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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無知蠢婦

馮金錠聽著這話,火氣都上來了,本來自家夫君提醒她,要讓燕子跟阿妍定親一事先從太后嘴里過一遍,她還當(dāng)是自家小人之心了,卻沒想到陶家竟真打著這主意?

說句不好聽的,以現(xiàn)在兩家的景況,她家依舊樂意娶,那是她家重信、重諾,真真看重陶千宜這個孩子,不然的話,來一句玩笑戲言,直接不認(rèn)帳也是可以的。

不然你當(dāng)她家能圖什么?

圖權(quán)還是圖勢?陶孟廣一死,這爵位要是交到三房陶孟永身上,那榮承伯府未來或許還有點起復(fù)的可能。換成一無是處的陶孟長?那眼看就是個衰敗的命。

圖財?她背靠著江南馮家,她家燕子這輩子也缺不了錢花。

難不成還是圖姚氏那堆風(fēng)花雪月的清貴嫁妝?謝謝,她家就沒那個清雅人。

再者說,這婚姻大事,講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關(guān)隔房的叔嬸什么事?就算那陶老夫人還健在,但這事是陶孟廣生前親口定下的,她來也不該伸手搗亂。

眼見著馮氏就想跳出來反駁,旁邊有與她交好的夫人忙是按了一把,可不敢讓她這時候出頭,觸了太后的火氣。

但馮金錠雖然被按了下來,那邊的萬昭儀就沒這忌諱了。

“陶二夫人這話就說得可笑了,人家三娘的親事為什么要告訴給你知道?你是人家的爹,還是人家的娘啊?還是說,本嬪孤陋寡聞,不知道先前這伯府里面,是由正房承爵,二房當(dāng)家?大小事宜不管定沒定下,都得先給二房遞個話?”

萬昭儀越說越氣,她最煩這種認(rèn)不清自己的人了,誰給你臉了?

招手要叫陶千宜過來,但陶千宜此時還站在太后的邊上,即便看見了萬昭儀的示意也不敢妄動。不知所措的看看太后,又看看另一邊的徐嬤嬤。

萬昭儀也沒為難她,自己起身走了過去,伸手拉上陶千宜的袖子,翻出內(nèi)側(cè)給大家看。

“你看看,你們都看看,這衣服上可還大咧咧的繡著個‘貳’呢。怎么?就你們陶家做事這么別致,給三姑娘的衣服上繡個‘貳’字?”

萬昭儀先頭在拉陶千宜說話的時候,就眼尖的看見了這個繡紋,再仔細(xì)的那么一打量,小姑娘身上的衣服乍一看還行,其實根本不合體。

這事兒要是發(fā)生在貧苦百姓身上,不新鮮。但換到了勛貴家里,那簡直是不可思議。畢竟哪怕是養(yǎng)個庶女,誰還能沒兩件衣服了?

萬昭儀不知道的是,素服陶千宜也有,但那是之前陶千華出事的時候備下的,小孩子長得又快,隔了時候就不能穿了。再加上當(dāng)初出孝后,為了討老夫人開心,底下奉上的新制衣服全是喜慶圖樣,竟全沒有半件素色能夠見人的。

眼下二房馬上就要當(dāng)家,底下人盡趕著去討好二姑娘,自然就把陶千宜這邊耽擱了下來。

平日在府上的時候,還能用些外面買來的成衣對付一下,但那等粗制濫造的,哪里進(jìn)得了宮?陶老夫人這才叫人拿了陶宣宣的衣服來給她穿,未想就又添了一把柄。

可就算萬昭儀不清楚這些,也知道陶家這是根本沒把小姑娘放在心上。她不是沒見識過人情冷暖,但眼下人家爹娘尸骨未寒,就能變得這么快的,也是齒冷。

不過想想太后的意思,萬昭儀本也沒準(zhǔn)備聲張,只打算等一會兒太后看了賞,她也跟手賜下兩匹緞子,敲打敲打就算了。畢竟再是小姑娘可人疼,也跟她沒多大干系。但誰知道對方這么不識抬舉,那先頭就憋著的火氣可不一塊發(fā)了出來。

太后之前還沒注意到這些,聽了萬昭儀這話,才又把陶千宜叫上前來,親手摸了摸那繡紋,面色肉眼可見的沉了下來。

“陶二夫人,你可有話說?”

“太、太后娘娘……”

秦氏跪在那里,整個人抖得不行,不知道事情怎么會突然變成了這樣。明明先前見太后和三娘說話的時候還十分和藹,怎么會突然就生氣了呢?

越急越亂,腦子里越是一片空白,秦氏只覺得自己從來都沒出過這么多的汗,嘴巴張張合合個不停,卻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么。

“放肆!”

太后狠狠一拍扶手,只覺得自己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你當(dāng)她如今成了孤女,吃穿用度需仰仗你們,就是府里打秋風(fēng)的親戚了?真要是這樣,那哀家今日就做主,讓你們伯府先分家再襲爵位。”

“榮承伯平素好心,養(yǎng)著你們這些個吃白食的兄弟子侄,如今看來,倒真是給自家養(yǎng)出了禍害來?”

“阮嬤嬤,去查查陶家二房往日吸了榮承伯多少血,現(xiàn)今既然要分家,可不能再讓榮承伯在底下也不得安寧!”

“太后!太后娘娘您不能這樣做啊。”秦氏尖叫道。

太后冷哼一聲,“不能?哀家今日就讓你看看哀家能是不能?”

太后原本當(dāng)真沒多在意這事,只是打算施恩一番,給皇上那頭預(yù)先賣個好,成與不成,都沒什么影響。誰知現(xiàn)在被這無知蠢婦,硬生生給激出了真火。

“太后!太后!”

秦氏一個勁兒哀嚎,就算記不清她自己剛都說了什么,也知道是闖了禍。若是今日真讓太后做主分了家,就算事后能拿捏住陶千宜,讓她再把家產(chǎn)吐出來,老夫人也非休了她不可。

是的,秦氏到如今還覺得陶千宜是可以隨便揉搓的一個面團(tuán)子,以及家中老夫人就是萬能的。

對了!

“三娘!三娘你倒是說句話啊,你難道要眼睜睜看著這個家就這么散了嗎?還有,還有李夫人,你不是說三娘是你家定下的兒媳婦嗎?你就這么讓她逼迫自己的叔叔嬸嬸嗎?這事情要是傳出去,她三娘還有什么名聲可言?”

秦氏喊了陶千宜幾聲,又跪爬到馮金錠腳邊,抱著她的腿就開始哀嚎。

“三娘她如今喪父喪母,再要是弄得伯府分了家,這樣一個六親全克之人,以后誰還敢親近她?就算你家愿意娶她,她以后難道還能夠抬起頭來見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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