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恒直接來到沈氏，很快秦川就下來接他。

“沈總還在開會，特意讓我過來接你，你有什么想吃的嗎？秦叔叔給你安排。”

霍恒始終一副彬彬有禮的模樣，“秦叔叔，我什么都不吃，就是想見見他，你去忙，我就在這里等他。”

他做不到跟沈妄寒叫爸爸，畢竟他做了那么多傷害慕輕雪的事情，他沒有收拾沈妄寒就已經很不錯了。

沈妄寒聽聞霍恒要見他，匆匆結束了會議，回到辦公室，一進門，就看到他小小的身影，想到這是他和慕輕雪的兒子，他心底驟然一暖，微笑上前要抱霍恒。

卻不想小人翩然躲開，面色冷凝的看著他。

“我有事想問你。”

沈妄寒在他身邊坐下，好整以暇的看著他，等著他后續的話。

“你愛我媽媽媽？”霍恒漆黑瞳仁寫滿認真，他一順不順盯著沈妄寒，試圖從他的深情來判斷他接下來話中的真實性。

“當然！”

沈妄寒肯定回答，卻換來霍恒的嘲笑。

“你太可怕，殺我外公，用外公的遺體威脅我媽媽，你根本配不上她，放手吧，不要在折磨她了。”

霍恒人小，但說出的話卻句句到點上。

沈妄寒苦澀一笑，抬手要捏住他軟嫩的臉頰，霍恒微微偏頭奪過。

“如果你真的愛她，就不要在為難她了，你清楚她想要什么，為什么不成全她？

大爸說過，愛一個人，只要看到她幸福，至于是不是擁有她都不重要，她開心快樂就好。”

沈妄寒欣慰，霍城雖然不靠譜，但他教育孩子的方式很正確，這一點他還是很佩服霍城的。

霍恒雖然年紀小，但表現出超同齡人的成熟，縱然有一身本領，卻從不自傲，面對誰都是一副彬彬有禮的樣子。

這樣的孩子誰能不愛？更何況是他和慕輕雪親生的。

霍恒認真看著沈妄寒的眼睛，那幽深瞳底閃過太多的情緒，縱然他聰慧卻也看不清。

“你為什么不回答我，是有什么顧慮嗎？

雖然我從小有兩個爸爸，他們給了我無人可比的寵愛，但是我還是很像找到我親生父親。

我想像其他孩子一樣，可以坐在爸爸的肩膀上，他牽著媽媽的手，一家三口在游樂場。

我希望媽媽在遇到困難的時候，不用自己抗下，也有人為她撐起一片天。

我希望，可以有一個正常的家庭，爸爸愛媽媽，而我也很愛他們。

如果你做不到，請你不要在走進我們的生活，給人希望在狠狠掐滅，等同于殺人誅心慢慢折磨。

言盡于此，希望你好好考慮。”

霍恒小小的身子從沙發上滑下去，他眼眶微紅，晶瑩淚珠懸在眼角，那渴望父愛，卻又因為他對慕輕雪的暴行，而不敢表露的模樣，十分惹人心疼。

沈妄寒懷中一空，強大的冷氣吹入懷中冷嗖嗖的，他很想抱住霍恒，極力克制住了心底的沖動。

自始至終，他都沒有做出回應，但霍恒很清楚，沈妄寒今晚肯定是要失眠了。

霍恒出了辦公室，秦川剛好提著大包小包回來，眨眼間淚水滑落下來，秦川心疼的跑過來，放下手中的袋子蹲下身為他擦掉淚水。

“恒兒，怎么哭了，是你爸爸說話太難聽了嗎？”秦川巴不得能后這樣一個懂事的兒子，而有些人命好，擁有了卻不懂得珍惜。

“我沒事，就是心里難過，秦叔叔，我先回去了。”

他抽噎著離開，秦川看著他小小的背影，心都揪成一團，見他進電梯急忙追了過去，親自把他送回霍家，才回公司。

秦川敲門進到辦公室，見沈妄寒一副若有所思的坐在那里，嘆了口氣，走到他對面的沙發坐下。

“我有個問題想要問你？”這么多年，他都搞不懂這件事。

“問。”

沈妄寒只是簡單地吐出一個字，語氣中的冷冽昭示著他現在的心情很復雜，不想與人多言。

“只要你吐口，也許就是另一番景象，為什么非要把自己逼上絕路，更逼的妻兒老小不得安寧？”

只要沈妄寒交出慕平善，他和慕輕雪之間的誤會，是可以慢慢化解的。

而他死死咬著不松口，無疑是讓慕輕雪更加恨他，就連霍恒也對他漸漸失望，他在搞什么，真讓人看不懂。

曾經秦川以為很了解他，更支持他的工作，但現在他也看不透他了。

把簡單的事情弄復雜，到現在成為一團亂麻，剪不斷理還亂，連他這個旁觀者都不知如何幫他。

“那小子的思維不能用對待一般孩子的方式去解讀，他的示弱，不過是想勾起我的內疚，從而告訴他慕平善的位置。

慕輕雪也真是夠了，自己沒辦法，就讓孩子過來。”

沈妄寒眸色閃爍，直接將霍恒的行為歸結于是受到慕輕雪的指使。

秦川見他一副認定模樣，心知就算他解釋，沈妄寒也不會聽。

“我越來越看不透你了。”

秦川自認為不管是在生活還是工作中，他和沈妄寒都有很大的默契，但在慕平善這件事情上，秦川真不清楚他在算計什么。

“還不是時候。”沈妄寒起身走到窗前，眼神空洞的看著一個方向，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已經沒有退路。

他從不相信什么老天爺，但在這件事情上，他祈禱老天能夠對他仁慈一些，更希望，一切都還來得及。

秦川聽夠了他說還不是時候的話，到底什么時候才是時候？

難道非要慕輕雪和別的男人走到一起，在生幾個孩子出來，才到時候嗎？

明明愛的死去活來，只要解釋清楚就可以破鏡重圓，他非要弄出生離死別才罷休。

“你自己看著辦吧。”

秦川不在多言，說多了只會換來沈妄寒的厭煩，與其那樣，不如保持沉默，他不贊同沈妄寒的做飯，但卻尊重他的選擇。

“我答應霍恒帶他去玩，下午就不過來了，有事電話聯系。”

秦川丟下一句話，便離開了。

辦公室里，只剩下沈妄寒一人，他臉上的偽裝漸漸破碎，幽深瞳底閃過悲涼之色。

“盡人事聽天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