的封印,我們根本接觸不到。”
看來,他們沒有說謊,這個東西竟然這么難查。
既然問不出什么線索,也只好再想別的辦法。薛九繁和竹流景對視一眼,當即打算要走。
轉身走了幾步,竹流景突然回頭問了一個問題,“你們抓薛道友做爐鼎我可以理解,但那個少年妖修你們難道也……”
男女不忌,就這還敢說自己不算很邪的邪修?
見他誤會,幾人當即七嘴八舌地開口,“不,不是我們,是別人。”
薛九繁站定,也回過頭來,“別人?你們還有上線?”
這話問得他們一愣,一時說漏了嘴,現在想說又不敢說,心虛得很,“啊,這個……”
薛九繁不打算在這里浪費時間,“趙城主,這件事還請你多多上心。”
趙城主一口應下,“這個自然。”
幾人走出地牢,趙城主還要留他們,薛九繁身背追殺令,哪敢在城主府多做停留。說了有要事在身之后,就告辭離開。
離開之前,單獨找竹流景說話,還設了一個結界。“你先前說知道為何馮員外會離魂見到他女兒被害的場景,到底為何?”
竹流景道:“我也只是猜測,馮嬌嬌的靈魂應該被邪術所禁錮,不得往生。由此生出強烈的怨念,這才借助夢境作為媒介,將馮員外的靈魂召喚過去。”
“你說馮嬌嬌的靈魂變成了怨靈?”
怨靈,也就是凡人俗稱的惡鬼。
一般來說,凡人身死,靈魂就會進入冥界,重新輪回。偶有死不瞑目,心懷強烈不甘的靈魂不愿去往冥界,就會留在世間成為惡鬼。
鬼的產生,其實是一種機緣,不論是好的還是壞的。而這種機緣在某些修士的眼中,那就是寶物。
修仙界不存在鬼修,但卻存在用人的靈魂來修煉的邪修。
他們為了飛升成仙,無所不用其極。可他們不知道,仙人代表的不是凌駕于眾生之上,而是庇護蒼生的責任。
凡間的帝王之所以是帝王,為的也不是權勢和享受,而是為了守護一方。
于仙界而言,修仙就是一場試煉。渡劫成功者方有福澤一方的資格,獲取信仰之力。
可惜,有太多的修士在修仙的過程中迷失了方向。他們忘了,成為強者不是目的,是過程。
竹流景道:“多半是。”
薛九繁凝神思索片刻,“你說他那么折磨馮嬌嬌,禁錮她的靈魂,是為了修煉嗎?”
“邪修殘害人命不為修煉還為什么?”
是啊,根本想不出還有什么別的目的。
“那他為何要選擇凡人女子,如果本身是修士,靈魂應該更有用才對吧?”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興許那種邪術必須要求是凡人的靈魂呢?又或者,他本身修為不濟,不想招惹別的修士。”
說來說去,還是關于邪修的信息太少,根本得不出有效的推論。
討論過后,薛九繁提起療傷藥的事,“竹道友有空的話就幫我煉制一下,我這里有幾株焰焰草,你可以加進去。”
“焰焰草?我不吃。”手腕上的藤蔓出了聲。
竹流景道:“焰焰草對于妖修來說,的確有些猛。他的本體是藤蔓,焰焰草屬火,吃下去怕是對身體有害。”
薛九繁只是說,“沒關系,你加進去就是。”
既然她堅持,竹流景也就接過了焰焰草,“明天早上你來拿吧。”
“薛九繁!”不滿她的決定,少年妖王又開始鬧脾氣。
“好了,”薛九繁輕撫他的葉子,“以后別總是連名帶姓的叫我,知不知道我在被人追殺啊?”
少年稍頓,隨即出聲,“女人,我說我不喜歡吃焰焰草。”
“我知道,要不然你早就把焰焰草吃了,還會留到現在?”
“那你為什么要加焰焰草進去,你是故意的嗎?”
“蔓蔓,你的靈魂妖力維持著我破碎的金丹。與此同時,你也可以通過妖力從我的金丹中汲取力量。換言之,我就可以幫你療傷。”
蔓蔓現在才明白,原來,她根本就不是在為他的傷勢而擔憂,從頭到尾都是他在自作多情!
氣急敗壞的少年開始說狠話,“薛九繁,你這個沒有心的女人。我告訴你,你的金丹遲早是我的!”
“好好好,給你。”
這種哄小孩的語氣讓少年的自尊心再一次受到了打擊,“本王告訴你,你等死吧!”
薛九繁只是微笑,走出城主府,正要找個地方住下。突然,有人拉住了她的胳膊。當她要回頭去看時,另一只胳膊也被人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