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宮女說完這話后就小跑了起來,方向正是弘宸宮的正殿。
“太子妃……”
后面的三個小宮女跟著明珠,自然也聽到了方才那經過的兩人的話,一時間三人的表情都有些不安。
明珠回頭,看到的就是三張忐忑的臉,不禁輕笑,“我對弘宸宮不熟悉,能帶我轉轉嗎?”
三人被她的親和給驚訝到了,卻是馬上反應過來連連點頭。
明珠扭頭收斂了唇角的笑,手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撫著懷中小團子的背。
林家大小姐,她倒是沒有接觸過這號人物,不過那林西岳她卻是熟得不能再熟了,想她上回因為突然進宮的原因沒有去成她的生辰宴,不知道是不是也把這事給記恨上了。
想著,明珠心里輕嘆一聲,裝作沒事人的樣子跟著那三個小宮女開始轉起了弘宸宮。
“殿下,您交代的部分已經用水路正往江南那邊走運,數量不少,現在已經引起了百姓的注意了。”
正殿內,工部尚書胡聞越正在匯報今日上面交代下來的事的進度,郎弘璃聽了很是滿意。
“胡大人辦事果然夠速度,你估算一下,三日后可能抵達商秋?”
兩日后大選,他得把這好日子給錯過了,省得大選的時候都不省心。
胡聞越老實忠厚,自是不會想到面前的主子這個時候想著大選的事,聽聞后很是恭敬地說道:“按照殿下給出的人馬速度,微臣估摸著三日剛剛好,微臣的人也已經趕去攔截了,就等著這一批了。”
“嗯……”郎弘璃沉吟,好看的手指輕擊著桌面,半晌后似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看向胡聞越,說道:“令郎今年已有十八了吧?”
突然提及兒子,胡聞越老實的臉上有些惶恐,繼而連連點頭。
郎弘璃點了點頭,“學府院編修告老還鄉,本殿想讓令郎接了他的位置,不知道胡大人意下如何?”
“殿下,這……小兒才疏學淺,怕是……”
“胡大人謙虛了,”郎弘璃將他的話打斷,“本殿倒是覺得令郎是最能勝任此職務的人。”
工部尚書胡聞越,毫無疑問的忠臣一個,若換成平時,郎弘璃是不會想用這種法子來籠絡人心的,只是因著此次他要讓郝正綱自亂陣腳的江南私鹽事件實屬工部管轄范圍。
雖說胡聞越這人值得信,但少不了他身邊的人沒有什么其他心思,這個時候給點好處,讓胡聞越心里舒坦,自然也就少了一些不該有的事兒。
想著,在胡聞越開口前他繼續說道:“父皇那兒胡大人不必擔心,此事本殿已經同他提及過,若不是父皇點頭,本殿也不會現在說這事兒。”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胡聞越就算想推辭一番也只得作罷,“那,微臣代犬子謝過殿下。”
郎弘璃點了點頭,兩人就著正事又說了兩句,送走胡聞越后郎弘璃懶洋洋地喝了一口茶,本打算去尋明珠,但見小肚子送人回來一臉有事的樣子。
“殿下,林大小姐來了。”
自家主子最不喜的就是自己在談正事的時候被這種瑣碎的事情打擾,所以小肚子愣是等到胡聞越走了之后才進來把這事兒給郎弘璃說了。
“你說林東岳?”郎弘璃蹙眉,不是很能理解為什么這個時候林家的長女會想著見他。
“是,”小肚子彎了彎腰說,“東岳小姐已經在御花園等了一些時間了。”
“本殿不去,”郎弘璃想也沒想就把人給拒絕了,心想他哪有那么多時間去見一個已經好久不曾見面的人了,沒準到一起后又是說的一些閑話。
算算時間他家的小崽子應該醒了,他這個當父親還得去和崽子好好聯系聯系感情。
想著,郎弘璃便要邁著他的大長腿往外去,小肚子趕緊著把人攔著,苦口婆心道:“殿下,您別啊,東岳小姐好歹跟你也是一塊長大的,算下來她也半年多都沒進宮來了,此番進來沒準是找皇后娘娘的。”
“但娘娘不在,殿下您身為主子,哪有把客人晾到一邊的道理,何況東岳小姐又不是林二小姐,您有必要避之蛇蝎么?再說您不是不想讓西岳小姐進宮么?正好,東岳小姐是個明事理的,您去給她說說,沒準她還能把人給說通了。”
郎弘璃本還想說他這個總管實在是太多話了,正想著法兒要把人的嘴給縫上,但說到后邊兒,好像是那么回事。
林西岳想進宮的事他又不好直接去給柳姨和林大人說,到底是自己的女兒,他們也得要面子不是,本是想讓母后去說的,現在母后懷了小崽子父皇壓根就不讓她操心這件事。
沒辦法,還是得由他親自來。
思及此,郎弘璃很是不耐地咂了咂嘴,沖小肚子道:“行吧,本殿就去瞧瞧,你在宮里好好照顧明珠和凜兒,別讓凜兒鬧了她,知道么?”
三句不離他家心肝兒,小肚子表示就您能想到,當別人是傻子。
但這話他當然不敢說出口,笑呵呵地把人給送了出去。
到了御花園,郎弘璃遠遠的就見一身淺黃色衣裙的林東岳坐在湖邊的亭子里,身邊一個丫鬟,兩人不知正在說些什么,見他去了便停了說話。
“臣婦見過殿下。”林東岳眉眼帶笑,見他過來起身行禮。
郎弘璃撇嘴,一屁股在她的對面坐下,拿了一顆葡萄就往嘴里扔,邊道:“行了,別跟本殿來這一套,說吧,這么久都沒進宮,今兒吹的這是什么風,竟然把你這總督夫人給吹進來了?”
沒錯,西驛區管轄林大人的長女林東岳早已于五年前嫁與御史府的大公子,現下的御林軍總督夫人。
而他剛好比她只大了一歲,兩人算是一塊長大的吧,只是礙于他向來不怎么喜歡和女子一起,所以感情也就那樣。
林東岳和林西岳不同,沒了林西岳的那份子驕縱,她倒是知書達理,尤其在嫁給葛弈舒后,性子更加比當姑娘的時候沉穩了不少,把總督府管理的有條不紊。
林東岳知道他這是調侃她,捂嘴笑得無奈,扭頭讓丫鬟退下,這才說道:“殿下真是折煞我,若不是剛生了小的,也不會等這么長時間未曾來看皇后干娘,說起來,我都不好意思進宮了。”
“哦……”郎弘璃吊兒郎當地轉了身子把那一雙長腿放在亭子的欄桿上,看著湖中的兩只天鵝,說:“原來你是來見母后的,可他們怎么說你要見本殿?”
臭肚子!
林東岳看他還是一副小孩兒心性,有些失笑,說:“殿下這話說的,我倆算起來也是兄妹,妹妹想見兄長,還需要什么特別的事由嗎?”
郎弘璃聽得聳了聳肩,林東岳看他興致缺缺,想起此行的目的,心里轉了心思。
“殿下,我聽說西岳報名參加了大選,這事兒您怎么看?”
相比林西岳而言,林東岳深知面前這人的身份,即使兩家關系很好,她也一如既往的有禮。
郎弘璃經她這么一說才想起方才在路上要給她說的事來,忙坐直了身子看著她。
“對,就是這件事,本殿剛好也想說說。”
“哦?”林東岳微微挑眉,還未開口問,就聽他噼里啪啦地說:“東岳啊,你那個妹妹還真是死心眼的很,本殿早早地就給她說把名字劃去,她愣是不聽,難道非得要本殿當著那么多人的面讓她落選她才甘心嗎?”
頓了頓,他接過宮女端過來的茶水潤了潤喉嚨,繼續說:“她從小就很聽你的話,你去給她說說,別來了,本殿念在她是妹妹的情面上給她留些顏面,免得到時候弄得大伙兒都不開心。”
他是可以決定選誰不選誰,但關鍵就是這個林西岳的身份。
母后的干女兒,對他特好特好的柳姨的親女兒,他就算再不怎么喜歡林西岳對他存在那樣的感情,他也不能不念及柳姨,也不能不顧他家母后和柳姨間的關系。
所以這件事,讓他很不高興!
林東岳看他一臉不快,勾唇輕笑,卻是沒有馬上把事兒給應下來,只道:“殿下可是真的對西岳一點男女之情都沒有?”
“你覺得呢?”郎弘璃挑眉,好以整暇地看著她,一臉“你說的廢話”的樣子。
林東岳聞言輕嘆一聲,“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殿下,你可真絕情啊。”
這話郎弘璃就不愛聽了,他皺著俊眉,一張臉滿是不愉。
“本殿絕情?本殿要真絕情還會和你在這里說話嗎?如果你真覺得是本殿的錯,那就別管你家妹子,兩日后大選,本殿是說什么都不會讓她進宮的。”
真是,怎么都不聽人好好說話呢?總喜歡他動真格的,人類怎么都這樣。
林東岳看出了他這會兒是真不高興,也就沒有再像方才那樣玩笑,只笑了笑說:“殿下息怒,我不是那個意思,不瞞您說,今日來第一是想看看干娘,二也是想和殿下來說這件事。”
畢竟她家的那個妹子對眼前這人可是癡情的很,不是她說兩句就能把人給放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