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月凝望著他飛奔而去的背影無奈的搖了搖頭,或許再過些日子薛攸之就會想開了,不再終日纏在自己的身邊。
李彩一早就梳妝打扮,待最后一縷娥眉畫好時,天色混沌、陰陽相割,分辨不清黑夜與白晝,她也閉上了雙眼穩定心神。
回想十數年來,自己一家被那些權貴欺壓多年,憤恨的將手中的篦子拍在桌案之上,待再次睜開眼時旭日東升,初陽照射進屋子里,李彩已經換上一臉笑顏。
裴月凝已在房門外等候,見她推開門走出來的剎那光彩照人,將一包袱的銀子丟給了她,被李彩接住跨在了身上,“要是害怕隨時都可以停下來,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我不會害怕的,有小姐在,我會一直走下去。”李彩握緊了拳頭,邁出第一步,裴月凝此時換上了一聲粗布的衣裳,戴了個帽子,寬大的帽檐遮住了她的眉眼,根本看不清模樣。
隨后裴月凝一揚馬鞭,駕駛著馬車帶李彩奔赴刑部,趁著沒人發現,天蒙蒙亮就啟程,在城中繞了一圈,街上的百姓紛紛避讓開來,并不知曉這是誰家的馬車。
輾轉間來到刑部大門的后門,趁著監察御史還未到來,李彩先一步抵達,此時她已經換上一身鮮亮的衣裙,看上去宛如小家碧玉。
門衛雖然有心想把她趕走,可這樣俏麗的妙齡少女,誰不愿意多看兩眼呢,裴月凝將馬車趕到一旁,壓低了帽檐看著李彩走了過去。
李彩微微蹙眉,聲音如水般說道:“官差大哥,麻煩通融一下,小女想求見尚書大人?!?
門衛的雙眼毫不避諱的盯著李彩,似乎耳邊刮過一陣輕柔的風,也吹進了他的心扉之中,臉上露出壞笑,“這可不行,不合規矩?!?
“麻煩您了?!崩畈蕦㈤T衛的手翻開,將些散碎銀子放了進去,隨后又拍了拍他的手,門衛合起手掌,又朝著手上殘留的香氣狠狠吸了一口氣,才松了口,“等著,我給你通報去。”
“多謝官差大哥?!崩畈市θ萏鹈溃@一笑像是擊中了那門衛的心,邊往里跑邊回頭,李彩趁他走遠,用手帕擦了擦自己的手,恨不得立即洗手。
另一個門衛卻更為嚴厲,指著裴月凝道:“把馬車趕走,不許在這停留?!?
“這都是我要送給尚書大人的家鄉特產,一會兒還要麻煩大哥幫忙搬進去呢?!崩畈恃凵裼行┗牛謱⑹O碌你y子偷偷遞給了另一個門衛。
收了銀子,門衛假意咳嗽了一聲,“一會兒就拉走啊?!?
裴月凝連連哈腰感謝,她從來不知道點頭哈腰竟這般難受,腰都快要被累斷了,還得保持著一副憨笑的模樣。
裴月凝瞥見門內不遠處魏禮正探出頭朝她這邊看著,估計是看著自己眼熟,但又因為自己穿著這身衣裳認不出,才站在那里辨認許久。
等門衛折返回來,魏禮又裝作沒事人一樣走開,吩咐著來往的下屬忙碌起來。
“姑娘,你進去吧。”門衛帶著李彩一路避開來往人員,領進了一間書房,門衛推開了半扇門道:“姑娘,請?!?
李彩挎著包袱悄聲進去,就見到嚴凱坐在桌案后,一身鮮紅的官服人模狗樣的用案牘遮掩,李彩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想起之前的事情,打心里面對嚴凱有些畏懼。
還是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走到嚴凱的身邊,替他續上茶水,進而將茶杯推到他的面前,嚴凱這才放下手中的案牘,打量起眼前的李彩。
李彩別過頭去,看到嚴凱油膩的臉就有些作嘔,還是保持溫和的笑容道:“尚書大人,您請用茶?!?
嚴凱色瞇瞇的盯著她看著,端起茶杯賞玩,從臉蛋一路下移看到胸口,又從胸口看到纖腰,最終又將目光落在她的胸前,直到李彩說話才認出她來。
“怎么今日想起來找本尚書了?”嚴凱還端著架子,上次的事情頗有蹊蹺,他還沒得手,想起李彩的身子又忍不住心中一陣躁動,趁著監察御史還未登門,他還有些時間。
李彩撲通一聲跪在嚴凱的面前,雙手搭在他的膝蓋上,柔弱的哀求道:“大人,求您再幫幫妾身吧,妾身的相公日前犯了事被關入大牢了。”
嚴凱蹙眉,這李彩幾日不見就已經嫁了人,用手捻起她的下巴打量著這淚流滿臉的李彩,剛才就覺得她有些不同,果然少婦更有風韻。
“這...怕是不好辦吧?!眹绖P送了手,還是高姿態的批閱案牘,見李彩慌張的將身邊的包袱遞過來,掀開一塊露出白花花的銀子時,他眼中閃過一絲光亮。
“規矩我懂?!崩畈手沽丝奁?,眼神里充滿期待的目光,“希望妾身能先見一見我家相公,相公從小錦衣玉食,哪里受過這些苦啊。”
“日前深夜醉酒出門,也不知道犯了什么事情就被關進了大牢,這一定是有什么誤會!”
嚴凱一聽,這李彩跟了有錢的人,更是心癢難耐,再看這一包袱的銀子,目光突然貪婪起來,“這些是用來安撫受害家屬的嗎?”
他對這個數目并不滿意,想要敲詐更多一些以彌補自己,前些日子私銀丟失的虧空。
“妾身帶了些家鄉特產送給大人,雖然不名貴,但還是裝了滿滿一大箱子呢,還請大人能笑納?!崩畈实拖骂^避開嚴凱的目光,雙攥著裙擺將衣裙都揉皺了。
“來都來了,怎么能不見一面呢,先去看看吧?!眹绖P拍了拍手,門外進來人將李彩帶了出去,就在屋內沒人之際,嚴凱偷摸的數了一下包袱里的銀子,樂得臉上笑開了花。
他得跟去看看確認李彩話的真假,只能匆忙的將這包袱藏在一旁裝文件的箱子里,除了他沒人敢挪動分毫,但那包袱里好似流出些微的粉末,沿著桌案一路終結在箱子里。
刑部大牢中,席安枯坐在牢里,盤著雙腿仰望著窗口,看著那束陽光就好像有些盼頭,一旁倒著一個被打的不輕的中年男子,他身上囚服破爛滿是血跡,身上連一塊好地也都沒有了。
席安用腳踢了踢他,見他身子猛然抖動了一些,說明人還沒死,“你犯了什么事進來的?。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