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輛馬車來到衡陽城中,停在了劉正風府前。
洛深從馬車中走出來,卻未見楊蕓跟著下來。只因楊蕓早已先洛深一步到衡陽城,此時不知在何處。
這一路上洛深已完成了易經(jīng)鍛骨篇的修煉,從馬車上下來時,正是個肩闊腰窄,身姿挺拔,威武不凡的英俊青年。
作為衡陽城有名的富豪,劉正風的府邸非常氣派。門房見洛深氣勢非凡,身后數(shù)位鐵塔般的漢子均十分威武雄壯,知道他們不是普通人。
幸而洛深表情舒緩,面帶微笑,不像是來尋釁的。
連忙迎上來問明身份來意,門房松了一口氣。用謙卑的語氣陪著笑臉道:“原來是丐幫副幫主大駕光臨,請進來稍帶,我立刻讓人去稟告老爺。”
洛深溫言道:“不必著急,我且在門房里等著便可。”
說話間洛深望向影壁后面,剛才似乎聽到了兩種樂器合奏的聲音。
心中一動,有了一個猜測。但洛深臉上的表情并沒有發(fā)生什么變化,依舊是溫和謙遜。
人未至而笑聲先至,很快一個矮矮胖胖,滿臉布滿笑意,比起武林中人更像是商人的中年人出現(xiàn)。
此人正是衡山派的二把手,江湖上尊稱為劉三爺?shù)膭⒄L。
“哈哈,賢侄忽然到訪,真是讓敝處蓬蓽生輝。”
“沒有提前遞上拜帖,突然造訪,還望劉世叔不要見怪。”
“這說得哪里話,賢侄能來,我開心還來不及。快請到里廳奉茶。”劉正風笑呵呵的將洛深迎進去。
坐定奉茶后,洛深道:“劉世叔,小侄此次前來,實是有一件關(guān)系到劉世叔一世清名,乃至身家性命的要事,不得不相告劉世叔。”
劉正風起先有些不信,忽然想到什么,臉色微變,但隨即又恢復平常。
裝作思考了一陣,繼而笑呵呵的說道:“不知道賢侄所言為何事?老夫思忖一番,似乎并未發(fā)現(xiàn)什么跡象。莫非是魔教又想生事,有什么針對老夫的陰謀詭計,被賢侄發(fā)現(xiàn)了他們的狐貍尾巴?若真是如此,確實要多謝賢侄了。”
洛深搖搖頭,“并非是魔教有什么陰謀詭計針對世叔,還請世叔屏退左右。事關(guān)機密,不可不防。”
米為義、向大年面色不愉,對洛深怒目而視。洛深向他們露出一個抱歉的笑容。
劉正風正色道:“廳內(nèi)的人都是可靠之人,并不需要防備,煩請賢侄直言相告。”
米為義和向大年滿臉感動,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
洛深正色道:“即是如此,劉世叔還是將后院里的那位請出來吧。”
劉正風臉色一變,強笑道:“后院那位?后院只有老夫的家眷老小,并沒有旁人吶。”
洛深搖搖頭說道:“劉世叔不必再瞞小侄了,剛才在門房里聽到琴蕭合奏之音,琴聲悠遠,簫聲高潔。小侄即知,劉世叔正與那位演樂。說起來,倒是小侄來的不是時候,打擾了二位雅興。”
劉正風臉上露出痛苦之色,閉上眼睛不答,身體顫動不已。
米為義和向大年面面相覷,尚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米為義皺眉朝洛深拱手道:“不知道洛兄所言何意?我?guī)煾概c友人彈琴吹簫,似乎礙不到旁人吧?”
洛深嘆了口氣道:“唉,看來米兄與向兄尚不知情?劉世叔這保密工作做的倒也很好。然而,此時瞞得了身邊人,卻瞞不了有心人。劉世叔與魔教長老曲洋相交之事,不但莫世叔知曉,就連遠在嵩山的左盟主也早就知道了。”
此言一出,不僅米為義、向大年二人大驚失色,就連劉正風也睜大眼睛,發(fā)出一聲驚呼。
與此同時,后廳里也有聲音傳出,顯是有人偷聽。在聽到洛深的話之后心神不定,一不小心發(fā)出了動靜。
洛深看向后廳方向,“曲長老不必隱藏了,煩請出來一見。”
劉正風面容愁苦,長嘆了一口氣道:“曲兄出來吧,你我二人不必再隱藏。”
一個高瘦長者從后廳走出,后面跟著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這小姑娘還牽著位白衣女子,正是早先到達衡陽城的楊蕓。
看到洛深,楊蕓笑著向他眨眨眼。
米為義和向大年看向老者,萬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和藹的老者,竟然是魔教長老曲洋?
高瘦長者正是曲洋,他朝洛深拱手道:“閣下便是有著‘財神’之稱的丐幫副幫主洛深少俠?”
洛深從椅子上站起來,躲開曲洋行禮的方向道:“蒙江湖上的朋友錯愛,曲長老直呼我的名字便可。”
曲洋點點頭,看向劉正風道:“本以為你我二人相交之事,十分隱秘。但聽洛賢侄所言,你我二人之事,早就讓許多人知道了。”
劉正風又嘆了一口氣道:“小弟原本也知道,我們的事情遲早會讓旁人知曉。只是盼著這一天能夠晚一點到來。原本我還打算過幾年便金盆洗手,退出江湖。從此以后與曲兄泛舟江湖之上,奏琴吹簫。若非賢侄提醒,你我二人尚在夢中呢。”
曲洋又望向洛深:“此事還多虧了賢侄告知,不然日后事發(fā),倒是害了劉賢弟。賢侄大恩,曲洋銘記五內(nèi)。真不知,該如何報答賢侄的恩德?”
劉正風也看著洛深道:“我與曲兄純以音律相交,從不討論武功及江湖之事。然而說出去恐怕旁人不信,是以才不敢讓旁人知曉。今日得賢侄提醒,倒是免得被有心人忽然發(fā)難,真是救了我與曲兄一命。”
洛深忙道:“二位長者言重了。其實對于二位在音樂上意味相投,結(jié)為莫逆之事,小侄只覺得十分風雅,確實非俗人若能理解。”
曲洋憂心道:“賢弟,你師兄與那左冷禪既早已知曉你我二人之事,卻秘而不宣,恐怕另有圖謀?賢弟還須早做打算。”
劉正風搖頭道:“此時愚弟心亂如麻,想不通此間許多事,實在不知該如何是好。”
洛深拱手道:“不如就讓小侄來為二位長者解惑?”
曲洋和劉正風對視一眼,同時看向洛深點點頭。
米為義和向大年早已站在大廳門前,防備其他人靠近,此時聞言也轉(zhuǎn)而盯著洛深。
洛深微微一笑,款款道:“據(jù)我所知,日月神教七年前發(fā)生內(nèi)亂,東方不敗囚禁任我行成為教主。近年來東方不敗寵信楊蓮亭,教中俗務多交由他處理,日月神教更加混亂不堪。”
“也正因此,日月神教于正道各派的壓力減輕,五岳劍派也可以松一口氣。然而天不遂人愿,外界壓力暫時輕了,卻難免禍起蕭墻。”
“嵩山派掌門左冷禪素有大志,繼位以來修改劍法,廣招旁門左道之士以為羽翼,又暗遣弟子拜入其他門派以為內(nèi)應,探聽消息。意圖一統(tǒng)五岳劍派,合五派為一派。”
聽到這里,不論是曲洋和劉正風,還是米為義與向大年,都忍不住驚訝的發(fā)出聲音。
“啊?”
洛深繼續(xù)道:“劉世叔與曲長老相交,便是奸細探聽到,報于左冷禪的。莫掌門與劉世叔不和,也是莫掌門故意為之,以圖蒙騙左冷禪。使左冷禪認為二位不睦,先將注意力集中在其他幾派上。”
劉正風嘆了口氣道:“我原以為莫師兄與我不和,乃是因為我們性情不相投,原是莫師兄為了欺瞞左冷禪,故意為之。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對不起莫師兄啊。”
曲洋接話道:“想來左冷禪對于賢弟和我相交之事秘而不宣,乃是想在合適的時機提出來,敗壞衡山派的名聲,削減衡山派的實力,以方便他吞并衡山派了?”
洛深點頭道:“當是如此。”
劉正風神色慘然,“若是因為我導致衡山派數(shù)百年基業(yè)不保,那我真是罪莫大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