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shù)不清的玄鐵棺材被手臂粗的鐵鏈懸在空中,放眼望去,一直延申至看不見的黑暗中。
“寶物在哪呢?”
周素環(huán)躲在方子明的身后,探頭探腦:
“寶物吶?地上空空的什么也沒有啊。”
陳魚雁抬頭看著頭上的玄黑棺材,沉聲道:“在上面。”
正如陳魚雁所言,遠處已經(jīng)有人跳上棺材,開棺摸尸了。
這些棺材里葬的應該都是陪葬宮人,南越國有給皇帝陪葬的習俗,不僅南越王的妃子全部要被活著關進棺材里,就連服侍的仆人侍女也要跟著送進墓葬里。
南越皇帝認為這樣做后,死后也能在地府成為支配無數(shù)人性命的王。
第一層沒什么好東西,運氣好點的碰上侍衛(wèi)的棺材還能找到后天兵器、丹藥之類的,運氣差點,撬開十幾個棺材都摸不到一兩銀子。
再往前走,前方的道路出現(xiàn)岔路口,分別通往不同的方向。
陳魚雁沒開口,等著方子明做決定。
這個時候就得保持沉默,讓主角們好好發(fā)揮自己的主觀能動性。
方子明沉吟片刻,選擇了最中央的那條路。
走進后,道路逐漸變得狹隘,左右兩側(cè)的墻壁上掛著長明燈。
據(jù)說這種長明燈的燈油是由鮫人的皮肉熬制出的鮫油,可以持續(xù)不斷的燃燒上千年。
道路的盡頭是一座地宮,但是已經(jīng)坍塌了大半了。
此時地宮內(nèi)已經(jīng)有幾十個人在廢墟中不斷翻找著,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些好東西。
陳魚雁也跟著走進地宮中,隨意的翻找著。
忽然間,他像是看見了什么,彎下腰去,從廢墟中抽出把斷劍。
“是先天兵器,只可惜破損嚴重,已經(jīng)沒有用了。”
陳魚雁搖搖頭,把斷劍扔在地上,繼續(xù)翻找。
兩三刻鐘過去了,他們幾人倒是頗有收獲。
陳魚雁翻找到兩瓶丹藥,方子明拾到一把后天丙等的匕首,其他人各自也都有收獲。
就在眾人相安無事各自搜尋的時候,地宮入口又涌進來一批人,全都是身著月白服飾的點蒼派弟子。
這群人看起來年紀不大,可都已經(jīng)達到了內(nèi)景前境,甚至有兩個年紀稍大的弟子已經(jīng)達到了內(nèi)景后境。
而此時這群弟子卻簇擁著個穿著長裙的小姑娘,顯然是以她為中心。
這小姑娘看起來不過二八年華,雖然稱不上國色天香,倒也有幾分清秀可人。
更重要的是,她的容貌看起來跟之間在墓葬外見到的“回風舞柳”楊武豐有著幾分相似之處。
這位被點蒼派弟子團團保護的小姑娘不是別人,正是點蒼派掌門“鐵蒼鷹”楊燕廷的女兒楊水墨,也是楊武豐同父同母的胞妹。
楊燕廷老來得女,楊家三個兒子,就楊水墨這么個女兒。
楊家所有人都對楊水墨寵愛的不行,也使得楊水墨性格變得驕蠻自大,除了爹爹跟三個哥哥外誰也不放在眼里。
“里面的人都聽好了,這處地宮被我點蒼派包了,你們識相的都趕緊滾出去!”
楊水墨嬌聲道,嬌嫩的臉上滿是驕縱之色。
從小到大她就是點蒼派的小公主,被保護的很好,但是天天被關在點蒼山上,楊水墨早就覺得悶得受不了了。
這次好不容易求著大哥帶她下山,闖蕩江湖,她定要做出一份成就給爹爹跟大哥看看!
剩下幾十人中有不少是閑散武者,見對方人多勢眾,還是點蒼派的弟子,心里不免生出退縮之意。
但是也有人不服,站出來反駁道:“憑什么讓我們走?明明是我們先來的,這地宮又不是你們點蒼派的,怎得如此霸道!”
可下一刻,這名發(fā)聲的散修還沒來得及再說些什么,就被一道弓箭貫穿了喉嚨,轟然倒地。
“霸道,我就霸道了怎么了?”
楊水墨收回弓箭,冷哼道:“我說這里是點蒼派的就是點蒼派的,你們這群下賤的豬玀還敢反駁我。”
“不乖乖聽話,這就是下場!”
跟在楊水墨身旁的兩個內(nèi)景后境武者見狀,心中無奈。
他們點蒼派可是正道大派,小師妹這樣做也太肆無忌憚了。
真是被掌門給寵壞了。
可他們雖然是楊水墨的師兄,卻根本不敢招惹她,以這小魔頭的性子,惹她不高興了,回頭跟她三個哥哥一告狀,自己絕對沒有好果子吃。
算了,反正倒霉的不是自己,他們也懶得去管了。
幾個江湖武者而已,開啟序列的都沒幾個,翻不起什么大風大浪。
剩下的武者雖然心中憤懣,可卻也無可奈何,只得在一眾點蒼派弟子戲謔的注視下憋屈的離開這處地宮。
方子明面無表情,也跟著離開了地宮。
雖然他心中也很不爽,但是形勢逼人,打不過人就只能這樣。
這就是江湖,誰拳頭大誰有理。
如果只有方子明一人在的話,不論如何都會上去打一架,這群人留不住他,但如今還有其他同伴也在,他護不過來。
他受過素女派的恩惠,答應過安周兩人的師父,會安全帶她們回去。
“等等,人可以走,得把在這座地宮里找到的東西都給留下。”
楊水墨忽然又開口,眼睛盯著眾人手上拿著的東西。
她聽說墓葬里都藏著好東西,說不定這些里就有寶貝等待著她這個真命天女去發(fā)現(xiàn)嘞。
此話一出,更是惹了眾怒。
眾人都紛紛憤恨的看著楊水墨,可是再看到她身邊一眾點蒼派弟子,又無力的垂下頭來。
只得認命的走上前去,將從地宮里找到的東西一一上交。
陳魚雁沒說什么,將撿來的兩瓶丹藥拿在手里。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正事是去找儺生面具,不要把寶貴的時間浪費在這里,跟這些點幫派的弟子進行無謂的糾纏。
反正這兩瓶丹藥品色也不怎么好,還不如他在蝎部族里購買的。
輪到陳魚雁的時候,楊水墨卻接過他手中的瓷瓶,但是還沒等他離去,有弟子把他給攔下說道:
“等待,我怎么看你剛才撿到的不止兩瓶丹藥呢?”
“你是不是偷偷藏起來了!”
看著眼前這個點幫派門人頤氣指使的模樣,陳魚雁心底的怒氣漸漸快要壓制不住了。
“我就撿到了兩瓶,愛信不信。”
楊水墨皺起眉頭,抬起手就要掌摑陳魚雁。
陳魚雁閃身偏開,看著楊水墨驕恣的模樣,心底油然而生一股戾氣。
“別給臉不要臉!”
楊水墨盯著陳魚雁,眼里滿是厭惡,不過是個低賤的江湖武者罷了,憑什么用這樣的態(tài)度跟她們點蒼派的人說話!
可笑至極!
周圍的點蒼派弟子也紛紛圍了上來,眼中帶著不善的看著陳魚雁。
周圍散人也都湊了過來,不過完全沒有幫陳魚雁助威的意思,大多都是在看熱鬧。
陳魚雁冷著眼,心底怒火中燒,拳頭緊握,恨不得將眼前的人都剁成碎肉。
連碰上下雨天都想殺人的他,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給忍下來的。
特性“嗔恚”隨時都可能爆發(fā),陳魚雁只能不斷靠著驅(qū)使照妄眼來壓制怒意。
他翻開包裹,丟給他們。
“你們自己找找看,還有沒有其他東西。”
“里面放著的丹藥都是蝎部族買的,上面還有蝎部族的印記。”
楊水墨冷哼一聲,接過包裹,翻看兩眼覺得沒問題就丟了回去。
“早這樣不就好了,不識時務!”
陳魚雁沒回話,冷著臉轉(zhuǎn)過身走出地宮。
他反復在心里告誡自己。
冷靜,冷靜。
這里人太多了,不好下手。
除去這些點蒼派的弟子,還有幾十個散修,眾目睽睽之下,陳魚雁敢動手就得做好惹上點蒼派的準備。
沒有這個必要。
否則遲早他要把這群人弄的跟之前的蠻族一樣,一個個串在地上!
“這個土黃色的面具挺好看的,師姐給你瞧瞧。”
突然身后傳來點蒼派弟子的驚呼聲,在陳魚雁的耳邊震起一片驚雷。
面具?!
他轉(zhuǎn)過身,看見有個點蒼派的弟子從一個散人的手中搶過來半張土黃色面具,隨后遞給了楊水墨。
陳魚雁瞳孔猛然微縮。
因為那張面具不是別的,正是他心心念念的儺生面具!
儺生面具不是在南越王墓的第二層嗎?
怎么會在第一層就被人找到!
難道說,這里就是通往墓葬第二層的入口?
看著地宮另外半邊的廢墟,陳魚雁陷入沉思。
不過……
怎么只有半張?
半張就半張,就算只有半張,那也是儺生面具啊。
陳魚雁轉(zhuǎn)過頭看著楊水墨手上的面具,眼神如餓狼一般兇狠。
不論如何,儺生面具他都是要拿到手的。
拿不到,則泯然眾人矣;拿到手,日后便是一飛沖天!
出去地宮后,方子明幾人在外邊等他。
他們比較早出去,并沒有看到陳魚雁跟點蒼派對峙的情景。
“你的丹藥也被拿走了?”
方子明郁悶道,除了匕首,他還找到幾個瓷瓶,不過都被點蒼派的人給收走了。
重新回到岔口,眾人情緒都有些低沉,任誰跟個喪家之犬一樣被人趕出來,面色都不會好看。
“那個女孩是點蒼派掌門的女兒,性格嬌蠻不講理,在南疆也是出了名的,忍忍就過去了。”
安溪小聲開口道,顯然認識楊水墨,剛才也是她最早走出地宮的。
“諸位,我還有些事要去做,得先行失陪一下。”
陳魚雁突然發(fā)聲道,這讓方子明幾人一愣。
周素環(huán)有些不解,“不是陳大哥,怎么這么突然......”
陳魚雁搖頭道:“我還有些要事需要去辦,不方便與你們同行。”
“等事情辦完了,我再找你們。”
他也沒有說要辦什么事,見陳魚雁態(tài)度堅決,他們幾人也只好作罷。
隨后陳魚雁便與方子明等人分道揚鑣。
目送方子明他們離去后,他轉(zhuǎn)過身,重新回到地宮中。
計劃比不上變化,本來是打算跟著方子明幾人前往二層墓葬尋找儺生面具。
沒想到儺生面具居然在第一層出現(xiàn)了,雖然只有半張,但是也絕不可以讓它從自己眼前溜走!
“五毒出蠻”前的游戲劇情陳魚雁也沒有太過于了解,只是記得蝎部族是在第二層找到的儺生面具。
至于怎么得來的,有可能是從點蒼派手中搶來的吧?
是與不是現(xiàn)在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要把這半張儺生面具給拿到手。
如果拿到面具是“回風舞柳”楊武豐,陳魚雁想要弄到還有些困難。
但是現(xiàn)在拿到面具的,只是他妹妹楊水墨,還有一群剛出山的二代弟子而已。
“呵呵......”
陳魚雁咧嘴一笑,眼眸充滿滔天怒意,將背后的長刀拿在手中。
而后陳魚雁的身影便漸漸消失在昏暗的通道之中。
本來他是準備咽下這口氣的,畢竟不值當。
但是現(xiàn)在上天給了陳魚雁一個完美的、沒有辦法拒絕的理由。
“敢搶我的東西,你們準備好怎么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