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薛九繁!”熟悉的吼聲響在院子里。
云心和月月扭頭看自家大師姐,云心一臉了然,“大師姐,難怪你昨晚非要留在我這里,原來你又惹著大師兄了。”
月月眨巴著眼睛,好奇道:“發生什么事了?”
薛九繁神情依舊十分淡定,“什么也沒發生。”
云心挑了挑眉,拉上月月,“走,我們出去看看。”
“二師妹!”薛九繁急急叫住她。
云心回頭,用眼神詢問。
薛九繁在心里嘆了口氣,她也沒想到他會這么生氣,不知道現在離開宗門還來不來得及。
她道:“沒事,你們先出去幫我探探口風,我隨后出來。”
“好,大師姐你別擔心,有我們在。”月月道。
薛九繁心道,有你們在估計也沒什么用。
云心和月月剛出房門,就看到風照羽正湊在大師兄身前說話,神奇的是大師姐的藤蔓竟然在他的身上。
二人快步走了過去。
賀山邇沉著臉,“她呢?”
云心和月月對視一眼,齊齊搖頭,“不知道。”
“不知道?”音調拉長,他嘲弄地哼了一聲,“二師妹,你可別想著用你的修為來掩護她逃跑。”
云心連忙把自己釋放出去的靈力收了回來,“沒有沒有,我怎么會那么干。”
“大師兄,到底發生什么事了?大師姐做什么了?”風照羽盯著他肩上的藤蔓好奇又八卦。
賀山邇冷冷道:“和你們無關。”
然后又吩咐肩上的藤蔓,“帶我去找她。”
三人當然抬腳就跟,被賀山邇回頭一瞪,“不去修煉跟來做什么?”
他們只好留在廣場,一同練習實戰技巧。當然,沒一個人的心思在這上面就是了。
攏共沒交手幾招,見大師兄已經走進了山里,云心和風照羽也就默契地停了手。
風照羽率先道:“二師姐,我們……”
他眼珠骨碌碌亂轉,“我們悄悄跟上去吧?”
云心瞟他,“有時候可以跟,但有的時候不可以,眼下就是不可以的時候。不過你若想去,我也不阻攔。作為師姐,我會好心幫你收尸的。”
啊這……
風照羽頓時歇了探究的心思,不過到底沒了修煉的興致,“話說昨晚你們有沒有聽到大師兄吼大師姐的聲音?”
云心點點頭,“聽到了。”
那時她正在指導月月修煉,也覺得這種事情司空見慣,便沒有出去查看。
風照羽放低了聲音,“其實我啊,悄悄出了門。我當時離得遠,大師兄也沒注意,遠遠看著大師兄牽著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走出了大師姐的房間。”
云心和月月一齊睜大了眼睛,云心道:“然后呢?”
他道:“然后他們就進房間里。”
云心開口問,“那個少年是誰?”
風照羽搖頭,“不知道。”
云心一副你一點也不中用的表情,“你看到了也白看。”
小師弟不服氣,“那可是大師兄,難道我還能追上去問那是誰?大師兄會打死我的。”
月月神秘一笑,“我知道我知道。”
二人齊齊看向她,“什么?”
她道:“傍晚的時候,我親眼看到大師兄牽著他上山來。”
大師兄從山下牽來一個少年,晚上帶著他去見大師姐。第二天,少年卻不見了。大師兄非常生氣,要找大師姐算賬。
云心和風照羽師姐弟努力把這些信息串起來。他們在絞盡腦汁的想,月月也歪著頭認真思考。
不一會兒,風照羽道:“難道說,大師兄的秘密不是我們想的那樣,而是那個少年?”
月月長吸一口冷氣,“大師兄有個兒子?!”
云心驚訝于她的腦洞,可是仔細一想倒挺說得通的。
“我知道了,”自以為發現了真相,風照羽滿臉興奮。
“大師兄的秘密就是在外面有個兒子,出于某種原因,他不想我們知道。但大師姐偶然知道了這個秘密,大師兄為了讓大師姐幫他隱瞞,所以態度才變得奇怪。”
云心接著他的話說,“可能發生了什么變故,大師兄就把兒子帶上山,想讓大師姐幫忙照顧一下,就大晚上去找了她。也許大師姐不同意,大師兄才吼她。”
月月也加入了他們的陣營,“今天早上醒來,發現兒子不見了,大師兄就以為是大師姐送走了他,所以他才那么生氣。”
吃了這樣一個大瓜,三人頓時心滿意足,干勁滿滿。
而作為被吃瓜的對象,薛九繁在山頂被賀山邇堵住了。
說堵住也不準確,因為答應過大師兄不會私自離開,她也只是在山頂坐坐,意圖躲避大師兄的尋找。
薛九繁露出一個干笑,“大師兄也來山頂看風景嗎?”
賀山邇重重哼了一聲,在她身旁坐下,看著眼前的云海,默不作聲。
薛九繁知道他很氣,可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藤蔓探探腦袋,從賀山邇的肩上試探性地往薛九繁身上爬。搭上她的肩時,見她沒反應,便加快了速度。
然后順著肩膀一路爬到她的衣袖,伸出一端輕輕碰了碰她的腕子。看她還是沒什么反應,才敢纏上她的手腕。
不止是那個劍修,昨夜賀山邇可是拷問了他一晚上。從他跟著薛九繁起,所見所聞事無巨細地全部問了個遍。
他迫于無奈,竹筒倒豆子沒剩一顆,全都告訴了他。
怎么辦,賀山邇這么生氣,指不定會怎么罰薛九繁。她被罰,自然不會放過他。
雖然她現在忙著應付賀山邇沒空理他,但俗話說得好,越是沉默,爆發得越厲害。
藤蔓正擔心著自己會遭到薛九繁的報復,此時的薛九繁卻是沒空想那么多。
賀山邇只是坐著生悶氣,沒辦法,她只能自己先開口了。“大師兄,我錯了,別生氣好不好?”
他仍舊不說話。
她又道:“你不說話我怎么知道你在氣什么?”
大師兄終于轉過了頭,他看著她,眸光有點悲涼,“你果然還是在意我的身份是不是?因為在意我的身份,所以你從不肯對我付諸信任。”
薛九繁急忙解釋,“不是的,大師兄,我沒有那么想。”
“你自然說得好聽,你總是會一臉真誠地騙人。但其實,你也很討厭魔族。不然,為何你發現我的身份之后,發生了那么多兇險的事卻從來不告訴我。”
“我是……”
她還未說完賀山邇就打斷了她的話,“是不想讓我擔心?是你習慣了獨來獨往?別再騙人了!天生暗種的魔族素來為修仙界所唾棄,一群陰溝里的爬蟲還妄想修仙,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大師兄,你冷靜一點,我真沒那么想!”然而,無論她的表情有多真誠,鉆牛角尖的賀山邇都不會相信了。
“你就直說吧,薛九繁!告訴我你討厭我,討厭魔族,恨不得將我趕出門派!”
他情緒非常激動,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瞳開始逐漸變紅,頭上也冒出一對黑色的角來。
“一個魔族,還總是說三道四管著你,你心里一定在笑吧。看吶,多么可笑,一個卑微的蟲子而已,竟然還擺什么大師兄的范!”
說著說著,他又有點想哭,“可是師妹,我真的很喜歡你啊。雖然我一開始是被公主派去太一宗當臥底,機緣巧合來到九華派,但我沒做過任何壞事。近三百年的時光,只因我是魔族的身份你就這么討厭我?!”
“我說過,我沒有!”薛九繁干脆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也吼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