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用不用我們拉你?！标惸⌒膯柕?，李菲菲眼中則是心疼。

“呼……”

張可深吸了一口氣，再往上走了十幾步，此時重力已經壓得張可頭都有些發麻了。

聽到這話，張可擺了擺手。

“沒用的，這上山石階，有特定的玄奧之處，外人幫忙無用。”

對于這種，張可從真武玉鑒中了解過。

往日仙山，必設墊腳石。

墊腳石的用處各不相同，其中有蘊含大法力者，來人需心誠，唯有心誠方可入山。

若是心不誠，踏步石階宛如見證萬鬼呼嘯，七情六欲在腦海里炸響。

這一種就是最常見的煉心石，考驗的就是來人心境。

還有一種則是蘊含著大威力，常人上來宛如面對刀光火海，一步一浮屠，頭疼的甚至是嘔血暈厥都不奇怪。

各山各道門皆是不同。

但用處無一例外，就是給進山者一個下馬威，好讓對方心懷誠意而來。

這祁蒙山的踏腳石，如果張可沒猜錯的話，就是考驗天資的。

天資越強，行走越是輕松。

反之，天資孱弱，舉步維艱！

半個小時過去。

幾人才僅僅走了十幾步。

陳默李菲菲呼吸平穩，眼中帶著擔心。

而張可汗如雨下，汗水近乎是將后背都給浸透了。

“師傅，歇一會吧?！标惸奶鄣?，李菲菲則是急忙給張可擦汗。

“不用?！?

張可抬頭大笑了一聲。

道法啊，始終都是這般的妙不可言。

因為有真武玉鑒，張可從未感受過天資帶來的煩惱。

可沒想到，今天倒是給了一個稀奇了，但這對張可來說，不是壞事。

“繼續往前走！”

張可深吸了一口氣，拔腿向上走。

這一走，又是半天的時間。

石階上，張可盤膝在地。

這半天時間，上來了三十多步，上面的建筑已經能看清楚輪廓了。

可距離到達頂端，還有至少百步。

但距離上一步，張可足足走了十五分鐘。

從抬腿到落下，再到整個身子上來。

一旁，陳默和李菲菲依舊是一臉輕松的模樣。

天資的巨大差距，不言而喻。

二人都沒出聲催促，坐在一旁，陳默直接修煉起來，李菲菲則是眼中帶著擔心。

直到。

“小子，你不上去了喂?！币坏缆曇魝鱽?。

聞聲，張可扭頭看去。

那個拿著掃帚的老人正從上面走下來。

“前輩，切莫取笑我了?！睆埧煽嘈Φ?。

“這哪里是取笑，就是事實而已?！崩先丝钢鴴咧?。

“有些人，天生親近道，一睜眼，道法在眼前縈繞。一閉眼，道法深入內心，舉手抬足道法纏繞。

而有人，閉門苦思，止飲斷食嘔心瀝血，惶惶終日難窺門禁，虛度一生光陰，不如他人閉目一瞬，這就是差距?！?

老人說著，蹲在了張可面前，就差沒指著張可的臉了。

“喂，你這個人怎么說話呢？”李菲菲氣呼呼道。

聞聲，老人一仰頭：“你個不要臉的小道姑，不修道法和這個家伙卿卿我我，老頭我都看見了啊?！?

“呸，你說誰不要臉呢？”李菲菲叉著腰站了起來。

“老娘愿意和誰卿卿我我，那是我的自由，怎么，道規定了必須清心寡欲？”

“這……”老人愣住了：“七情六欲乃是原罪，道家人需清心寡欲?！?

“呵呵，你剛才不是說張可天分不夠么，依照我看，只有弱者控制不了自己內心才會口口聲聲說什么清心寡欲。

只能靠約束自己，才能勉強參悟道，老娘天分強大啊，不受影響怎么了。”李菲菲叉著腰，野蠻的說道。

聽到這話，老人怔了一下，旋即點了點頭：“這話倒是不假，但七情六欲兇猛如火，切莫仗著自己慧光強大就可以小覷。

自古以來，多少天資恐怖者，就是目空一切反被蠶食，最終落得一個身死道消的下場！”

“所以咯，我還沒干啥，你就先詛咒我了？”李菲菲沒好氣的瞪著老人。

“這怎么算是詛咒，你這后生，歪理橫出，我就是用千古道理來警示你?！崩先藲夂艉舻牡馈?

一旁。

張可看著二人斗嘴，忍不住無奈一笑。

但一聽二人說的話，突然張可眉頭皺了起來。

此時在張可腦海里，李菲菲和老人的聲音仿佛化作兩道辯論。

天資強大，亦或者說天資弱小。

老人主張的便是天資弱小，言語間盡是對天資強大者的推崇，以及對弱小的無情蔑視。

虛度一生光陰，不抵他人閉目一瞬。

這是何等殘酷的話語。

在老人的觀念中，這就如同道，在無情的排斥掉一切無法觸及他的人。

而李菲菲就是道的完美候選人。

但對于李菲菲來說。

道，親近伸手就可觸摸，以包容的態度容納任何人。

兩種完全截然不同的辯論。

可對于張可來說，就如同一次碰撞。

直到。

一抹靈光劃過腦海。

“世間萬般法，悟到方為道，世間萬般法，學到才是道?！比肷教?，那一塊石頭上的字浮現在張可的腦海里。

一瞬。

似萬千靈光在腦海里閃爍。

道家修法，依修行，法分高低，上可化身自然捉星拿月，下至趨吉避兇延年益壽。

法考驗的是天資。

天資越強者，法亦然可得。

但道家同樣修心。

古有張三豐，晚年酣睡七十載，一朝明悟飛升天劫。

彭祖壽八百，居海沉睡上百年，終踏浪飛天，這不是法，這在于修心。

否則，天資卓越者，七十年間足以成一方天師，與仙人無疑，而不是如張三豐，僅為了紅塵的陸地仙。

一個天，一個地，差距天塹。

況且還有那陳默。

陳默天資恐怖異常，但入道之時才突破五次而不得，最終還是在烏老山修煉天方幻術，心有所得才堪堪突破。

短暫的沉默。

張可努力消化腦海里的一切。

最終。

張可抬起頭，此時身體內所有的一切法力全部收斂，緩緩起身。

微風吹來，原本那恐怖的壓力在這一刻蕩然無存。

“之前上山時，陳默與李菲菲步伐自然，我與武靖舉步維艱，或許從那時起，潛移默化就魔怔了。

何為天資？快慢而已，道，學到才是道，悟道才是道，時光無窮盡，快慢終究有盡頭?！睆埧奢p笑了一聲。

頓時，細看張可渾身氣浪激蕩，原本掛符境的修為在這一刻瘋狂爆增，眨眼就到了掛符境巔峰。

僅差一步，就可以突破地師境。

入道境，逆轉先天，壽可一百五十載。

而掛符境，真氣浩瀚，壽可兩百載。

地師境，畫地為術，壽可三百載。

“呼……”

張可微微抬起頭，嘴角泛起一絲淡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