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議論紛紛，打手臉上的傷痕皆是見證，李彪定然是抵賴不了的了。

“你小子，胡說什么...”李彪手握成拳現在很想一拳打在八字胡的臉上，被風遙一只手按住了肩膀，無法輕舉妄動。

“敢問王牙郎一句，你既然說借據是李彪撕碎的，敢問這是你第幾次見到他啊？”風遙嘴角輕笑，看上去頗有底氣。

“當然是初次相見，他這長相...自然是讓人過目不忘。”王牙郎噘著嘴，一副憤憤不平的樣子，也不忘記隨時貶低李彪來給自己出氣。

“今日薛侯也在場，是否要請薛侯來此作證呢？在下與薛侯并未見到你說的借據，若是借據被撕毀定是有殘留，難道...你是暗指薛侯包庇李家？”

“我、我沒有。”王牙郎有些不知所措，周圍人也都開始懷疑他所說的真假。

“奉恩侯怎么可能包庇有錯之人呢？”

“他居然敢攀扯奉恩侯！那就一定是他的錯！”

王牙郎用求助的目光看向崔乾，崔乾嘆了一口氣，唇邊含笑道：“許是王牙郎腦子受了傷記錯了，你再好好想想，是什么時候的事情！”

崔乾后半句加重了語氣，聲音中明顯能聽出來不悅，不光是他王牙郎惹不起，整個牙行也惹不起奉恩侯。

“是小人記錯了，小人記錯了。”王牙郎故作鎮定，一手撫著額頭，一邊努力的回憶著，“是那日李家人來還欠款之時，這人趁我不注意突然竄出來，一把搶走了借據，在我面前撕得粉碎。”

面對王牙郎編瞎話不過腦子，還面不改色的樣子，李彪真是自愧不如，但不知道風遙到底打的什么主意，自己被其壓制，根本無法分辨。

只能氣得臉頰通紅，齜著牙喘著粗氣斜眼看向王牙郎，王牙郎刻意避諱著他的目光，生怕他撲上來就能將自己的活吃了。

風遙點了點頭，“既是歸還欠款，那就該登記入冊，牙行一筆筆錢款進項都有明細可尋，不知王牙郎是否也登記了呢。”

王牙郎腿開始發抖，李彩的錢已經還清了，當然是都記錄在冊的，若是找出來自己真就說不清楚了。

“沒有，李家沒有還錢，自然沒有記錄。”王牙郎準備一口咬死，表面一臉的鎮定，可心底莫名發慌，指尖情不自禁的開始顫抖。

“你一人說了不算，得我親自查驗一番。”風遙一撩衣擺款步上前，被崔乾橫臂攔下，風遙斜眼怒視，質問道：“崔掌柜可是在包庇他嗎？”

“對呀，得查賬，得查清楚！”看熱鬧的眾人也是紛紛高舉起手抗議，百姓呼聲甚高，崔乾也不能妄自下了定論。

牙行內一道灰色的身影先一步閃過，躲在暗處角落里將一切聽得清清楚楚，倒也沒被人發現他的身影。

“在下自然會查，只是牙行內東西繁雜，卷宗機密，實在不好由外人搜查...在下自會命人前去尋找。”崔乾臉上還保持著微笑，拱手朝著風遙示意，“風遙將軍請在此稍等。”

崔乾一擺手，身后小廝的得到示意，連忙轉身走進了牙行，風遙本想跟上去，無奈崔乾擋在他的身前，無法進入牙行半步。

若是在平日里，他從來都是暗中調查，自然不怕有人從中作梗，可今日換成他在明處，還是有諸多不便。

“唉，不能讓他們的人進去找啊，那樣有的也會說成沒有。”李彪在風遙耳邊低語，希望他能想出辦法應對，可風遙此時有些束手無策，冒然闖入就不占理了。

雙方僵持之下，牙行內有一人懶散的伸了懶腰走了出來，風遙嘴角一笑，朗聲拱手道：“小少爺，怎的這么晚還沒有回府啊？”

薛攸之又打了個呵氣，慵懶的擺了擺手，“風遙，怎的這么吵，是我二叔命你接我回府的嗎？”

“非也。”風遙依舊恭敬的拱手，“侯爺乃命屬下查些事情，眼下...頗有阻礙，暫時還回不得府呢。”

“我還以為可以蹭馬車跟你回去呢。”薛攸之轉頭看到崔乾，故意詢問道，“二叔是要查什么啊？”

“只是些小事，崔掌柜已經派人去查了，怕是很快就會有消息了。”風遙謙卑緩慢的道，目光狡黠的瞥過崔乾，嘴角的笑意已經有些掩飾不住了。

“管牙郎，幫著查查...我也好早些回府。”薛攸之慵懶的靠在一旁，沒給崔乾任何說話的機會，管恒升就捧著一摞賬目走了出來。

“公子，我找到了。”管恒升面不改色的將東西捧出，走在最后的就是那剛才進來的小廝，現在倒是變得灰溜溜的了。

崔乾緊張的握住了雙手，他沒料到牙行中還出了個叛徒，從前倒是小瞧這管恒升了。

管恒升也是在一旁偷聽了始末，才連忙去拉著薛攸之出來，兩人一番默契配合，沒想到竟然也能幫了薛明績的忙，這李家與他們薛家本無瓜葛，說起來李家也是裴家的人。

他幫了裴月凝的大忙，到時候裴月凝定是要感謝他的。

薛攸之倚在一旁的柱子上看似昏昏欲睡，實則心里已經樂開了花，暗自籌謀著讓裴月凝該怎么感謝他才好。

“把東西交給崔掌柜，牙行的事...我不好摻和。”薛攸之推著管恒升的手，將東西遞到崔乾的手邊，崔乾若是不查不將查出來的東西公之于眾，那就是屬實的包庇。

崔乾像模像樣的翻了幾頁，真就翻到了王牙郎的筆跡，那李彩的署名就在賬目之上，崔乾拎著質問道：“你還有什么話可說？”

王牙郎驚訝道：“是他逼我寫的...不寫就打我，我是受人脅迫。”

“王牙郎記性可不大好啊，剛才還說今夜是初次見到李彪的，怎的還錢的這日也見過李彪了？”風遙高傲的昂起頭對他的鬼話連篇也有些不悅。

薛攸之本是瞇著眼睛，聽得王牙郎反咬一口，也忍不住鄙夷的斜眼看他。

“他曾是進過牢獄的戴罪之人，他的話怎的能作數啊！”王牙郎激動得語無倫次起來，恨不得將所有的錯誤都甩到李彪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