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雨涵沒那么多時間管楚廷到底是什么想法,她把東西送到了,端木言的意思也傳達了。楚廷和端木言關系這么近,肯定能明白端木言的意思。既然端木言都主動示好了,楚廷也沒有再繼續冷戰的道理。
楚廷把糕點收下了,就等同于要和端木言和好了。
李雨涵心滿意足地走了,楚廷沒想到李雨涵要走得這么干脆:“你怎么就走了,他,還有沒有說些別的?”
別的?
端木言怎么可能說些別的,就連這糕點都是李雨涵以端木言的名義轉送的,端木言根本不是主動示弱,而是希望李雨涵能去打探一下楚廷那邊的情況。現在好了,李雨涵陽奉陰違,把端木言的意思給改了,她哪里敢再隨便編幾句話。
李雨涵立即搖了搖頭:“沒說別的了,你也知道,端木大人要面子,怎么可能會說服軟的話,到時候見了你肯定是不好意思的,要是說什么違心的害羞的話,你別往心里去。”
楚廷了然地點點頭,端木言的性子他不必李雨涵更了解?
把楚廷和端木言這邊的事情解決了之后,李雨涵才略微放松下來。她每天都在看著兩個人斗氣,夾在中間難受極了,以前在宮里只覺得女人為了爭一個男人互相勾心斗角讓他麻木,沒想到男人之間也這么小心眼,為了一個姑娘就反目成仇,這要是傳出去了,也能讓人貽笑大方吧。
李雨涵甚至覺得,和他們長期待在一起,還不如回家種田來的自在,至少自己不用管這破事,去當和事佬。
也不知道家里那邊的情況怎么樣了,白初每次來都是來找端木言說事情的,只是偶爾會來關心問候一下李雨涵。李雨涵看著白初眼下的青色,也不好意思多抓著白初說幾句話。他每天在鎮里和村里忙碌奔波已經夠辛苦了,李雨涵也不想因為這點小事麻煩白初。
算算時間,好像另一塊地的作物也要長起來了。
端木言還在官府里處理事情,劉敬的事情是越拖越棘手,到現在都沒有要結案的跡象。就算有了李雨涵的幫助,找到了關鍵性的證據。可是眼下他們掌握的無非是冰山一角,還有更深的地方沒有挖出來。
劉敬為了什么非要跟西域的人來往,為了錢?不像啊,他已經很有錢了,天天欺負那些老實人,背地里不知道搜刮了多少,為了名,也不像,劉敬在這個鎮上“很出名”了,不都是說人怕出名豬怕壯,那到底為了什么讓劉敬命的都可以不要,還能讓他死守秘密,這一點她一點想不通。
如果這個時候結案,確實是皆大歡喜的結局,大家都不用提心吊膽地擔心上頭怪罪,這鎮上的生活會漸漸平靜,李雨涵也能回家。但是這也意味著,端木言向劉敬的背后勢力妥協,選擇息事寧人,根據端木言的性格,這不是端木言想看到的結局,他是一個好官。
端木言之所以現在還在官府,就是希望能再努努力,說不定事態就會往好的方向發展。
李雨涵把東西送過去還是有效果的,久久未曾露面的楚廷終于在第二天早上從樓梯上慢慢悠悠走下來,端木言還跟李雨涵坐在一起吃早餐,端木言剛剛說他昨晚和白初在官府里商量了一晚上的對策,等會就要去把對策落實下來。
端木言一邊吃著早飯一邊打著哈欠,早上吃的是現做的肉包饅頭,還有廚子一大早現磨出來的豆漿,李雨涵不愛喝豆漿,也受不了這個味道。她皺著眉把豆漿往遠離自己的方向推,正好楚廷從樓上下來,李雨涵像見到救星似的,連忙招呼道:“楚廷楚廷,你來得正好,這碗豆漿是為你準備的,趁熱喝了。”
端木言打著哈欠,看到楚廷下來,嘴長得大大的,一時有些詫異忘了合上。楚廷只是淡淡瞥了一眼端木言,沒有像之前一樣挨著端木言坐,而是接過李雨涵遞過去的豆漿碗,坐在李雨涵的邊上。
端木言給李雨涵使著眼色:“你跟他說了什么?”
李雨涵湊過去小小聲說道:“楚廷說他原諒你了。”
端木言臉色都變了:“我做錯了什么要他原諒?!”好在聲音沒有很大,楚廷只是聽到了這邊有動靜,但是端木言具體說了什么,他沒聽清。
李雨涵轉過頭去看了端木言一眼,發現他沒什么反應,松了口氣。連忙揪著端木言的手臂小聲罵道:“你在說什么?還想不想和好了?”
端木言心里憋著氣:“我沒做錯,反正不應該是我道歉,要和好也是他來找我。”李雨涵氣不打一處來,沒想到這個時候了端木言還在糾結面子問題,只要結果是好的,誰先低頭服軟不都是一樣嗎?
端木言還是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李雨涵干脆不管他,只顧自己吃自己的。掌柜的又從廚房里端來了一碗新的豆漿,放在楚廷面前:“楚大人,不知道你今天會下樓吃早餐,就沒有為你準備。新鮮豆漿,剛從鍋里裝出來,你慢慢喝。”
楚廷看了看自己面前已經喝了一半的豆漿,又看了看掌柜端來的豆漿,明白了什么,瞇起眼惡狠狠地瞪著李雨涵:“什么專門為我準備的,我看就是你自己不想喝,才推到我這里來的。我早就該想到你沒那么好心。”
楚廷把新端上來的豆漿放到李雨涵面前:“這碗你喝了,別讓我給你灌下去。”
楚廷抱著手,他知道李雨涵不愛喝豆漿,之前幾次為了不讓掌柜的發現,都悄悄倒了。沒想到這次李雨涵之前就把豆漿推給楚廷,他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就等著李雨涵喝豆漿。
李雨涵固執地不肯喝,沒想到楚廷還有威脅她的把柄,楚廷看著李雨涵不情不愿的樣子威脅道:“如果你喝了,昨晚答應你的事我一定做到。”
昨晚李雨涵找楚廷就是為了端木言的事情去的,楚廷的意思是,如果李雨涵把這碗豆漿喝了,他就主動找端木言低頭,先服軟。
“你說的,只要我喝下去,不許反悔。”李雨涵也受不了兩個人慪氣了,自己天天夾在中間也不好受。
“絕不反悔”,楚廷也是在給自己找臺階下,只希望李雨涵喝了才好,不然他面子往哪里擱。
看了端木言一眼,端木言也笑嘻嘻地看著李雨涵。他似乎對李雨涵喝豆漿是難受的樣子十分感興趣,李雨涵心一狠,端起豆漿捏著鼻子大口大口地往下灌。
只要能達到目的,過程什么樣一點都不重要。只要能讓兩個人停止冷戰,李雨涵別說喝一碗豆漿了,就是喝一碗斷腸散,她也會照做,實在是受不了他們兩個。李雨涵喝豆漿的時候太過著急,倒了胃里之后,突然又有一陣難受的感覺,豆漿重新回到了嗓子眼里。
黃豆的味道讓李雨涵難以忍受,卻又不得不再次咽下去,李雨涵的臉都憋紅了。
楚廷冷笑道:“讓你喝點好東西,對你有好處,偏偏像我害你一樣。”
“要是別人讓你吃你自己不喜歡吃的食物,不知道到時你能不能笑的出來。”李雨涵反擊道。
李雨涵眼含淚花,是又可憐又好笑。端木言也繃不住了,忍不住笑了。
李雨涵看見端木言在笑,心知這是一個好機會,能讓楚廷和端木言和好。李雨涵連忙用腳踢了踢楚廷的腿,再用一個眼神示意,楚廷頓時心領神會,夾了一個皮薄餡厚的大包子放進端木言碗里。
或許是好久沒有交流了,楚廷突然還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側過臉去:“早上要多吃點,不然等會辦起事來又會餓。”
端木言看著碗里的包子不知道該說什么,他其實已經吃飽了。可是面前的這個肉包是楚廷夾給他的,如果他不吃,到時候楚廷以為端木言不給面子,又要耍脾氣了。
看著李雨涵和楚廷兩個人期待的眼神,端木言嘆了口氣,硬生生又往嘴里塞。楚廷看端木言如此給面子,滿意地點了點頭。
后來李雨涵從別人口中聽說,端木言那天每說一句話都要打一個嗝,氣得端木言一整天都不想說話,好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吃包子了。不過好在端木言和楚廷也算是重歸于好,李雨涵的任務也結束了。
當天晚上大家坐在一起吃晚餐的時候,端木言才說出了他的對策。這是和白初一起想出來的,但是端木言表述的時候卻很巧妙地隱藏了白初的存在,也就只有他和李雨涵知道 ,這個對策有白初的一部分。
“我們決定,暫時把劉敬給放了。”端木言把聲音壓得低低的,雖然驛站里的人大多數都是他從京城里帶過來的,可信任的人。可是有時事情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為了不節外生枝,端木言還是壓低了聲音,只有眼前的兩個人能聽見。
李雨涵聽到端木言這么說,吃了一驚:“把人放了,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