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你也這么問？”沈歆禾很是疑惑，“之前薛璟也問過我這個問題。”

“薛璟也這么問過你？”湯灝不由得坐直了些，神情很是認真，“那他……是什么反應？”

沈歆禾注視著湯灝的臉，抿了抿嘴唇，眉間的褶皺也一點點加深。她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在認真地觀察著湯灝的眼神還有表情的變化。

“你為什么這么緊張？”

湯灝一噎。

“是不是這里面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沈歆禾追問，“我總覺得你們有事瞞著我。”

湯灝定定地看著沈歆禾，半晌都沒有說話。最后他似是嘆了一口氣，轉過臉看向了窗外，沉默了許久才說道：

“我只是有些意外罷了，你不要多想。”頓了頓，“剛才那一瞬間我還以為你就是枝枝呢，所以有些失態，抱歉。”

沈歆禾一怔：“這是什么意思？我有些聽不明白了，什么叫以為我是枝枝？你不是認識枝枝嗎？”

“我沒見過她。”湯灝笑了笑，“都說了薛璟寶貝著呢。”

沈歆禾的眉頭似乎皺得更緊了。她張了張嘴剛要說些什么，這時車子忽然停了下來。她側過頭一看才知道，原來是到了。此時車子就停在住宅區大門邊。

湯灝挑了下眉，笑道：“到了。”

沈歆禾抿緊了唇，看了眼湯灝臉上一貫的輕佻隨意的表情，到嘴邊的話還是被她吞了下去。湯灝這副樣子，明顯是不想多說。所以就算她刨根問底地問可能也問不出來什么。

而現在沈歆禾十分確定，一定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而且一時間湯灝還不方便或者說不能夠跟她說。她壓下了心中的疑問，兀自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看向湯灝：“你不進去嗎？”

怎么說他跟薛璟也是好朋友，到門口了不進去似乎也有點說不過去。

湯灝笑著晃了晃自己的手機：“等一會兒還有個通告，我就不進去了。再說了，要是讓薛璟那個醋壇子知道是我送你回來的，他過后還不得把我的皮扒了啊？”

湯灝又開始沒正形了，只不過這一次沈歆禾心里有事兒，卻是怎么也笑不出來。最后她也只是客氣地跟湯灝道了謝便打開車門下車了。

目送著湯灝的車子走遠，沈歆禾站在原地發了會兒呆。她轉過身，遠遠看著薛璟家所在的那棟樓，神情莫測，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緊了緊手中的包帶，輕嘆一聲抬腳走進了小區的大門。

***

這段時間又是八娛又是學校，一堆一堆的事兒讓沈歆禾忙得不可開交。當她站在熟悉的房門前，看著眼前的門牌號，恍然發覺，這陣子似乎跟薛璟交流的次數一只手就能扒拉過來。

她這些天一直都是早出晚歸，即使跟薛璟兩人同住在一個屋檐下，見面的次數卻是少得可憐。直到此刻她才猛然發覺，這段時間似乎對薛璟疏于關心了，也不知道他這陣子在忙什么，總也不露面，躲在自己的房間里不出門也不出聲。

沈歆禾抿了抿唇，嘆口氣。拉開房門后，她照常站在玄關處換鞋，然而這一低頭就看見了擺放在一旁的女人的高跟鞋。

沈歆禾一怔，連換鞋的動作都頓住了。

然而還不待她反應，鞋子的主人便聞聲從屋內走了出來。沈歆禾抬眼看去，雙眸微睜：“江……姐？！”

眼前的人赫然是許久沒見的薛璟的姑姑江芮伊。沈歆禾下意識就要說出她的全名，也好在她及時反應過來，話頭拐了個彎，叫了聲姐。

聞言江芮伊不由得笑開，一雙美目彎成了淺淺的月牙。

“你跟著小璟一起叫我姑姑就行，我比你大一輩兒呢，可別叫姐了。”

沈歆禾略有些尷尬地干笑了兩聲，小聲道：“嗯，姑姑……”

“小璟睡著了，我尋思著給他弄點兒吃的。”江芮伊親切地上前把拖鞋放到沈歆禾腳邊，“不過廚房里這些活計我不太擅長，勉強做了點粥，炒了兩個青菜。我估摸著一會兒小璟應該就能醒了。你餓沒餓？一會兒一起吃點兒吧。”

江芮伊的熟絡讓沈歆禾有些不自在，她摸了摸鼻子，笑道：“還好，我不是很餓。”

聽江芮伊說薛璟在睡覺，沈歆禾不由得看向薛璟緊閉的房門。

江芮伊拉著她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笑著道：“那就讓粥再燜一會兒，咱倆說說話。”

“好，好……”沈歆禾顯得有些拘謹，雖不至于到如坐針氈的程度，但也著實覺得這平日里躺著睡覺都嫌不夠的松軟舒服的沙發比最冷的硬板凳都讓人難受。

“你們是什么時候開始同居的啊？”江芮伊笑著問道。

“咳！咳咳……”沈歆禾正在喝水，忽然一口水嗆住。

江芮伊嚇了一跳，趕緊給她拍背：“慢點兒喝，這怎么還嗆著了？”

沈歆禾狠狠地咳嗽了好幾下，緩了好一會兒才把這口氣兒喘勻。她不顧自己嘴角還狼狽地掛著水珠，忙向江芮伊解釋：“不是，您誤會了，我們不是同居。我就是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房子，暫時在薛璟這里租住的。”

江芮伊笑著擺擺手，無所謂道：“嗐，都一回事兒。”

沈歆禾：“……”哪里是一回事兒了啊喂！

“我自己侄子我還是很了解的，別說跟人合住了，就是外人來他這兒多待一會兒他都不高興，別提多注重自己的個人空間了。連我都不例外。所以今天我一來發現他還悄咪咪地在家里藏了個人，別提有多震驚了。”

沈歆禾繼續干笑，見江芮伊還準備在這件事上大肆發揮，她趕緊轉了個話題：“那個，薛璟他……怎么了？”

大白天睡覺，看起來屬實不正常。而且連大忙人江芮伊都親自過來給準備餐食了，肯定是發生了什么事而沈歆禾不知道。

“噢，其實也沒怎么。”江芮伊臉上的笑容淡下去了幾分，“我平時都有跟小璟打電話。你也知道他心理上不是很健康，所以平時我也很不放心他。這幾天在電話里我就覺得他狀態不是太好，所以今天就來看看他。”

沈歆禾一怔：“狀態不好？”

“嗯。”江芮伊點頭，“來了之后我就發現他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不說話也不愛笑，似乎是病情又反復了。我不放心就把他的心理醫生叫了過來給他做了些心理上的疏導。現在好多了，我看他好像很累就讓他睡了。”

沈歆禾心里“咯噔”一聲。

她想……薛璟變成這樣她也是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的。在這之前她就已經察覺到薛璟的情緒不太穩定，但又因為后來薛璟偽裝的太好，她并沒有起疑。

這之后她又忽然忙了起來，無暇顧及薛璟，也就缺乏了必要的關心。所以她覺得，薛璟應該是一直都沒走出之前的情緒動蕩。

是她太粗心了。

“其實這些年他的病情已經很穩定了，只不過近段時間似乎總有反復。你們平時都是生活在一起的，你知道小璟他……為什么忽然變成現在這樣嗎？”江芮伊看著沈歆禾，“或者說，你知不知道他最近經歷了什么事兒？因為如果沒有誘因的話，他是不會這樣兒的……”

沈歆禾張了張嘴，說道：“好像自從上次我爸爸來這兒，他就一直情緒不太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