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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回歸(四)

說是去吃面,但倆人都走得很慢,護衛(wèi)離他們兩三米遠緊緊跟著。

沉默了許久,倆人也醞釀好了自己要問的和回答的問題。

“清平,你怎么不問問我為什么是一個人?”

“大哥,我知道你想說什么,是不是關于小雅的?”

“她死了。”這三個字從郎聿文嘴里說出來,淡淡的,沒有一絲情緒上的起伏,心中卻是再次一悲,原來牽掛一個人竟是如此執(zhí)著。

“我知道?!焙吻迤捷p輕回答。

郎聿文一怔,停下腳步扭頭看著他,“你怎么知道的?”

“有人從江水里將她的尸體撈起來,是我親眼看見的,雙手雙腳被捆著,人縮成了一團……”

“別說了?!崩身参拇驍嗔怂脑?,鼻子一酸,“你把她安葬好了嗎?”

“她的后事我都處理好了,就埋在城南的鳳凰山上?!?

郎聿文說話明顯帶著鼻音,“明天帶我去看看她?!?

“好?!?

“大哥,能說說五年前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嗎?是誰害了小雅的?”

郎聿文眼露兇光,咬著牙說道:“我與丫頭本來已經定好初二一早離開江城,沒想到,我父親找到我,為了讓我徹底死心,他竟然將丫頭殺了……他就是一個殺人兇手?!?

“什么?是你父親?”何清平嚇了一跳,變得手足無措起來:“他為什么要這么做?他不就是想帶你離開江城嗎?干嘛一定要把人殺了?太莫名其妙了,大哥,這就是你說的家丑不可外揚嗎?”

“是的,丫頭死了,最大的責任在我?!?

何清平長長嘆了口氣:“大哥,事情既然已經發(fā)生不可逆轉,也過去這么久了,你也不必自責,還是想想以后怎么辦吧,畢竟那是你父親,你能做到大義滅親嗎?再說,這么多年過去了,什么證據(jù)都沒有了。如果我有證據(jù),一定會將他捉拿歸案?!?

郎聿文看著他的臉,五年過去,何清平的娃娃臉依舊不變,而眼中的堅定也仍不變。

郎聿文帶著何清平去吃的是他以前和薛雅清去吃面的店,老板沒變,生意也沒有做大。

他們剛走進店中,老板便笑瞇瞇迎上來,卻是跟何清平打招呼:“喲,何探長,您來吃面了?還是老樣子不變吧?”

何清平笑道:“不變,給我大哥也同樣來一份。”

“好咧,兩碗加肉加蔥拉面?!崩习鍛曌哌M廚房。

郎聿文問道:“你經常來這吃嗎?”

“一個人,有時候懶得做飯了,這里的面也不貴,面的分量又多,能吃飽。對了,大哥,你以前也經常來這吃?”

“對,我和丫頭剛到江城的時候就是在這里吃面?!崩身参恼f著話,從筷子筒里拿出兩雙筷子,遞了一雙過去。

何清平接過,“那還真是很巧啊。”

郎聿文苦笑。

不多時,老板端了兩碗熱氣騰騰的面上來,“咦?何探長,跟你來吃面的那位姑娘今天怎么沒來???”

何清平回道:“哦,她今天有事?!?

郎聿文好奇問道:“什么姑娘?想不到還能有姑娘愿意跟你來吃面。”

“呵呵,這個……”何清平有些不好意思。

老板開口了:“那姑娘長得可漂亮了,跟何探長很般配的。”

何清平連忙攔住老板:“老板,那桌的客人等著你下面呢,快去吧?!?

知道何清平不讓他說了,老板笑呵呵走進廚房忙活。

郎聿文開始攪拌面條:“好了,什么時候帶來給我看看,如果合適了,你結婚的錢我全包了?!?

何清平一個勁擺手:“不是不是,不是那樣的,你別聽那老板胡說,那個姑娘也就是跟我談得投機一點罷了,沒有那個意思?!?

郎聿文呵呵一笑,大大嗦了口面。

何清平還在解釋:“真不是那樣,就不要去打擾人家姑娘了?!?

“看你心虛的,估計是你對人家有意思吧,改日我來戳和一下你們好了?!?

“不用,不用?!?

“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都說不是了?!?

今晚的晚飯是郎聿文到江城以來吃得最滿意的一頓,吃飽后,郎聿文一再要求將何清平送到警局宿舍樓底,這才離去。

何清平很快回到屋中,跑到窗口旁注視著郎聿文的遠去。

“對不起……”

翌日一大早,郎聿文穿著黑色長衫來找何清平,說現(xiàn)在就要去鳳凰山吊祭薛雅清。

何清平臉上閃過一絲慌張,但很快說道:“現(xiàn)在嗎?”

郎聿文點頭。

“可是,我還要上班?!?

“沒關系,我已經讓人給警局送話了,你今天請假?!?

“呃,那好,我們現(xiàn)在就去?!?

他們走下樓,何清平才發(fā)現(xiàn)樓底等著十幾個藏青色戎裝的護衛(wèi),手里還拿著吊祭用的東西,什么花圈,香燭紙錢,酒水包點等等,其中兩名護衛(wèi)還抬著一個木盒子,看起來頗有分量。

何清平有點傻眼:“怎么?你還準備了雞和肉,還有西餅?”

“當然,丫頭生前跟著我吃的就是這些,五年了,我要把這五年的都補上?!?

“可是,也太多了,我怕她吃不完?!?

何清平這話招來了郎聿文一記冷冷的眼光,便馬上住了嘴。

車子就停在鳳凰山腳,一行人步行上鳳凰山用了一個小時,在何清平的指引下,在山頂一處較為平緩的地找到了一個土墳包,不知道多久沒有人來祭奠了,墳頭連四周雜草叢生,全靠墳前的一塊石碑,方才能辨認。

郎聿文定定看著這個墳包,雙眼很快濕潤,上前蹲下,伸手輕輕放在墳頭上,柔聲道:“丫頭,我來看你了?!?

何清平上前輕輕說道:“大哥,你別太傷心了?!?

郎聿文擦了把眼淚,起身往后一招手,那十幾個護衛(wèi)便開始動手整理墳包。

郎聿文也沒閑著,親自動手去除墳頭的野草。

何清平站在他的身后看著,表情復雜,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終于清理完畢,只見兩個護衛(wèi)將木盒子打開,何清平這才發(fā)現(xiàn),里面的是一塊新石碑,等護衛(wèi)將石碑立在墳頭前,便看清了上面的刻字。

“郎妻薛氏雅清之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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