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歆禾也不覺尷尬,眼睛到處看。她發現薛璟對面的位置,桌面上放著一盤精致的食物和一杯熱氣騰騰的巧克力牛奶,看樣子……沒怎么動過。
薛璟似是注意到了她的視線,淡聲解釋道:“枝枝飯量一向很小,吃了幾口就不吃了。”
沈歆禾反應過來這人是在跟自己說話,不自覺用那只完好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有些羞赧地說道:“那在這點上……我跟她還是挺不同的。”
一直以來沈歆禾的飯量都大如牛,可偏偏一點也不見胖。還記得沈老師曾吐槽過自己閨女,說她青春期吃的那些飯全長在個頭上了,身上的肉還是那么幾兩。
那扼腕痛惜的表情,就好像一個職業的養豬專業戶在懷疑自己的養豬技術一樣。
想起剛才自己那杯巧克力牛奶上桌后,不到一分鐘沈歆禾便全干了一滴不剩,當下便有點不好意思。
聞言薛璟看向她,同時也看見了她手上的動作和臉上的表情,沉默了幾秒,然后便無聲地彎起了嘴唇。沈歆禾略感意外,畢竟薛璟這人很少笑的,這一回居然能被她逗笑……這種莫名其妙的自豪感是怎么回事?
不過話說回來,這大帥哥笑起來也太迷人了吧!
然而還不等沈歆禾開始犯花癡,放在上衣口袋里的手機便嗡嗡震動了兩下。她一瞬回過神,迅速拿出口袋里的手機,發現竟然是來自張雯潔的電話。
她沒接,而是立刻走出薛璟的卡座區域看向張雯潔那桌。張雯潔對面的座位上,那男人還在那坐著并跟張雯潔侃侃而談,但張雯潔臉上的表情已經沒有了最開始的期待和羞澀。
反倒是透著點兒不耐和無語。
見沈歆禾終于現身了,張雯潔收起了桌子底下手里的手機,趕緊跟她擠眉弄眼,假睫毛都快被她眨掉了。
沈歆禾心里暗道一聲“不好”,此刻也顧不上等著看枝枝了,甚至連身后某個絕美男士都被她拋在腦后。她趕緊坐回自己原本的位置,那里離張雯潔那桌更近點兒,她豎著耳朵仔細聽那邊的動靜。
而某個被無情拋棄的美男子此刻怔愣地看著沈歆禾消失的方向,一下子還有些不能適應上一秒還厚著臉皮磨蹭不走的人突然就閃人了。
薛璟皺眉,莫名的有些不開心。
總感覺自己被耍了。
沈歆禾這么仔細一聽那相親男說的話,好險沒給她自己氣死!
這是個什么玩意兒?!也太奇葩了吧?!
“張小姐,你也知道,我的家境還算是不錯的。家父做了點小生意,掙了點錢,比起大部分家庭來說,我們家都算是富裕的了。”那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一本正經道,“這么大的家業以后肯定是需要人繼承的,所以我的使命就是必須要給我的父母生個兒子。”
沈歆禾發現張雯潔臉上的假笑都快要支撐不住了,她真怕她下一秒忍不住會用那雙能搬動金屬大音響的有力雙手擰斷這男人的脖子。
某奇葩男還渾然不覺自己的小命都快要保不住了,仍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高談闊論自己的奇葩婚戀觀:
“經過今天的交談,說實話,張小姐,我對你還算比較滿意。我想我們可以先試著相處一段時間看看合不合得來。當然,最好是近期我們能去趟醫院做個檢查。”
張雯潔嘴角抽了抽:“檢查?”
“嗯,至少得檢查一下你是否有生育能力,是吧?我知道這可能有點冒犯,但……這確實是我不可退讓的一個要求,也希望你能理解。”
沈歆禾捏了捏拳,差點冷笑出聲。這是“有點”冒犯嗎?
張雯潔深吸一口氣又緩緩舒出,沈歆禾知道這丫頭肯定是動氣了。不過看樣子她在極力遏制自己的怒氣,咬著牙笑了笑:“按照您這個要求,如果我們結婚以后生的是女兒怎么辦呢?”
奇葩男聞言還洋洋自得地擺了擺手,說道:“所以我們婚前就得做個約定。”
“什么約定?”
“我們可以先不辦婚禮不領證,什么時候生出來兒子了我們再把婚禮和證給補上。”
“我可去你大爺的吧!”沈歆禾實在忍不住了,直接拍案而起,指著那奇葩男罵道,“你把她當成什么了?生育工具嗎?”
沈歆禾這突然的聲音鬧得可不小,霎時間整個餐廳都安靜下來,紛紛看了過來。
八卦或許是人類的天性,沈歆禾發現大家的眼睛都亮了。
不過她可管不了這些,大家都往這邊看反倒還順了她的心意。
奇葩男愣了下,左右看了看,然后又看向怒目而視單手指著他的沈歆禾,疑惑道:“你說我嗎?”
沈歆禾挑了挑眉,還點了下頭,走上前去,冷笑著道:“對,沒錯,就是你這個龜孫兒。”
男人眉頭一皺,“嚯”的一下也站了起來,隱忍著怒氣說道:“你憑什么罵人?我認識你嗎?”
“你不需要認識我。或者說我跟你認不認識都不妨礙我罵你。”
“你!”
“我怎么了?我說的不對嗎?你聽聽你說的那些鬼話,還什么不生出兒子不結婚。敢問家里是有皇位要繼承嗎?還是說家里襯點兒啥啊?是有億萬資產還是坐擁商業帝國?我想知道是什么樣的家教能讓你腆著一張大臉厚顏無恥地提出這種無理要求?”
沈歆禾越說越氣,一想到自己浪費了這么一個休息日就陪張雯潔來見了這么個狗東西,頓時就火冒三丈!
這時一旁看熱鬧的人群里冒出了三兩笑聲,一下子給奇葩男笑得一張豬臉一陣青一陣紅的,煞是好看。
“你給我閉嘴!”男人惱羞成怒,瞪向沈歆禾,“我又不是跟你相親,你算干什么的啊來對我們指手畫腳說三道四!趕緊滾蛋!”
這時一旁一直在觀戰還沒有加入進來的張雯潔緩緩站起身,不緊不慢道:“其實她說的還挺對的,把我想說的都說出來了。”
男人驚訝,繼而是惱怒,一張臉快漲成了豬肝色。他似乎很意外張雯潔就這么毫無顧忌地拆他的臺。
可他也不仔細想想,人家張雯潔跟他有什么關系?壓根就不是一伙的,連拆臺都算不上。
“好啊、好啊……”男人指著兩人連說了好幾個“好啊”,他呼吸粗重,身體緊繃,“你們是一伙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