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月凝雙手環在胸前，不知道眼前這是哪家的公子哥，平日里定是頤指氣使慣了，上來就說賞賜給她什么若是在從前，她也是眾星捧月般的存在，拼家世也是不差的。

“多謝公子美意，我不喜歡吃蘋果。”裴月凝扭頭繼續瞧著那張告示，似乎故意冷落身邊這個無禮的男子，等他自覺沒趣或許就會離開了。

“哦？是嗎？”男子手握著蘋果，似乎從來沒被人拒絕過，朝著蘋果咬了一口，堂而皇之的在裴月凝面前吃起來。

“天色尚早，不如姑娘陪在下輕飲一杯，也好繼續聊聊何為有教無類。”男子心情不錯再次向裴月凝發來邀請，可看著他一副輕浮的模樣，裴月凝斷然不會跟這樣一個陌生男子走的。

“我...”裴月凝剛開口準備拒絕，那男子眼神中閃過一絲寒意，將手中的蘋果丟掉，身后站著的小廝上前接住，躍躍欲試的上前。

“沒人可以連續拒絕我兩次！”男子沒了方才的溫和，像是喪失掉了耐心，只要裴月凝一開口那些小廝估計就會上前將她綁走。

裴月凝懵懂的后退，她只是出個門招誰惹誰了，忽而覺得自己撞到了什么人，退無可退時，仰起頭便是薛明績俊逸的臉。

薛明績一手搭在他的肩上，仰起頭對上那男子的雙眸，目光堅毅，隨即拉著裴月凝的走上前來，輕聲道：“可是我這未婚妻惹得殿...公子不開心了。”

再瞧那男子一手豎在唇邊，又在裴月凝扭頭望向他之時，悄然收了手傲慢的負在身后，臉上又掛上那虛偽的笑容，“薛侯的未婚妻不同尋常！”

“你們認識？”裴月凝扭頭望向薛明績，薛明績又是板著臉，態度嚴肅且認真，裴月凝大概能看出來那人身份不在薛明績之下，伸手環上薛明績的手臂。

所謂朋友妻不可欺，即便兩人不是朋友，他也不能繼續為難自己。

“月兒莫怕，這位公子只是在于你開玩笑。”薛明績說話間，風遙一襲黑衣也邁著穩健的步伐悄然站在他的身后，讓男子的小廝瞬間戒備起來。

“可不是玩笑。”男子爽朗的笑著，“薛侯真該聽聽裴小姐說了些什么，裴小姐的建議屬實不錯、不錯。”

男子自顧自的點著頭，“若是有機會我會進言，這京城風氣確實該變一變了。”

說話間男子環顧四周，翩然的消失于人群之中，身后小廝步步后退，像是在堤防風遙一步，隨即快步追趕上男子的腳步。

“九叔，他是誰啊，好大的口氣哦。”裴月凝抬眸一臉迷茫的看著薛明績，那人居然還想讓京城變天，實在是口出狂言，最近京城實乃多事之秋，百姓大都只想過平靜的日子。

薛明績垂眸看著她挽著自己的手臂，一手覆上她的手背在人群中前行，“一個說到便會做到的人！”

“那女子也能去讀書嗎？”裴月凝眼神亮了起來，似乎很是向往書院的生活。

“月兒很想去書院讀書嗎？大哥從前不是請了先生...來府中講學嗎？”薛明績回憶往昔，好像每個先生都在裴府呆不長久，沒過幾日就會喪著臉來請辭。

裴戟只好陪著笑臉，多給了些銀錢又將人好生送走。

那時，裴月凝都住在內院中，他也在刻意回避，兩個人錯過了許久的時光，每次都是從暴跳如雷的大哥嘴里聽到裴月凝的消息的。

“當然想了。”裴月凝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動，抓緊了薛明績的衣袍，“去書院跟在府上念書不一樣的！”

在府上她可是一個人，要面對那么多老學究老迂腐，甚至是教導禮儀的老嬤嬤，若是去了書院，可能會認識一堆同窗，那樣她就不是孤軍奮戰了。

兩人自顧自的走著，風遙懶散的跟在身后伸了個懶腰，他家侯爺可是在街上找了裴小姐半天，現在可算是高興了，居然將他拋在腦后，忘記剛才是多么需要自己了嗎？

一路前行來到茶攤，薛明績撩開遮擋光暈的油布，領著裴月凝走了進去，“坐下喝口茶吧？”

裴月凝當然只能與他來喝茶了，那位公子身份尊貴，定不會貴步臨賤地。

這茶攤裴月凝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茶攤老板乃是一長者，也與裴月凝相熟，“老板，老樣子，上茶。”

茶攤里已經生上炭盆，似乎已經能看出來初冬時節的悄然降臨。

“九叔，我能不能去書院聽學到不重要，但...我想讓袁晧寧去。”裴月凝趁著沒上茶的功夫與薛明績閑聊起來，望著對面成衣店忙碌的人影，似乎在詢問他的意見。

成衣店已經重新開張，不過缺少了何湘湘的身影，袁晧寧在王鏡的指揮下，看上去也有些懶散。

“他嗎？著實該讀些書了。”

兩人一道朝著成衣店望去，可被轉身進來的風遙擋住了視線，裴月凝撇了撇嘴也不好說什么，薛明績一把將人拽到一旁，這才重新能看到袁晧寧的身影。

在成衣店打工的日子，袁晧寧已經改變不少，現在不僅有了諸多的生存技能，最終要的一點就是他對林綺柔沒有了曾經的那種執著，這倒是件好事。

“回頭我就讓席安去給他報名！”裴月凝一臉激動，像是要將自己沒完成的夢想，加注到袁晧寧身上，日后能入朝為官混個溫飽也就不錯了。

薛明績一打響指，身邊的風遙在心里嘆了口氣，朝著薛明績嚴肅道：“屬下明白。”

他明白什么？裴月凝還沒懂這兩人在說什么時，風遙就已經轉身離去，隨后茶攤老板端上兩個鐵罐，與上次來喝茶的器皿截然不同。

現在換成了自己拿鉗子將罐子放在火上煮，裴月凝覺得新奇，一撩起袖子像模像樣的在鐵罐中舀起泉水放到炭盆上煮著。

一抬眸間，一道綠色的身影閃過，身邊還跟著一個溫柔端莊的女子，一臉嬌羞的跟在秦覆的身后。

真不該背后說人，說誰就能看誰也是蠻準的！

裴月凝本能的扭頭往薛明績身邊湊去，希望他能擋住自己，林綺柔無意中瞥見茶攤中的裴月凝，也不想招惹她，加快了腳步以求擋住她的身影不讓秦覆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