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錦……是我對不起你，沒有保護好你最后的親人。”

楚錦死死的抓著自己胸口的衣物，牙齒緊緊的咬在一起，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小姐……”

簡心看著楚錦的模樣，只是覺得心疼，想要伸手扶楚錦起來。

“簡心……你先回去吧，我想自己一個人待會。”

楚錦拍了拍簡心抓著自己的手，面上淡然一笑，卻是帶著些許的悲傷。

“不……小姐，簡心要陪著小姐……”

簡心十幾歲的面上滿是膠原蛋白，白皙軟糯，一雙眼眸泛著好看的水光。

她的美不似楚婉清那般的高調(diào)，卻也是有一種小家碧玉的清香。

“乖，你小姐我啊，沒事的，你看我像是會被欺負的人嗎？”

楚錦無奈的搖搖頭，伸出手揉了揉簡心的頭發(fā)。

“天馬上黑了，你早點回去。”

楚錦淡淡的說著，一切都是那么順理成章，理所當(dāng)然。

簡心自然也是沒有多說什么，并不是她不想要陪著楚錦，而是她自己知道，現(xiàn)在的楚錦……或許真的不想要自己陪著。

簡心乖乖的點點頭，眼睛里面雖然有擔(dān)憂，不舍，可是還是聽了楚錦的話。

簡心走后，楚錦就仿佛是一攤爛泥一般，就是這么靠在花以寒墓碑的旁邊。

“我占用了你女兒的身體……卻沒有保護好你，都怪我，怪我一夜未歸，怪我……怪我沒事去什么醉春樓！”

楚錦說著，拳頭猛地一下就是這么用盡了全力一般狠狠砸在這石碑之上。

粗糙的青灰色石板瞬間是將她白皙纖細的手指給擦破，一點點的血色殘留在那墓碑之上。

“我不該騙你的……我不該把你一個人丟在那吃人的地方，都是我的錯……都是我……”

楚錦說著，虛無縹緲的聲音在這荒郊野外如同嗷嗷的惡鬼一般，讓人不自覺的背后發(fā)寒，渾身顫抖。

雨后的城外就是連空氣中都是夾雜著泥土的香氣，似乎四處都是散發(fā)著陰冷的氣息。

那空氣里面的人濕意似乎都是要穿過人的皮膚鉆進去人的骨頭里面去。

楚錦不自覺的搓了搓自己的肩膀，企圖是產(chǎn)生一點點的溫暖，可是沒有一點的用。

她的身子在發(fā)抖，凍的她渾身發(fā)白，單薄的衣衫似乎是她對這冰冷空氣的抵抗一般。

她站起了身子，此時天空已經(jīng)完全披黑，徹底的將所有的光明籠罩，楚的雙眸是這漆黑的夜里唯一閃耀著的光芒一般。

那光，如雄鷹一般凜冽，比惡犬還是要殘忍，堪比餓狼一般的兇猛。

這樣的目光緊緊的盯著花以寒的墓碑。

“我楚錦在此立誓！不報此仇，誓不為人，不得好死！”

楚錦好聽的如同黃鶯一般的聲音此時卻是在朝著這凜冽的空氣嘶吼著。

……

城中。

楚錦趕在城門關(guān)閉之前回了京城之中，盯著自己眼前的這個繁花似錦的京城，萬家燈火齊齊的照亮黑暗。

路上的人或行色匆匆，或喜笑顏開，或……如她一般，陰云密布。

可是在楚錦的眼里，卻是別無二致，不過是吃人的京城罷了，一片繁花似錦之下，隱藏的不過是丑陋的人心。

楚錦的步子最終是停在了醉春樓的門口，燈火交織，高樓聳立，這醉春樓也似乎是這京城萬千房屋的花魁一般，散發(fā)著屬于她獨特的魅力。

楚錦邁著步子一點點的走進，卻是被醉春樓的張媽媽直接是擋在門口。

“哎……姑娘，我們這里，可不接待女客。”

張媽媽挑挑眉，將楚錦從上到下都是打量了個遍，她只是覺得眼前的人似乎是有些許的眼熟，可是卻怎么都是說不上來，哪里眼熟。

“張媽媽，你不認識我了？”

楚錦那雙眸子就是這么不偏不倚的對上張媽，臉上的傷疤似乎在張牙舞爪的和她打招呼一般，也是在刺激著張媽的記憶。

“神醫(yī)？你是……你是那個神醫(yī)！”

張媽媽差一點直接是喊出來。

上一次來的時候，楚錦是蒙著面紗的，而且還是男裝，可是這張媽媽這么多年識人的本事本就是勝常人一籌，單單是看著楚錦這雙清靜雋秀的眸子和聽著她的聲音，就是已經(jīng)清楚了她的身份。

“哎呀……神醫(yī)啊，你可來了……你就不知道，今日來找我問你何在的人都快要把我這醉春樓的門檻給踩破了。”

張媽媽看到楚錦的那一瞬間，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抓著楚錦的胳膊似乎都是舍不得松開。

“這一次來……就不走了吧？”

張媽媽的聲音里面帶著些許的試探，就是這么盯著楚錦，不自覺的干咳兩聲。

這楚錦在這醉春樓呆著，可是她醉春樓的活招牌，況且楚錦在的那一日的收入可是快趕得上她們半年了。

張媽媽看著楚錦，簡直就是看著搖錢樹一般。

“張媽媽，這一次來，我是來和你談合作的。”

楚錦淡淡的開口，這一次她沒有任何的隱藏，也不想要隱藏。

她的聲音沒有一點的感情，讓人聽上去只是覺得冷漠疏離。

張媽媽先是一愣，隨即趕緊是抓著楚錦的胳膊就是將她往醉春樓里面拽。

“合作好啊，好……這樣，神醫(yī)，我們先進屋，邊喝茶邊慢慢聊。”

張媽媽生怕自己的財神爺跑了一般，就是抓著楚錦，面上也滿是諂媚討好，生怕惹惱了楚錦一般。

醉春樓里的夜晚愈發(fā)的繁華，不亞于霓虹燈下籠罩的星空，鶯鶯燕燕，細語低鳴。

穿的耀眼的姑娘偶爾和那油膩的大漢纏膩在一起，耳邊時而傳來古箏的清幽，時而伴隨著琵笆的瑟鳴。

楚錦直接是被張媽媽拉到了四樓，這個醉春樓最為安靜的清幽之地，也是醉春樓的最高層。

在這里，只要是稍微的俯瞰一眼，便是能將這京城的全部繁華盡收眼底一般。

最為讓人驚覺的是，這醉春樓之后，竟然是藏著一片小溪，站在這四樓，更是別有一番風(fēng)韻。

楚錦選了靠窗的位置坐下來，目光也是時不時瞥一眼這難道一見的風(fēng)景。

到了這四樓，剩下的只是偶爾幾聲好聽的音樂傳入人的耳中，清淡的倒像是一種救贖一般。

“神醫(yī)覺得這里可還好？”

張媽媽那雙眸子簡直都是要將楚錦看穿，在知道楚錦是女子身份的時候，張媽媽甚至于愈發(fā)的喜悅高興。

她本來還是在憂慮，這一個男子怎么才能說服他在這醉春樓做事。

結(jié)果楚錦的突然出現(xiàn)，讓她一瞬間所有的煩惱都是大解。

她仿佛是撿到了寶貝，看著楚錦的那雙眼睛都是在發(fā)光。

“我說……張媽媽，這生意還是做不做了？怎么？難不成張媽媽你覺得我這張臉……很好看？”

楚錦說著不自覺的冷笑一聲，搖搖頭。

“做！當(dāng)然做，只是不知道姑娘怎么想的。”

張媽媽呵呵一笑，趕緊是坐到了楚錦的旁邊。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張媽媽，我能為你醉春樓賺的錢……可不單單是那日的一點。”

楚錦說著，盯著張媽媽的眸子帶著自信和篤定。

要是說第一次張媽媽看到楚錦這樣的目光，只是覺得她自不量力，可是這一次，卻是滿心滿眼的相信。

“神醫(yī)妙手，智謀通天，神醫(yī)說的是啊。”

張媽媽說著，臉上的笑意自始至終都未曾散去。

“張媽媽，這醉春樓可是全然在你的名下？”

楚錦繼續(xù)開口，這場交易她抱著必得的打算。

“這是自然。”

張媽媽點點頭。

“那我若是讓你將這醉春樓分我一半，你可愿意？”

楚錦說著，語氣淡淡的，一切似乎都是那么的理所應(yīng)當(dāng)。

“這……”張媽媽自然是猶豫的，這醉春樓乃是她二十五歲成立了，如今她已經(jīng)三十幾歲，為這醉春樓付出了極大的心血。

無論是聲望還是名譽，都是實打?qū)嵉模@醉春樓最為有價值的地方，便是在于最重要的人脈。

上至皇親國戚，下至江湖布衣，無一不在其中。

“張媽媽不必猶豫，我楚錦要的一半醉春樓，只是要一個和張媽媽平起平坐的身份，還有……這醉春樓的人脈，若是想要賺錢，我楚錦自然竭盡全力，往日里醉春樓所得，我楚錦一文不取，而我楚錦行醫(yī)治病所得，皆可分得張媽媽一半，可好？”

楚錦說著，語氣里面的沉穩(wěn)全然不像是一個只有十幾歲的姑娘。

“哎呀！好……好啊！”

張媽媽一聽這話，面上的愁容瞬間就是散開。

她可是生怕有人在自己的錢袋子里面拿錢，現(xiàn)在可好，這楚錦不僅不要錢，還要給自己錢，那不是好事一樁嗎。

“既然張媽媽同意，那便白紙黑字，立字為據(jù)。”

楚錦話罷，張媽媽似乎是等不及害怕楚錦反悔一般，一溜煙就是跑出去拿筆墨紙硯。

而楚錦，卻只是淡然自若的倒了一杯桌上的茶，一點點的灌入自己的雙唇之間。

“很快……這京城怕就是沒有這么太平了。”

楚錦雙唇微微顫動，發(fā)出來的聲音卻是輕飄飄的，似乎是隨時都能被風(fēng)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