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言還非要把楚廷叫進來擺架子，李雨涵覺得端木言的行為多少有幾分幼稚了。偏偏楚廷本人一點也不覺得厭煩，端木言能讓他做事，楚廷反而還很樂意。

一個愿打一個愿挨，旁人也說不了什么，誰讓端木大人這么有魅力呢。

得了端木言的吩咐之后，楚廷便從后面的隔間處將一個雕花木盒取出來，但是楚廷沒有擅自打開，而是放在端木言面前的桌面上，讓端木言親自打開，果然端木家都是好教養。

李雨涵有些緊張，也不知道在緊張什么，目光一刻也不曾離開端木言的手，短短幾秒鐘，想了無數可能，但是都被她一一拋在腦后，極度緊張，屏著呼吸看著端木言把木盒打開，

結果是白緊張一場。

木盒里面并不是只有劉敬家里找出來的香料，而是好幾個帶蓋的白瓷疊盞，據端木言所說，里面裝的都是不同的香料，只有一種是劉敬家里找出來的，李雨涵需要一個一個去分析里面有沒有包含芝藤，至于哪一個疊盞里是劉敬的，李雨涵是不會知道的。

李雨涵有些無奈，又是這樣試探的把戲。

如果端木言不信任她，完全可以選擇不需要李雨涵的幫助，而不是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試探。可是事情都堆到眼下了，李雨涵已經無路可退了。

她已經膩了，但是游戲是她說開始的，但是她沒有權利說結束，只能陪著他們一起玩下去，至于誰是贏家，還是未知數，輸了大不了是她的一條命，贏了便是她為他父皇做的一件善事，為天下做的一件善事。

雖然她的父皇不是一個好父皇，但是他是一個好皇帝，她可以為了天下蒼生不計前嫌，哪怕賭的是她的一條命。

端木承靠在圈椅上，十分放松地看著李雨涵，像是在等李雨涵主動說放棄：“李姑娘，準備好了嗎？”

很顯然 ，他錯誤地估計了李雨涵的想法。

“準備好了，開始吧。”李雨涵沒有膽怯，她生來就尊貴，有怎么會被這樣的局勢所嚇倒。

端木承到時有點驚訝，不過是一個農女，勇氣可嘉。

楚廷把香料放在桌子上，但是在李雨涵想要伸手拿起來近距離看一看的時候，楚廷卻用筆桿輕輕敲了一下李雨涵的手背：“看就好好看，別動手動腳的。”

李雨涵有些無語，他以為芝藤是什么？只靠眼神就能分辨出來嗎？

李雨涵被楚廷這么阻攔一下，干脆放下了手，直起身子直勾勾地盯著楚廷看：“楚廷大人看樣子，對芝藤的了解遠在我之上，光是看看就能分辨得出啊。既然這樣，不如把這份差事讓給楚廷大人來做，也省卻了一樁麻煩事。”

楚廷被李雨涵這一通說，嘴張了又閉，閉了又張，可硬是沒說出什么反駁的話。端木言似乎也沒見過楚廷這樣吃癟的模樣，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們倆人，他也想看看楚廷會怎么解決眼下這種尷尬的場面。

楚廷說不出話，又不能在這個時候承認自己真的比不上這個自己一直看不上的農家女李雨涵，好在端木承及時開口，給楚廷一個階梯下：“哎哎哎，俗話說術業有專攻，楚廷在醫術上沒有研究，可是架不住他在學武領兵方面有天賦。雨涵，快快快，拿起來看，別耽誤時間了。”

李雨涵也知道端木承夾在他們仨之間十分為難，李雨涵是他帶來的人，李雨涵被端木言和楚廷看不起，他的面子上也過不去。可是李雨涵一旦開口嗆人，端木承也必須出面調停，要想做到兩邊都不得罪，也真是困難。

李雨涵很給端木承面子地沒有繼續說，而是拿起桌面上其中蓋上貼了紅紙寫著一個“壹”字的白瓷疊盞，這次楚廷沒有在阻攔了，而是站在端木言身后靜靜地看著李雨涵能使出什么把戲。

李雨涵內心里其實是十分緊張的，她并不知道如何去鑒別疊盞里的香料有沒有包含芝藤，她之前能分辨得出全靠系統幫忙。這次系統也能幫忙，但是至少表面上不能露出什么破綻，不能讓端木承看出她的手法不對。

關于李雨涵是怎么能認識芝藤識別芝藤的事情，端木承一直沒有追究，應該是白初在他面前說了什么。

李雨涵在心里默念打開系統面板，她本以為系統會像之前那樣過了好久才能出現，沒想到今天在李雨涵最需要系統面板的時候，系統卻出現的十分及時。

李雨涵在心里著急道：“快來幫我，看看這盒里面有沒有芝藤。”

系統有些不耐煩地撇了撇嘴，李雨涵眼前就出現了一個撇嘴的表情，她還十分奇怪：“這是什么？”

系統回答道：“這是我的表情。”

李雨涵疑惑道：“你長這樣？”

隨后李雨涵眼前又出現了一個搖頭的表情：“不是，這是根據系統的需求，從數據庫里找出來符合心情的表情，也就是說你看到的表情，就是系統內心想法的真實反應。”

李雨涵明白了，那之前系統撇嘴的表情就是對李雨涵的行為表示無語，李雨涵沒想到系統在短時間之內能夠更新地如此人性化。但是現在不是感慨這些的時候，李雨涵還急需系統的幫忙，連忙催促道：“快幫我看看，這里面有沒有芝藤。”

系統所代表的是這個國家所有的藥材資源，只要是出現過的系統都能搜集得到，但是在掃描識別的過程中，需要在數據庫中進行一一比對，這樣耗費的時間長，但是能夠保證最后結果的精準。

李雨涵在系統掃描期間也沒有別的事情做，只好學著之前白初的樣子，先用手指沾了一點點香料放在鼻間輕輕嗅了一下，濃烈的香味直接沖進李雨涵的鼻腔內，她沒有防備，只覺得整個腦子都是暈暈乎乎的。

這些都是端木言準備的，如果李雨涵沒有猜錯的話，是端木言故意選用氣味最為強烈的香粉來混淆李雨涵。

李雨涵雖然看穿了端木言的把戲，但是她也沒有什么實質性的證據去職責端木言，只好忍氣吞聲，暫時咽下這一口氣。隨后李雨涵又用指尖輕輕搓捻了一下香粉，隨著指尖溫度的升高，一號香粉的味道也逐漸濃烈，不過好在李雨涵早有準備，往后撤了一下，讓味道不至于直直地沖進她的鼻子里。

李雨涵嗅了嗅空氣中彌漫的味道，她已經記不清楚芝藤是什么味道了，只記得是一種甜膩讓人上頭的香味，李雨涵本能地對這種味道有所排斥，會下意識地惡心干嘔。但是李雨涵這次仔細聞了聞，雖然還是一種讓人不適的味道，李雨涵卻并沒有十分嚴重的生理反應。

因此李雨涵根據這一點判斷，里面并沒有芝藤，但是這并不能作為證據。雖然對香料的判定本身就是一種主觀性很強的行為，能聞到就代表里面有，聞不到就代表里面沒有。

李雨涵又不是專業做這個的，所以她的反應僅僅只供參考，不能拿出來做結論。這一點她自己心里清楚就行了，具體的還要等系統的分析出來才能斷定。

或許是一疊盞里的香料種類過多，系統的分析結果一時半會都沒出來，只是一盒就要耗費這么多時間，這里面除了已經拿出來的，還有整整四種需要斷定，不知道得耗費多長時間。

端木言把身子重心都壓在圈椅的靠背上，如此放松的姿態，不像是在斷案，反而像是在看戲。端木言也就在他們這幾個人面前敢這樣不修邊幅地坐著了，在旁人面前這樣，難免會落得一個為官不尊的名號。

端木言瞇著眼睛看李雨涵表演，也不知道他看出了什么，李雨涵心里有些緊張。可是緊張也沒辦法，端木言只有她一個選擇了。

楚廷沒了解過這些，雖說他和端木言一起在端木家長大，但是楚廷畢竟是外人，不曾涉及這些，所以楚廷也不知道李雨涵這是在做什么：“怎么這么久，不就是簡單分辨一下嗎？”

楚廷性子急，會不耐煩是正常的，李雨涵抬起頭看他一眼，沒有回應楚廷的話。正巧系統這個時候已經把掃描結果給出來了，李雨涵笑了笑說道：“可否筆墨伺候？”意思是希望楚廷能在一旁幫她磨墨。

楚廷 剛想拒絕，端木言想看看李雨涵打算耍什么花招，伸了伸手，示意楚廷按她說的做。楚廷可以拒絕李雨涵，但是他不會拒絕端木言，既然端木言讓他照做，楚廷就算再不情愿也會這么做的。

楚廷站在桌邊幫李雨涵磨墨，李雨涵取出一張紙在上面將系統所掃描出來的十三種香料一字不差地全部寫出來了，十三種香料里沒有芝藤。

難怪系統會掃描地這么慢，原來是系統把所有的種類都找出來了。李雨涵將寫好的紙放到端木言面前，給他看：“十三種，都寫出來了，端木大人看看，有沒有差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