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暝一直守在玉凝煙身邊,一步也沒有離開。剛剛他為了讓她不再被噩夢困擾,點了她的睡穴,而且點得非常重,怕是一時半會兒的,肯定是醒不來的。這樣也好,省的玉凝煙陷入夢境之中,那個樣子,真的很讓人擔心。
現在他們還不知道,已經有人在暗中調查他們了。他們兩個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一些什么樣的身世,唯一一知半解的清貧道人,已經死了,他們根本就不可能去懷疑這么多。
他們甚至都不知道這個阿羅修是誰,是一個什么樣的阻止,又為什么要追著他們不放?說起來,還是因為蒼云。他這個魔尊的身份,實在是太招搖了,誰都盯著,三界之內,沒有哪一個人不有一些想法的。
對于蒼云這個魔尊的身份,有的害怕,有的人憎惡,也有的人總想著取而代之。如果這幾種都不是,那也是想要達到某種目的的,都不是什么單純心思。
其實說起來,蒼云這個魔尊,一開始也不是他想要的,只是在伐烏的推動之下,這么多人陷害他,逼著他做一些他不愿意去做的事情。成為魔尊雖然是蒼云自己的選擇,卻跟這些人完全分不開。
不得不說,自從蒼云成為魔尊之后,麻煩事兒可不少。這些都不是蒼云想要的,偏偏落鴛現在也不在他身邊了,好不容易才避免魂飛魄散的結局,轉世為人,可不能再有什么波折。
如果落鴛出現什么問題,蒼云不管在哪里,什么情況,保證都會跑過來,撕了那些想敢對落鴛不好的,看他們還有幾個膽子。
玉凝煙已經沉睡很久了,也安靜了許久了。至于還會不會做噩夢,那風暝就不得知了。他一步不離地守著,也不管什么邑墉之類,什么事情,只得等玉凝煙行了再說。
等到太陽都快下山了,玉凝煙才漸漸轉醒了過來。她覺得非常疲累,仿佛這么長的時間,并沒有沉睡,而是遇到了一些更為緊張驚險的事情。但是,玉凝煙這一覺醒來,卻什么都忘記了,只記得自己做了很多噩夢,卻一個也想不起來。不過,不僅是噩夢,玉凝煙好像在夢里,又看見了一個很熟悉的身影。
這個人,真的好像在哪里見過,但是,玉凝煙就是想不起來。如果她可以想起來的話,一定會找到那個人,問一問他到底是誰,為什么會出現在她的夢里。
風暝看到玉凝煙醒來了,立刻抵賴了一杯熱茶,問道:“凝煙,你還有沒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玉凝煙搖搖頭,說道:“我……我好像做了什么夢,我不記得了。大師兄,我……我是不是說了什么夢話???我說什么了?你告訴我?!?
“沒有。”風暝摸了摸玉凝煙的頭,“不過……你好像是做了什么很可怕的噩夢,手一直都在動,還流了不少汗。我怕你睡不安穩,就點了你的睡穴。你睡了大概有兩三個時辰了,這才醒過來?!?
玉凝煙使勁兒地搖了搖腦袋,說道:“我……我剛剛是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噩夢,但是這會兒,怎么也想不起來是什么了?!?
“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風暝也不仔細詢問了,“只是一個噩夢而已,想不起來最好,又沒有什么要緊的,忘了就忘了吧。可能是這幾天你太累了,所以才會做噩夢。沒事兒了,都過去了?!?
玉凝煙只要看到風暝在身邊,就會覺得很安心,什么噩夢的,她也不愿意多想。雖然心里有很多疑問,但是,現在也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他們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現在風暝正在追查殺害清貧道人的兇手,玉凝煙不想風暝為了她的事情分身。
風暝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說道:“不早了,你睡了這么久,一定餓了吧?剛剛我怕你出事兒,就一直守在這里,沒敢出去。你既然醒了,我便放心了。你現在這兒坐會兒,我現在就出去給你買點兒吃的,你想吃什么?”
玉凝煙聽到這話,甜甜地一笑,眼睛都是彎的。她拉著風暝的袖子,說道:“大師兄,你一直守在這里啊。嗯……我要吃醬香餅、叫花雞。”
風暝一笑,說道:“好,我馬上去買,你等會兒,我用不了多久就會回來。”
玉凝煙倒是不太在意,說道:“嗯,大師兄,你快去快回哦,我等你?!?
“哦,對了,”風暝走之前還不忘叮囑,“我雖然一會兒就回來,但是你一個人還是要小心一點兒。最近有很多怪事兒,不得不防?!?
“我知道了,”玉凝煙撒嬌,“大師兄說的話,我都記著呢?!?
風暝這才離開,輕輕地關上了房門。
蘇日安已經要乳液了,但是街上卻是熱鬧得很。這個城邦本來就是邊陲,來來往往的人很多,到了晚上一樣如此。
風暝轉了一圈,終于買到了醬香餅和叫花雞,只是這地方的味道不太一樣,不知道玉凝煙吃不吃得慣。在回去的路上,風暝還看到了一個非常漂亮的珠花,他覺得,玉凝煙戴上一頂會非常好看的,就順手買了下來。
可是,就當他轉身的時候,突然看到一個黑影。一閃就過去了。風暝立刻就覺得不對勁兒了,萬一要是他們之前看到的那個黑衣人呢?風暝想都沒有想,就這么直接追了過去。
這個黑衣人,其實就是阿居延的手下,但是,阿居延本人因為在阿羅修哪里,所以并沒有現身。這些黑衣人是奉了阿羅修的命令,在這里有一些任務,沒想到,好巧不巧,就剛好碰到了風暝。
風暝跟著他們這群人,不知道他們要到哪里去,只是隱隱約約聽到他們說什么魔尊之類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風暝從來沒有聽說過什么魔尊,他們千峰峽在人間,師尊清貧道人也只講人間的事情,哪兒管得了神魔兩界?
黑衣人走得比較快,他們走著走著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可以說,是一瞬間就消失在小河邊了。
風暝一看不好,連忙追上去,卻什么也看不到了。
玉凝煙在客棧等了許久,都沒有看到風暝回來。不是說去一會兒的嗎?這么久了,不應該啊。不會是遇上什么麻煩了吧?這下子,玉凝煙可擔心了。
屋頂的瓦片好像在動,上面似乎有什么動靜。
“什么人?”玉凝煙大喊一聲,想也沒有多想,就直接追了出去。
那個黑衣人伸手非常矯健,發現有人追上來了,就一下子消失在夜色里,完全看不到人影了。
這個時候,風暝才回來,看見玉凝煙站在外面,趕緊過去,喊了一聲:“凝煙,不是讓你在房里嗎?你怎么出來了?”
玉凝煙趕緊跑過去,說道:“大師兄,你怎么才回來呀?我剛剛在房里聽到上面有動靜,就追出來看看,好像是一個黑衣人?!?
“黑衣人?”風暝想到自己看到的那伙兒人,不也是黑衣人嗎?
“是啊,”玉凝煙點點頭,“我還沒有看清楚他長什么樣,然后就嗖的一下,不知道是混到人群中去了,還是……”
風暝剛剛看到的那些黑衣人,不也是這樣突然消失在河邊嗎?看來,這些黑衣人肯定不是什么凡人,說不準,是妖魔什么的,搞不好,還與聚來莊的那些妖怪有關。
玉凝煙一下子就看到了風暝手上的吃食,一下子就笑開了眼,說道:“大師兄,你都把東西買來了呀?”
風暝拉著玉凝煙,就往里面走,說道:“讓你小心點兒,你就這么莽撞地追出來,萬一要是有什么陰謀,那可怎么辦?”
玉凝煙噘著嘴,說道:“那……大師兄你不也是這樣的?我也是跟你學的?!?
風暝想到剛剛自己也是一看到黑衣人就直接追了上去,不也是一樣的嗎?自己這樣,可沒有資格說原因。想到這里,風暝忍不住一下子笑了出來。
玉凝煙睜大了眼睛,說道:“大師兄,你笑什么?”
“沒什么?!憋L暝立刻收斂了笑意,“喏,我買的醬香餅和叫花雞,不過……好像已經涼了?!?
是啊,風暝剛剛去跟蹤那些黑衣人了,買了這些東西,肯定早就涼了。冷的胡好吃了,他倒是有點兒覺得是自己的問題了。
“沒關系的?!庇衲裏熞稽c兒都不覺得不好,“大師兄你回來就好了,現在天氣暖和,吃冷的也沒有什么,我們一起吃吧?!?
風暝剛剛幸好沒有把這些東西給扔了,倒不是他舍不得,而是因為這些東西是玉凝煙想吃的,所以絕不能就這么丟掉了。
玉凝煙的嘴里塞滿了醬香餅,邊吃邊問:“大師兄,你怎么這么晚才回來呀?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煩了?”
風暝一口都沒吃,說道:“沒誰讓,就是遇到一伙兒黑衣人,我跟了過去,結果還跟丟了?!?
“那你還說我?”玉凝煙就不服氣了,“大師兄,我看這里不安全,我們換個地方吧。”
“嗯,我也正有此意?!憋L暝把叫花雞推到玉凝煙面前,“你先吃,吃完了,我們就找個別的地方。但是,不能跑太遠,邑墉還在這里呢?!?
“哎,大師兄,你怎么不吃???”玉凝煙放下手里的雞腿。
“你吃飽,吃飽點兒,我不餓?!憋L暝一點兒吃的意思都沒有。
那些黑衣人已經在阿頡利那里了,可是,他們因為事情辦砸了,被阿居延好好地訓斥了一頓,能活著已經是萬幸了。還好他們現在暫時被調到阿頡利這里,不用面對阿居延和阿羅修了。
阿頡利殺了清貧道人,算是已經為自己報了仇了,但是,阿羅修一直都不肯放自己走,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過,他也沒有多想,畢竟,自己能夠報仇,還得靠阿居延提供的消息,才能找到千峰峽去。不然,自己就算是死了,這個仇,怕是也不可能報得了。
阿羅修跟阿居延說過,一定不能讓阿頡利輕易離開,以后還有用得著他的地方。至于還有什么目的,阿羅修跟誰都沒有說。他自己心里的算盤,就連近身的阿居延也不知道。
為什么阿羅修要讓阿頡利趁著風暝和玉凝煙不在千峰峽的時候動手?就是因為這兩個人,對他來說,還有利用的價值,不能輕易去死。往后還有事情會發生的,就等著吧,總是會按照他的想法去發展的。
此刻風暝和玉凝煙什么都不知道,就因為什么都不知道,所以現在才沒有太多煩惱。等他們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可就沒那么簡單了。這一天,一定不會太遠,因為他們已經進入了一個無形的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