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午夜,天斗境內某小鎮。
啞——啞——
幾只黑鴉嘶啞地叫著,透過云層的月光極其微弱,只能勉強視物。
兩名身著黑色斗篷的人走入小鎮,一名身材高瘦,另一名則略顯嬌小,二人面部皆遮得嚴嚴實實,極為神秘。
亂木參差,陰風呼嘯,雜樹野草隨風搖曳,稀薄的霧氣飄飄蕩蕩,隨處可見的枯骨骷髏被亂爬的老鼠拱得七零八落,鼠蟻啃噬過的尸骸在叢生的野草間四處散落,整座小鎮鬼氣森森,令人毛骨俱聳,心驚膽戰。
“黃泉露,給...給我黃泉露。”
循著憔悴的聲音望去,一名男子雙手被縛吊在枯樹扭曲的枝干上,骨瘦如柴,形容枯槁。
鏘——鏘——
二人沒走幾步又有聲音傳來,一名赤裸上身的男子正在巨石上磨刀霍霍。
半柱香后,二人走進一座籬笆圍成的小院中,屋內燈光昏黃。
嘎吱——
推門進入,這是一個酒館,里面的人三三兩兩,每個圓桌上一盞蠟燭,竊竊私語聲、嘔吐聲、干杯聲混雜于耳邊,門口坐著的幾人看到二人的到來也只是隨意瞥了一眼。
高個黑衣人掃視了一圈后便朝一個角落走去,而那名身材嬌小的跟在其身后,亦步亦趨間注意到周圍人的酒杯里都是一種血紅又粘稠的液體,還冒著陣陣白霧。
面對面坐下后,一名身穿黑衣,臉色淡漠的服務員走了過來。
“要點什么?”
“給我來兩杯黃泉露。”
“你確定?”
服務員從聲音判斷出黑色斗篷下是一名少年,眉毛一挑,語氣立即怠慢起來。
說話之人正是邪月,沒錯,他領著妹妹來到了原著中那家酒館,誓要嘗一嘗這黃泉露的滋味,順便......
“我確定!”
“請...請稍等。”
聽到邪月冰冷的回答并感受到強烈的魂力波動后,那名服務員接連后退,說罷便躬身離開了。
一會兒的工夫,兩杯和周圍人所喝一模一樣的液體被端了上來,散發著一股刺鼻的濃腥味兒。
“請二位慢用。”
邪月端起一杯注視片刻后深吸一口氣,猛地閉上雙眼一飲而盡,濃烈的腥味兒瞬間彌漫在味覺與嗅覺之中。片刻之后再睜開眼,雙眼已成血紅色,體內的月刃竟一陣悸動。
“哥,這是什么啊?”
胡列娜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酒杯中,雖然盡可能壓低了聲音,但甜美的女聲還是引起了臨近人的關注。
“你嘗一口。”
邪月的眼角血紅色光點彌散而出,看向胡列娜說道。
胡列娜屏住呼吸,輕抿一口杯中的液體。
“黃泉露是把人擊殺后,將其靈魂力量凝聚提煉而成的。”
聽到邪月的話,胡列娜臉色瞬間變得一片蒼白,酒杯也被無意打翻,下一刻,她已經忍不住側頭一旁干嘔起來。
柔弱的干嘔聲劃破了酒館中的平靜,也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十余名滿臉橫肉的男子露出猥瑣的笑容,起身朝二人走去。
“小妞,喝不慣嗎,讓本大爺喂你怎么樣?啊哈哈哈——”
“把斗篷摘了讓哥幾個看看身材怎么樣。”
“哈哈,一個妞來這地方,是不是在青樓沒把人照顧好,想去那里躲起來啊。”
各種不堪入耳的聲音在酒館中彌漫,那些酒客似乎在壓抑中找到了一個宣泄的點,毫無底線地侮辱著胡列娜。
勉強抬頭的胡列娜柳眉緊蹙咬牙切齒,眼神中滿是憤恨。
“拿開你的臟手。”
邪月一把抓住了一男子伸向胡列娜的手臂,淡淡道。
“呦,小子,艷福不淺啊。可是,就你這小體格能行嗎,乖乖把她讓給我們,留你...”
那男子看到邪月比自己細了一圈的胳膊,一邊惡語相向一邊手臂用力,話說一半發現竟然掙不開。
“娜娜,殺了他們。”
輕飄飄的一句話,嘲笑聲嘎然而止,每個人看向邪月的目光都變得怪異起來。
“哥,這...”
此時的胡列娜雖然氣憤,但沒想到哥哥會給自己這樣的要求,心中頓時有些遲疑了。
“這才哪到哪,你的老師可是對你寄予了厚望啊。”
邪月沉聲道,這就是他讓妹妹喝下黃泉露的原因,在這猶豫總比登上地獄殺戮場后再猶豫要好得多。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毛孩,老子先殺了你!”
邪月身后一名大漢已經猛地躥了起來,手中利斧對準邪月的后腦勺劈去。
嘭——
大漢睜眼一看,座椅已經被劈得粉碎,可那黑篷少年卻不見蹤影。
“娜娜,動手!”
堅決的聲音從大漢身后傳出,眾人看到邪月這詭異的身形后皆是一驚,而后狼牙棒、牛耳尖刀、山豬等各類武魂喚出,白黃、白黃黃、白黃紫紫,閃耀的魂環瞬間渲染了整個房間。
“這是考驗,是殺戮之都給我們的考驗!”
“殺了他!”
“對!殺了他!”
不知道是誰先吶喊了一聲,所有人的眼睛都變得通紅,歇斯底里地朝邪月喊道。就在眾人步步緊逼時,沒人注意到還坐在桌旁的胡列娜雙眼已是血紅色。
杠—杠—杠——
清脆的高跟鞋聲將喧囂聲驅散,胡列娜每邁出一步,便有一枚魂環從頭頂垂落:
黃,黃,紫,紫,黑!
“萬年魂環?!”
“這...這小妞竟然是魂王?!”
眾人瞠目結舌,但片刻后便群起而攻之。走到這里的人無一不靠殺戮活命,他們當然明白今日能走出這酒館的只有一方,自然全力以赴。
寒光凜凜的短劍在掌中轉了一圈后,胡列娜邪魅一笑。
噗呲——噗呲——
“呃啊——”
“嗚——”
鋒刃劃破咽喉的聲音剛響起,慘叫聲開始起此彼伏。
噗通、噗通、噗通……
一具具尸體摔倒在地,鮮血染紅了酒館的地面。而此時的胡列娜,臉色卻很平靜。邪月原本以為妹妹殺了人后會有心理負擔,看來是他多慮了。
不但如此,胡列娜的身手也讓邪月一驚。這還是他兩年來第一次見妹妹出手。這進步速度,不愧是比比東親自調教的學生!
邪月邁過腳下的尸體,朝吧臺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