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云聽到這話，樂得哈哈大笑起來，說道：“沒錯，他就是這樣的，一直狐貍比麻雀還嘰嘰喳喳惹人厭，原來不止我這么覺得的呀。”

“我就是聽不懂他老是說你這呀那呀的。”落鴛哼了一聲，“他要是說你幾句好話，我說不定還愿意多聽他說一會兒。既然沒什么好話，那我聽他啰嗦什么？當然覺得討厭了。”

蒼云臉上的笑容還是難以收斂，說道：“就是，我就說嘛，還是我的尊后向著我，知道說句公道話。下次他要再敢亂說，我就把他趕出去。”

落鴛也捂著嘴笑了笑，說道：“隨你，我是沒有意見的。”

蒼云伸出一只手來，說道：“走，我們出去轉轉，等會讓把兒子也帶上。”

落鴛很自然地把手搭在蒼云的手掌心里，說道：“他上次還跟我說，我們每次出去散步的時候都不叫上他，他還有意見了呢。”

“他個小孩子，有什么意見？”蒼云挑挑眉，“我就不帶著他，讓他一個人玩兒去。我只負責陪著你，他又不是小時候了，還怕他出事兒？”

落鴛撇撇嘴，說道：“你呀，對兒子就這樣隨便，如果這次生個女兒，是不是也不打算多管了？”

蒼云搖搖頭，說道：“女兒不一樣嘛，再說了，小時候都是要管的，大一代呢人再說嘛，肯定跟兒子不同，我不會虧待我的孩子的。”

“你敢對孩子不好，”落鴛輕輕地戳了戳蒼云的腦門兒，“你真敢這樣，看我怎么收拾你你別想三言兩語就蒙混過去。”

“不敢不敢。”蒼云笑嘻嘻地握住落鴛的手，“那可是我的孩子，我怎么會對他們不好呢？我要這樣，你盡管來找我算賬，我無話可說。”

落鴛只是笑了笑，別看蒼云說的好像很無所謂 的樣子，其實他可護著孩子了，怎么可能對孩子不好呢？蒼云護短，大家都是知道的。

蒼落正在自己的小院子里捉螞蚱呢，但是魔界的螞蚱實在是太狡猾了，不好捉，他好不容易才抓到一只，手一松，又讓螞蚱給跑了。

“你干什么呢？”蒼云不咸不淡地問了一句。

蒼落有些氣悶，說道：“我捉螞蚱呢，老是捉不到，還跑了一只。”

落鴛蹲下身子，掏出手絹來，在兒子的臉上擦了擦，說道：“看你，搞得滿臉都是臟兮兮的，手上也是，衣服也要換了。”

蒼云一笑，說道：“你這小子，以不看著你，那就到處亂來。螞蚱不是你這么捉的，你當然捉不到了。不管捉什么東西，你想得到它，就必須知道，有什么樣的方法最合適。投其所好，有耐心，下手穩準狠，這才樣能抓得到。”

落鴛一邊給兒子擦臉，一邊說道：“我記得那個時候，前惡意帶著他們幾個師弟去捉螞蚱，好不容易才捉了兩只，后來還被你看見了，你就把訓斥了一頓。結果你自己偷偷地跑去捉了一堆螞蚱，直接丟給了千野。”

蒼云輕聲地哼了一下，說道：“誰讓他們這么笨的？不好好練功也就罷了，好幾個人都捉不到螞蚱，真是氣死我了。我就隨便找了一個草叢，順手就捉了幾只螞蚱，丟給他們看看，看他們還好意思。”

蒼落“哇”了一聲，說道：“父親從小就這么厲害嗎？”

蒼云很得意地說了一句：“那是當然，我一直都很厲害。”

落鴛摸了摸兒子的腦袋，說道：“你父親啊，從小就是那種不服輸的性格，什么事情都不會讓著別人的，一定要做到最好。不管什么事情，就像這種捉螞蚱的小事情，他都不會輕易低頭的。他一直都是最厲害的，沒有人比得過他。”

蒼云覺得這話聽著很舒服，點了點頭，說道：“沒錯。”

蒼落其實一直都覺得他父親很厲害，挺崇拜他父親的。不過，這話從他母親口中說出來，那個感覺有不一樣了。話說，他們兩個人是不是都特別喜歡夸對方？

落鴛拍了拍兒子的小腦袋，說道：“你呀，以后玩兒的話，別把身上弄臟了，想怎么玩兒都可以。”

蒼落嘻嘻地笑了兩聲，說道：“我就玩兒一會兒，父親說讓我好好練功，不能光想著玩兒。上次母親教我的幾招，我都學會了。”

“來，”蒼云蹲下來，“兒子，你記著，學和玩兒不沖突，只要你好好練功，剩下的時間就可以玩兒，想玩兒就怎么玩兒。有時候玩兒也是可以學到很多東西的，這是你認真學習學不到的。不管這么說，你高興就好。”

蒼落歪著腦袋，問道：“那……父親以前都玩兒些什么？不會是和母親一起玩兒的吧？”

“他呀，”落鴛看了蒼云一眼，“他有時候會偷偷地跑到河邊去捉螢火蟲，專門做了一個小籠子，拿一層薄紗蓋著，放到里面。晚上的時候，連蠟燭都甩，直接就當成燈籠了。雖然不算很亮，但是走路還能看清腳下。”

蒼落瞇著眼，說道：“父親是專門給母親捉的螢火蟲吧？我才不相信他能有這個心情去做這種事情呢，我倒是覺得，父親寧愿坐在屋里看書也不愿意捉什么螢火蟲，除非是為了母親。”

蒼云咳嗽了一聲，說道：“也不能完全算吧，我那個時候的確是偶爾閑著無事，然后就隨便給自己找點兒事情做，看到河邊有螢火蟲，就去捉了。”

“要是母親不喜歡，父親絕對不會去捉。”蒼落對他父親太了解了，“我看父親就算是閑著，也不會做那種自己覺得無聊的事情。”

蒼云的眼珠轉了轉，似乎有些心虛，說道：“沒……沒有吧，我有時候太無聊了，也能叢一些閑著想不通的事情。那時候還小，不是很正常嗎？”

這話，就連蒼落都是不信的。他父親不肯承認是為了母親，那也沒辦法，只好給他父親一點兒面子，不要強行拆臺咯。

落鴛心里是有數的，她知道蒼云只是嘴硬，不肯承認，實際上，他是為了什么，她最清楚了。落鴛從小就非常依賴蒼云，也是因為這個。

蒼落一副心知肚明的模樣，笑嘻嘻地看著他父親。

蒼云忍不住用他的大手薅了兒子的頭發幾下，還順便瞪了兒子一眼，算是警告。落鴛還在這兒呢，這臭小子，改天再來收拾。

他們去散步了好一會兒才回來，九魂已經等在院子里了。

蒼云就不想看到九魂，不是因為討厭，而是知道，他一出現在自己眼前，就意味著，肯定又有什么事情來煩他了。

九魂行了一個禮，說道：“尊上，天山的掌門又來了，已經在大殿等著了。”

蒼云早就想到了，問道：“就他一個人來的？”

九魂點點頭，說道：“是，沒有其他人跟著，說是有要事，一定要見尊上。”

蒼云和落鴛對望了一眼，心里都明白。“也罷，既然他都來了，也不能讓他白跑一趟，我還是去見見他吧，看看他還有什么話說。”

“我也去看看吧。”落鴛上前一步，“他不會輕易上這兒來的。”

蒼云點點頭，說道：“好，我們走吧。九魂，你把少主送回院子里。”

無憂一直坐在大殿里，給他看茶，他也不喝，就這么坐著，一動不動。今天不管蒼云和落鴛賤不賤他，他都要等下去，直到見到他們為止。有些話，不趁著現在說清楚，以后說不定就沒有這個機會了。把話說開了，以后的事情，大家心里都有數就好，也沒有那么多七七八八的事情了。

在進門之前，蒼云就攔住了落鴛，小聲地問道：“你可想好了，如果真的是我猜測的那樣，你打算勸他嗎？還是怎么樣？”

落鴛其實早就已經想好了，她看著蒼云的眼睛，說道：“你已經不是天山的掌門了，我也不是，這事兒本來就不該來找我們。當初是你把掌門印信交給他的，他來告訴你一聲，無可厚非，剩下的事情，應該是他們自己解決。你是魔尊，我是你妻子，天山以后都跟我們沒有任何關系，他們不可能總是靠你。”

蒼云一笑，說道：“我是怕你難過，畢竟，他們對你可不像對我那樣。”

“這都是過去的事情了，”落鴛早就想通了，“從我跟你來到魔界，嫁給你，就是一個新的開始了。他們也許不會理解，我們也不需要他們來理解。你很累了，我總是希望我的夫君能夠少一點兒煩心事兒，高高興興的才好。”

無憂看到蒼云和落鴛來了，才慢慢地站起來，說了一句：“大師兄，二師姐。”

“行了，你也別客套了。”蒼云拉著落鴛坐下來，“你有話直說吧。”

無憂就開門見山地說道：“我這次來，是想告訴你們一聲，我不想當這個掌門了。當初是大師兄把掌門印信交給我的，按道理說，我應該重新教導你手里。不過，因為你們現在都不是天山的人了，所以我就沒有帶過來。”

蒼云的眼睛盯著落鴛呢，說道：“隨你的便，其實你沒有必要跟我說這么多。這是你自己的事情，跟我說也沒有什么必要。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不插手，你想怎么樣都可以。”

無憂也知道蒼云會這么說，來這一趟，只是打個招呼而已，也沒有別的意思。

落鴛也不會勸，只是問了一句：“剩下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嗎？”

無憂嘆口氣，說道：“事情暫時先交給無心和無艷代管，我會天山之后，就準備閉關了。我們幾個的弟子里面，沒有能力很突出的，徒孫里面，司彥這孩子還不錯，就讓他協助無心和無艷。”

落鴛也沒有說話，這個安排，怕是無心和無艷不會愿意的，不過，也只能這樣了。要是真有好辦法，也不至于到現在這個地步。天山自從落鴛跟蒼云走了，千野死了之后，一直都在走下坡路，名存實亡，誰也挽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