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院內鐘聲響起，沉重低沉的聲音傳遍每一個角落，讓喧鬧的課堂瞬間安靜下來。
一位頭發花白的長者最先邁入課堂之中，身后跟著五名男子，讓人望而生畏。
裴月凝的目光都盯在那長者的身上，想來他就是太子口中的院士，“諸位按照桌案上的名字，快速坐好。”
所有學子都像沒頭蒼蠅似的在桌案前亂找，倒是秦覆一人當先率先坐在了第一排偏右的位置上，待他坐好，裴月凝這才認出來，沒了綠色的加持，一時間倒也是忍不住來了。
陸心悠被小姐妹招呼著奔著自己的座位而去，袁晧寧則幸運的在幾次尋找后終于找見了自己的位置。
“快去找自己的座位。”院士老邁的聲音再次響起，催著裴月凝入座，裴月凝瞧了瞧最后剩下的空位就是她的位置徑直走過去，不過唯一遺憾的就是坐在了陸心悠的旁邊。
唯一的好處就是前方正是那清冷的公子。
一眾人看到裴月凝又忍不住議論起來，“裴家都敗落，裴月凝哪里還有資格來這里聽學啊？”
“還不是看著薛侯的面子！”一人聲音尖細懊惱，替薛明績抱不平的說道：“薛侯怎么也在那里。”
裴月凝這才抬起頭果然在人群之中看到薛明績的身影，四目相接，薛明績臉上仍掛著淡淡的笑意。
“聽說薛侯與裴家女有了婚約，還是陛下賜婚的，都要嫁人了她怎么還有閑心來此聽學呢？”
聲音是從陸心悠身后傳來的，裴月凝不滿的回頭瞪了她一眼，那女子回瞪了一眼，表示她并不害怕裴月凝。
能來這里聽學的，家世背景也都不差，若說裴月凝還是從前如日中天的勇毅王的女兒，這些人總要有所顧忌，現在倒是不怕她了。
“沒看薛侯在這里嗎，怕不是來看著薛侯的，怕有人搶了她的未婚夫婿。”
后面的流言蜚語越傳越難聽，清一色的在指責裴月凝，裴月凝深吸了一口氣，想著入學第一日還是不要鬧事的好。
從一旁的課桌上倔強的研磨，一圈一圈像是在發泄自己無名的怒火，“你看你看，裴家女莫不是瘋了。”
“你才瘋了。”袁晧寧忍不住替她回懟，他不知道裴月凝到底是不是礙于面前，才放過眼前這些小人，若是換做以前，她定是忍不得的。
“又沒說你，你激動什么勁兒啊。”女子拍了一下袁晧寧的后背，懲戒他替裴月凝強出頭。
“不理她們，一群潑婦，以為課堂還是市井呢。”裴月凝壓低了聲音勸著袁晧寧，她倒是不急著與這些人議論一時之長短，日后的時日還長著呢。
“你罵誰潑婦！”最后一桌的女子忍不得，一排桌案朝著裴月凝怒罵道。
聲音驚動了前方的院士，一會手中的戒尺，啪的一聲聲響，驚擾到面前的第一排的學子，都被突然的顫粟嚇了一跳。
“誰那么無禮！”院士要把擾亂紀律的人揪出來，還沒有人敢公然挑戰他的權威。
“院士，她說我是潑婦！”女子率先站出來惡人先告狀，直指裴月凝的惡行，裴月凝詫異回頭，呆呆的指著自己，“是在說我嗎？我沒說話啊？”
“就是你別敢說不敢認的！”女子不依不饒，徑直走到裴月凝的座位旁邊，與一旁的陸心悠道：“心悠姐姐也應該聽到了的。”
陸心悠搖了搖頭，似乎不打算偏幫她，因為她真的沒有聽清裴月凝說了什么，反倒是她一直在身后喋喋不休。
“心悠姐姐，你怎么能偏幫著這個女人呢。”女子憤恨的用腳跺著地面，自打進入這書院之后沒有一件事是順心的，就連她的座位都被排在了最后。
“我不管，我要換座位，我要坐在這里。”女子蠻橫起來，想要硬拉起裴月凝，霸占了她這個極好的視野。
薛明績見她無禮本想上前阻止，被身后走來的男子攔下，男子一身烏金蟒袍，手中依舊抱著個鎏金小火爐捂手，似乎在看一出好戲。
院士一戒尺朝著女子打了下去，一聲脆響，女子的手上立刻顯現出一道紅印子。
“你敢打我...”女子眼眶瞬間濕潤起來，“在家里我娘親都不舍得打我，你居然敢打我！你知道我父親是誰嗎？”
“這里是書院，書院有書院的規矩！”院士刻板的陰沉著臉，誰的面子都不給，“老夫曾官拜太子太傅，何等高官沒有見過，難道還會畏懼一小女子不成？”
院士的聲音不容置疑，眼睛掃視過再場每一個人，“老夫不管你們家世如何，只要進了這書院就必須遵守書院的規矩，同窗間不可結黨營私、不可侮辱謾罵...違者，就離開老夫的書院！”
裴月凝笑著站起了身先一拱手道：“院士稍安，這位姑娘不就是想換個座位嘛，坐哪里不是一樣，我愿意與她交換。”
裴月凝起身間將桌案上的硯臺打翻，墨汁飛濺那女子一身，天青色的衣裳上滿是墨汁，濃稠得根本洗不干凈。
“啊~我的衣裳啊，你是故意的！”女子眼睛猩紅的擦著墨汁，越擦越花，弄得手上都是。
“我真不是故意的，實在抱歉。”裴月凝連連賠禮，在院士面前做足了恭敬的姿態，反是那女子氣急了上來就要拉扯裴月凝。
好在那院士眼疾手快，又啪的朝著女子手上打了一戒尺，就在裴月凝心里樂開花之時，也被打了一下，起初沒有什么感覺，慢慢的才覺得自己的手上腫了一塊。
“日后你們走出書院都是國之棟梁，哪怕女子也是名門淑女，嫁了夫家也是要安心相夫教子的，怎么能跟市井潑婦一樣！”
裴月凝輕笑出聲，看來自己罵她罵的沒錯，連院士也贊同了這個說法。
“咆哮課堂、欺辱同窗、不敬師長...你現在被逐出瀚林書院了！”院士對著女子說道。
開學第一日，就對學生這般嚴厲，看來是要先立下規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