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風在趙龍飛右手旁坐下，楚歡緊挨著李春風，目光環視一圈，除了李千帆，另外兩人他沒見過。

好在剛才路上李春風已經介紹過兩人，楚歡知道年老的是李百舸，年輕的是趙龍飛。

趙龍飛也好奇的打量著楚歡，不明白李千帆為什么要請這個年輕人。

見楚歡有些拘謹，李千帆抬手往下壓了壓：“楚歡你坐下說話，不用拘束。”

雖說見李千帆不是一次兩次了，可是每次見面依舊給楚歡不小的壓力，他畢竟是李尋的父親……

就像現在，李千帆讓楚歡坐下，楚歡點了點頭，也只是屁股坐了半邊椅子。

一旁的李百舸看向楚歡：“林祥手里有一瓶玄階進化基因，楚歡你見了嗎？”

楚歡搖頭：“什么樣子的？我并沒有聽林祥說過。”

嘴上說不知道，他心里卻有些好奇，玄階基因？劉博士寫的那本關于基因的書里怎么沒有講過？

聽到楚歡的回答，李百舸只是點了點頭，并未過多解釋：“沒見最好。”

雖然樂寧反對變異基因，但是李百舸活到現在這把年紀，對玄階基因并不陌生，以他對進化基因的了解，如果之前不是循序漸進的注射過中階高價變異基因，第一針就注射玄階進化基因的話，成功率不到千分之一……不，萬里無一。

楚歡他并不陌生，紅燈區的一個小混混而已，沒有注射過變異基因，所以試劑是不是被楚歡用掉了，兩人根本沒有多想，直接排除了這個選項。

因為楚歡活著。

第一次注射玄階基因還活著？

除非出現奇跡。

奇跡？李百舸才不相信這個世上有什么奇跡。

這兩天不斷有人旁敲側擊的詢問林祥的事，都是問有沒有見到一瓶紅色試劑……剛好查出一些眉目的兩人知道那瓶紅色變異基因是什么。

按道理這么貴重的物品，林祥會隨時帶在身上，可是在安全屋清理林祥尸體的時候并沒有見到。

李千帆和李百舸對此有諸多懷疑，只是一時不好定論。

他們首先懷疑是不是楚歡拿走了紅色試劑，只是那天把楚歡送醫院前已經檢查過他的身上，并沒有發現。

沒用過，沒拿走，楚歡知道玄階基因的幾率不到三成，這是李千帆和李百舸商議后的答案。

所以李百舸才會當面問出，見楚歡否定，兩人對視一眼，知道楚歡知道玄階基因的概率基本上為零了。

那么新的問題來了，玄階基因呢？

這真是一個讓人頭疼的問題啊！

李百舸眼里的輕視楚歡盡收眼底，他沒有絲毫的怒氣，畢竟人家有資格，就算沒資格，也是一個年過七旬的老人。

“今天我在半日閑碰到一個叫孟輝的子爵。”楚歡說著看向李千帆：“也是問我紅色試劑的事，我說沒見過，最后他也沒多說什么，只說是一個朋友拖托他問的。”

聽到楚歡的話，李千帆看了一眼趙龍飛，后者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并不知道誰拜托孟輝問的。

“他說那個朋友是誰了嗎？”盡管知道孟輝未必會說，李千帆還是有點期待。

楚歡搖頭。

李千帆沉默，隨即釋然，既然知道孟輝這條線索，總有真相大白的那天。

調查組的到來不過是走個形式，調查一下事情活死人事件的真相，到時候對民眾也不會全盤托出，現在樂寧表面祥和寧靜，只要不出大亂子就好。

至于什么時候通訊網絡恢復，要等到人們漸漸把這件事淡忘，或者再出現更大的事轉移民眾的注意力，比如戰爭之類。

沛國已經和平了五百年，那會有什么戰亂。

“我替尋兒謝謝你的救命之恩。”李千帆說著拿出一旁的一個芯片：“這里面有一百個金幣，算是李家對你的感謝和補償。”

楚歡剛想拒絕，李春風替他接過來塞到了他的手里，楚歡知道，這是李春風不想欠自己人情，所以用錢彌補，這下兩清了。

李千帆端起酒杯，楚歡陪著喝了一杯。

剛放下酒杯，楚歡正準備坐下，一旁傳來一聲：“楚歡！”

熟悉的聲音，讓楚歡有些失神，就是這一恍惚，趙龍飛率先走了過去，把李尋扶到最后一個空位上。

她來了……

在路上楚歡聽到李尋有事雖然什么都沒有說，但是心里煩悶的李春風還是把李尋的情況講了出來。

萬花節那天，她被李府突然出現的活死人抓傷左手胳膊，進而被病毒感染。

幸虧李家有保命的奇藥，也幸虧搶救及時，李尋的命暫時保住了，但是也只是暫時壓制住毒性不再蔓延而已。

現在她受傷的胳膊已經開始腐爛變質，一直靠冰凍壓制住腐爛，要想徹底治好，現在的李家誰都沒有把握，至少在樂寧是這樣。

除非把胳膊砍掉。

還有一種選擇。

去凌云，那里基因技術先進，或許還有一絲轉機。

“不是說不來了嗎，你……”看著李尋，李千帆眼里滿是關切。

目光落在李尋的臉上，楚歡一陣心痛。

李尋的臉略顯蒼白且沒有血色，甚至有點晦暗，精致的面孔因為疏于打扮而憔悴盡顯，甚至從她通紅的眼睛可以看出她剛才哭過，原本一雙清澈的眼睛此刻隱藏著諸多不安。

從她走路都需要人扶的樣子來看，她的身體現在也非常虛弱。

半個月不見，再見卻是兩難！

“阿爸，我想了想，還是想聽飛哥的去凌云市。”目光從楚歡臉上移開，她扭頭看向李千帆說道。

李千帆看向趙龍飛，又看了看楚歡……趙龍飛的心思他懂，楚歡呢？

這幾年楚歡和李尋兩人經常一起游山玩水，雖然彼此之間什么都沒做，但是……至少她不討厭楚歡。

不討厭是不是代表著喜歡？

李尋現在還不知道侯爵那邊的婚事，看著李尋的模樣，如果她不同意這場婚事，如果一氣之下再有個好歹……

要不婚事的事先緩緩？

這也是李千帆今天喊楚歡來這里的目的之一。

首相的首席顧問，僅憑這一個身份，楚歡就會知難而退吧。

這樣想著，聽到李尋的聲音，心思一轉，李千帆對李尋寵溺道：“行行，等我退休了我也去凌云陪著你。”

李尋笑了，笑容里少了一些明亮多了一些黯然。

楚歡不知道李家的打算，他拿起筷子，往李尋的碗里夾了一塊她最喜歡的蝦仁。

一旁的趙龍飛看見，忙跑過來想喂李尋。

看著趙龍飛殷勤的樣子，楚歡明白了什么。

正好李尋這個時候看向他。

兩人對視一笑。

仿若多年前那般——

初見驚歡。

久處仍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