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堡前的空地,地上的積雪早就被各種各樣的攻擊掃到了一邊,露出了被埋在雪下的地磚,而堅硬的地磚也被砍出了道道裂痕。
場上十數個人造人依舊拿著各種各樣的武器在圍攻顏宇,后者靈敏得簡直不像人,每每被逼入險境總是會爆發出更快的速度,十分極限地躲過攻擊。
盡管衛宮切嗣沒有回應顏宇的眼神,但也沒有離開窗戶,依舊透著窗戶觀察著外面空地上的戰斗。
人造人的實力不算差,對付普通人基本上和殺雞沒有什么區別,對付一般的魔術師也不會落于下風,再加上這還在不斷增加的數量,恐怕已經能夠威脅到一些二流魔術師了。
躲閃的空隙,顏宇又抬眸看了一眼站在窗前的人影,看到對方面無表情的臉龐和平靜的眼眸,他知道對方并不會干涉這種事情。
砰!
一名女仆的武器被打飛了出去,巨大的力道即便是以人造人的握力也無法拿穩,一瞬間武器便脫手而出,落在地上被雪堆給掩埋。
砰砰砰!
一把又一把的武器被打飛出去,無論是巨斧長劍還是長矛短刀,都橫或著豎著插在了不遠處,形成了類似于牢籠的結構。
顏宇不再留手,但依舊沒有奪去任何一個人造人的性命。
沒有一個人造人的速度跟得上他,他就像是在十數個人造人之中散步一般,偶爾側身躲過女仆的撲擊,再順手斷開她們四肢的連接——脫臼,隨后扔進由她們武器制成的牢籠之中。
“不可饒恕!只會使用蠻力的野獸!”
最后被制服的是唯一說話了的女仆,被壓在地上依舊大聲怒斥著顏宇,即便她們使用的也是夾雜了魔術的蠻力。
“好快的速度。”
在窗前觀戰的衛宮切嗣皺了皺眉,將自己的速度和眼前之人的速度進行了對比,最后發現自己也沒有對方這么快的速度。
“若是用上‘固有時制御’應該沒有問題。”
擊殺肯定是沒有問題的,就是不知道對方速度的極限在哪里。
他心中這么想著。
衛宮家同樣是魔術家族,擁有著成為魔術師的血統,探索的還是有關于時間操控的魔術。
固有時制是衛宮切嗣所持有的特化魔術,將改變時間的空間范圍限定在自己的肉體中,使得自身能夠在極短的時間內做更多的動作或者事情。
在看到顏宇的速度之后,他下意識地拿使用了固有時制御的自己和對方作比較,確定自己的速度在對方之上。
“家主出來了。”
場上的變化打斷了衛宮切嗣的思緒,像是在喃喃自語,又像是在說給床上的愛麗聽。
“家主大人!”
城堡厚重的大門緩緩打開,排成兩排的女仆率先從中走出,一位身穿白袍的老者從昏暗的城堡中走了出來,白袍上金色的紋路為老者那嚴肅的面容增添了一分雍容,卻依舊不失威嚴。
結合之前那個女仆喊的話,眼前的老者應該就是這個城堡的主人了。
但在顏宇的視野中,威嚴的面容和金色紋路的白袍都不復存在,有的僅僅只是一個復雜至極的人偶,一個比所有女仆加起來都要精細的人偶。
“我是愛因茲貝倫家族第八代族長,尤布斯塔庫哈依德·馮·愛因茲貝倫。來犯者,報上你的名字。”
老者的語速緩慢,聲音卻并不低沉,反而相當洪亮,語氣中壓抑的憤怒任誰都能體會到。
顏宇心中嘖嘖稱奇,光是看外表和聽到剛剛那句話完全就不能將眼前的老者和人偶聯系起來,那富有感情的話語完全就不像是一個人偶能夠擁有的,即便是那位喊話的女仆,說話的時候眼里也給人一絲空洞的感覺。
“愛因茲貝倫家家主,我叫顏宇,我也是偶然來到這里的,并沒有冒犯你們的意思,而且是你的女仆先攻擊我,我的反擊也沒有太過分。”
顏宇的語氣不卑不亢,他并不想和這個煉金魔術家族交惡,但也不想被人騎在頭上欺負。
“你面對的是愛因茲貝倫家的家主,給我在名諱的前面加上敬辭,你這個未開化的蠻夷!”
顏宇緊皺眉頭,一巴掌將身下的人造人女仆給扇暈了過去,一點都不顧忌那姣好的面容。
他皺著眉看向老者,說道:“我無意冒犯,只是想坐下來好好談一談,但你們要是這么羞辱我,那我也沒有必要再跟你們客氣。”
“作為強者應該有強者的尊嚴,也應該有強者的自持。”
老者沒有看那暈過去的女仆一眼,而是盯著顏宇說道:“心慈手軟這種品質不應該出現在一個魔術師身上,愛因茲貝倫家族的城堡也不會邀請軟弱的魔術師進入城堡。”
心慈手軟?
軟弱?
顏宇愕然,他自認為已經足夠心狠手辣了,在對方面前狠狠地扇了女仆一巴掌,結果對方認為自己對人造人留手,然后進一步認為自己是一個軟弱的魔術師?
將敵人打敗而不是殺死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不是更能展現一個人的強大嗎?在對方眼里竟然變成了心慈手軟和軟弱?
顏宇注意到了老者的眼神,竟然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是在什么地方看到過嗎?
他想起來了,那是在鬼滅之刃世界里,鬼對人類生命的漠視的眼神。
在老者的眼中,這些人造人根本就不能被看做是一個生命個體,而是一種可以隨意替換、使用、丟棄甚至是玩弄的道具而已。
嚴格來說,愛因茲貝倫魔術世代并不是一個人類魔術家族,而是一個由人造人組成的煉金工坊,里面自成一個煉金體系,生產著從事各種各樣工作的人造人。
眼前的這些女仆全部都是被制造出來的人造人,這些用來戰斗的女仆不需要賦予感情,甚至不需要賦予痛覺,只將有利于戰斗的功能保留下來,保質期甚至達到了十幾年。
只要人造人體內的魔術回路不要太過于夸張,制造一個這樣的人造人,對于家大業大的愛因茲貝倫家來說,并不算難。
廉價又實用的魔術道具,實用壽命長達十幾年。
這就是愛因茲貝倫家族對人造人的看法。
“怪不得普通人難以理解魔術師的世界,后者對于世界的認知和對世間萬物的了解早就脫離了正常人的范疇。”
顏宇面色不悅:“如果對這些人造人手下留情是軟弱的話,那把你這個精密的人偶砍了不也稱不上什么強者嗎?”
話音剛落,兩排并排在老者兩側的女仆們一步踏出,對著顏宇做出了戰斗的姿勢,只要他有任何的動作,這些女仆都能夠在一瞬間做出反應。
“你覺得呢,阿哈德?”
即便是老者強化過了的眼睛也沒能看到那道身影是如何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他只能捕捉到一道模糊的身影,未能有更多的動作,那人便再次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周圍開始傳來狂風的尖嘯聲,金屬碰撞啷當之聲在城堡空曠的長廊中回響,回過神來時周圍的女仆連同武器都已經散落一地,身后的那道身影手中出現了一把銀白色的長劍,正冷漠地看著老者。
“你來自仿徨海?”
被顏宇稱為阿哈德的老者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反而問了這么一句。
“仿徨海?你覺得我這一身實力是被神代魔術改造了肉體得來的嗎?”
顏宇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一般:“還是說,你覺得仿徨海的人會看得上你愛因茲貝倫家的煉金魔術?”
阿哈德微微皺眉,這是他第一次在顏宇眼前表露出其他的情緒。
他并不是擔心自己會被殺,作為愛因茲貝倫家的家主,他同樣也是這一座煉金工坊的核心,是控制這座城堡的“終端”,即便這具身體被摧毀,保存在城堡深處的中樞依舊能夠做出反應,利用成城堡內難以計數的魔術陣法將其擊殺。
他也不在乎對方是不是來自仿徨海,那種與世隔絕的魔術組織幾乎不會踏上陸地,就算對方確實是來自仿徨海,那很可能只是一個仿徨海棄徒。
阿哈德考慮的是,對方的實力是否能夠幫助自己家族完成目標——完成圣杯儀式,重現第三魔法。
作為煉金工坊控制中樞的終端,阿哈德是以“無法進步為代價,得以永遠持續運作”的煉金人偶,已經維持城堡運作兩個世紀之久,依舊在為了完成這個終極目標而努力。
一個煉金人偶從被制作出來就被賦予了一身的目標,阿哈德這個人造人同樣如此,那也是這個城堡真正主人的理念。
“我并不在意仿徨海是否看得上愛因茲貝倫家的煉金術,那是一個沒有意義的問題。”
阿哈德說道:“現在來看,你在肉體上的強化確實是一流的,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就應該知道摧毀這個軀體對我沒有多少影響。”
“既然你說要坐下來談談,那我便給你這個機會,讓你證明一下自己的價值,無名之輩。”
說到底,還是顏宇的實力讓他動了心思,能夠如此輕易地在這么短的時間內解決這么多的女仆,就算都是一些量產人偶,那也不是等閑之輩能夠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