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月凝緩步走向林綺柔，一雙清冷的雙眸忍不住上下打量著她，林綺柔顫抖的后退，覺得她的眼神有些可怕，她的雙手也沾染了鮮血，與她那個武將的爹一樣，“你別過來。”

“殺人又如何？”裴月凝仰起頭傲慢的望著她，“今日這般混亂，我大可推到流寇的身上，哪怕我在這里悄無聲息的殺了你，也不會有人知道。”

薛明績在一旁環抱著雙臂有些看不下去，上前拉住裴月凝的手腕，再與她這樣的人糾纏下去也是毫無意義的，況且外面愈發紛亂，為避嫌疑還是先將她安全的送回府的好。

“我不信你敢動手，不然我現在就去報官，看到時候誰能保得了你...”林綺柔怯生生的瞥了一眼薛明績，殺人之罪坐實，哪怕是奉恩侯也救不了她。

“林小姐，月兒若不是因為要救你，也不會雙血沾滿鮮血。”薛明績的眼神遠不如往日和善，臉色有些發白，“這一切都是你自食惡果，若無害人意，你何至如此？”

林綺柔啞口無言，朱唇微啟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但還是一副倔強的樣子抵死不認錯。

“好啊，你去啊。”裴月凝指著遠處的光亮，“那我們倆就到公堂去對質，那你買兇殺人又是何罪名？到時候京城中都知道你陷害我不成，反倒失了清白，你就沒有活路了，就只能一脖子吊死，你的母親要如何做人？你的父親有何臉面立于朝堂之上？”

“你！”林綺柔心虛的抿著嘴，怕再說些什么會激怒裴月凝，她會將今日的事情全部抖落出去。

裴月凝呼出一口氣，像是釋然這一切，轉過身背對著她道：“林綺柔，你我至此再無情分，若下次你還要害我，我定不會放過你。”

“今日之事，權當沒有發生過，你我都爛在肚子里，不然你知道會怎樣...”

裴月凝拉著薛明績離開，眼眸猩紅，她被曾經的摯友背叛，就好像無數的針尖刺向心臟一般，有痛得的感覺卻看不見傷口。

走出小巷時，一伙人拿著棍棒路過，裴月凝警覺的拉著薛明績掩藏在小巷中，探出半個頭張望，生怕又遇到歹人。

薛明績輕拍的后背，輕聲道：“沒事，有我在。”

裴月凝回眸對上那清澈的雙眸，薛明績一如往常的云淡風輕，只要有他在自己身邊，她就沒什么可怕的。

那伙人聽到聲響朝小巷走來，薛明績將她護在身后，只聽得有人喊了一聲：“小姐？”

“王掌柜！”裴月凝有些欣喜上前看著成衣店的眾人，“你們怎么在這啊？”

“小人剛從魏府出來。”王鏡拱手回答，示意身后伙計退后免得嚇著裴月凝，“小人聽說老爺的事情，本想前去看看能否幫上忙，誰知老爺跟少爺被一黑衣人劫走...也算逃過一劫。”

王鏡打量著眼前的薛明績，他也是一身黑衣...

“到底是何人救了我父兄！”裴月凝蹙眉追問道，她入城后也聽到了這樣的消息，只是不知道那人是敵是友，父兄現在如何。

“小人不知，那人蒙著面闖入法場，許是位義士路見不平吧。”王鏡說話時用余光輕瞥薛明績，但他神色自若看不出有何異常，“只是可惜那位義士也受了傷...”

王鏡上前想要驗證一番，可被裴月凝握住雙手，“一定要找到他，我要當面感謝他！”

“小人會盡力查找的。”王鏡只好暫時放下驗證的心思，裴月凝掃視一番，卻覺得這不是從刑場回來的路，王鏡只好繼續稟告，“小人見老爺少爺無恙，便帶著人去了趟魏府。”

“魏夫人今日沒去成衣店，小人覺得有些異常，果不其然，魏府門外有人把守，小人便帶著這幫伙計將人趕走了。”

“魏夫人安好就好。”裴月凝欣慰的點了點頭，她找人替自己送信，自己的活計去保護她家的安全也是應該的，在一眾活計中裴月凝看到袁晧寧的身影。

許是他沒穿著往日的烏金袍，一時間有些認不出來，但在這些活計之中，一眼望去，袁晧寧也算是最為出挑的。

“小人安排人手送小姐回府吧。”王鏡說話間擺手示意袁晧寧上前，這倒是讓薛明績有些不滿，他人就站在這里，哪里還需要那些草包。

一轉眼成衣店的活計都已離開，只留袁晧寧一人站在那里，手中拿著棍子，倒有個打手的樣子，裴月凝剛想抬步離開身后傳來嬌滴滴的聲音，“等等我。”

林綺柔從巷子里扶著墻壁走了出來，臉色被嚇得慘白，發髻凌亂看上去狼狽至極，裹著粗布的車簾怯生生而來，“你能送我回府嗎？外面實在太亂了，我一個人不敢走。”

袁晧寧見她如此，低下頭緊攥著手中的木棍，想要開口問些什么，可自己又沒有開口的資格，只能低著頭希望她沒有注意到自己。

“那就麻煩袁公子了。”薛明績先開口說道，此言一出，另外三雙眼睛投來齊刷刷的目光。

裴月凝走到袁晧寧的身邊，用胳膊肘懟著袁晧寧，“這是給你一個護花的機會，要懂得把握！”

“那、那麻煩你了，晧寧哥哥。”林綺柔嬌羞的低下頭，她沒有嫌棄別人的資格，有人愿意送她回府就已經很好了。

一路上袁晧寧都沉默不語，林綺柔也暗自慶幸他什么都沒有問，可他一路低著頭再想些什么，“晧寧哥哥，你都瘦了，這些日子定是吃了不少苦吧？”

林綺柔試探性的詢問著他，希望可以岔開話題，免得他先開口問今日的事情。

“嗯？對不起，我沒聽到...”袁晧寧聽到她的話勉強抬頭，但又沒聽清她剛才說了什么，一時間有些愧疚。

林綺柔滿心不悅，什么時候他竟然這般不在意自己，把她說的話當做耳旁風，但自己現在還有用得上他的地方，也不好發作訕訕地笑著，“沒什么，我就是問你最近過得好不好。”

“我挺好的。”袁晧寧默默地低下了頭，每日除了做苦工之外，生活還算充實，抬眸間已經到了林府，“你進去吧，我回去了。”

林綺柔總覺得他現在像是在應付差事一樣，將自己送回府就算完成任務了，林綺柔自尊心在作祟，忍不住喊住了他，“等一下。”

袁晧寧轉身間林綺柔就撲了上來，上前一把抱住了袁晧寧，緊緊的摟著眼前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