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凌晨三點,
莫蘭德大道,廣場,洛克案發地
丹妮莉絲深吸一口氣,胸腔驀然鼓脹起來,隨后那股莫名積蓄起來的東西順著咽喉逐漸向上。
她的脖頸開始被撐得粗大,金色的紋路由下自上顯現出來。
呼——
伴隨著噴吐之聲,大片的金霧從她的嘴中噴薄而出,散落到周圍,細密的金霧捕捉著過往時空殘留的痕跡,逐漸凝聚成了一個人形。他穿著袍子,手上提著燈,朝著案發地走來,手上還拿著一把火槍。
布拉德和面色蒼白的丹妮莉絲的注意力集中在那金霧人影之上,袍子、油燈,顯然,這個人就是今晚的受害者洛克·托亞斯。
突然,金霧涌動。一個黑影從金霧中驟然襲來,一爪便抓向洛克。
金霧無聲,然而兩人卻深切的感受到那爪入血肉的聲音。
伴隨著洛克軀體的倒下,金霧緩緩消散,兩人默默對視了一眼。
女性,頭發及腰,穿著獵裝,速度很快,右手在出擊的一瞬間變成了某種猛獸的爪子,對超凡能力的掌握度很高,出手干脆利落……
同時,他們循著那個神秘女人消失的方向走去,最后在廣場側面的一處下水井蓋處停下。
井蓋與地磚之間沉積的泥土有被翻動過的痕跡,布拉德提起井蓋,最后在惡臭與污水苔蘚中看到了腳印。
“她是從這里下去的?!”丹妮莉絲有些不確定的說到,“要不我再回溯一次吧!”,隨即再次鼓起胸膛。
布拉德馬上制住了她,目光凝視著漆黑惡臭的管道下方,“對方很謹慎,這里被其他力量干預過,不用白費力氣了。”
他站起來看向丹妮莉絲,“走吧,先回去查一下最近的案宗。”
凌晨五點,鳶尾花街圣堂,丹妮莉絲拿著一份文件從圣堂后方走了出來。“隊長,這是貝倫·海森堡的資料。”
布拉德合上半年來外城刑事犯罪的案宗,揉了揉有些發痛的腦袋。
半年來外城涉及超凡者的兇殺案共十三起,手法和緣由皆不同,相互之間不具備關聯性。所以他暫定這是一起為了達成某種邪惡祭祀而做出的殺戮行徑。
總體來說,難度不大。
“貝倫·海森堡有什么問題嗎?”布拉德問到。
丹妮莉絲打開文件翻看了一下,“外城出身,母親在三歲的時候離世,父親在在他十三歲的時候酒精中毒,死在了酒館。
然后…十三到十六年這里是一個空白,沒有交過保險,也沒有繳過稅。倒是有過幾次…幾十次的警局記錄。”
“犯罪了?”布拉德皺了皺眉。
“三頁的警局記錄,全都是打架。”丹妮莉絲說到。
“當打手去了?”
“不是。”丹妮莉絲搖搖頭,“他每次進局子要不了多久就被放了,他所有的打架都被定性為自我防衛或者見義勇為。”
“比如這一條,幫助被搶錢的報童,見義勇為。”
“然后下一條就是,上面被打的那個家伙帶人去堵他,然后又打了起來。自我防衛。”
“然后是一周后,有人要偷他的錢,被他發現。自我防衛……
丹妮莉絲隨便挑了幾條念了出來,然后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
貝倫·海森堡這家伙,不打沒把握的架。
這個把握指的不是能不能“打贏”,而是指會不會觸犯到忒休斯城的律法。
顯然,他一次都沒有觸犯到。
布拉德聽著丹妮莉絲的話,突然笑了起來,“你說他之前當過下水道工人?”
“是的,這個年代。下水道工人其實是不錯的工作。也算是掏金人的一種,收入也高,只不過是在…里面掏。”
“你覺得,邀請他一起調查,有沒有可能?畢竟下水道我們確實算不上熟悉。而他正好以前做過下水道工人。”
“額,我不知道的。只是為什么要這么…急切?!難道不應該再觀察一下嗎?”
布拉德搖了搖頭,“從內城傳出來的通知來看,忒休斯里面出現了一批新的群體。他們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出現的,組織龐大,有自己私下相互溝通的神秘語言。
現在各大組織都在招收人手。貝倫這種人才,我們不拿下可小心真被別人搶了。”
聽到布拉德的話,丹妮莉絲面露驚色,“忒休斯一直在圣堂的管理下,怎么可能出現這么一個組織?!”
“我也不知道。到目前為止,只知道他們自稱“行者”,除此之外,他們還沒有暴露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他們的由來,他們的目的等等我們還一概不知。”
……
時間回到現在。
關曜皺著眉頭,閉目沉思,他需要好好想一下這其中的風險與收益。
風險,很明顯了。他以一個普通人的軀體踏入一場超凡者之間的事件中,就如同于潮起潮落之間過獨木橋一般,危險重重。
收益,那就更不用說了。首先,他從洛克的記憶中得知了,守夜人組織本身就會從巡夜人中吸收新鮮血液。洛克曾經就得到過這個機會,只不過他自己放棄了。而現在,他只要能在這次行動里展現出夠多的價值。說不定能推動他踏入超凡,成為忒休斯的守夜人。
超凡者,掌握超越凡俗的力量的人。
這對任何一個藍星人都是巨大的誘惑,就好像是杰瑞眼前巨大的奶酪一般。沒有人不渴望自己擁有一些不可思議的力量,然后來達成自己那被外人稱為白日夢的夢想。
但在上面的權衡利弊之外,還有一個本質上的問題。
他根本不知道忒休斯外城下水道的情況啊!
做馬里奧的是貝倫·海森堡,和他關曜有什么關系。
不過對于這點,他已經有了一個不成熟的想法。
“布拉德先生,可否等我考慮一番。我有心為城邦服務。但你要我突然從昨天晚上差點喪命的普通人一下轉變為與超凡者一起抓捕罪犯的無私者…抱歉。我可能還需要思慮一番。”關曜捂著額頭,語氣中帶著濃濃的歉意。
布拉德并沒有勉強,自己的請求對于一個普通人來說確實太過苛刻,他能理解。
“海森堡先生。我們的會在中午十二點之前結束準備工作,如果你愿意的話,隨時可以來鳶尾花街13號圣堂。
對了,我們并不是要求您無償付出。按照守夜人的內部規定,輔助調查的民眾會有高昂的酬勞。”
關曜點了點頭,然后看向車廂外,“就先暫時放我在這里吧。”
布拉德點點頭,然后敲了敲車廂內壁。馬夫聽到聲音,緩緩停下了馬車。
關曜走下馬車,布拉德透過車窗,“海森堡先生,十二點。”
關曜點了點頭,朝著河邊走去。
這個名叫多勒河的河流橫跨了整個忒休斯,是這座城市當之無愧的母親河,可惜,隨著工業化。大量的污水被排放在其中,此時的河水已經一片渾濁,散發著陣陣惡臭。
關曜的目光集中在了一個穿著不合身的正裝,故作成熟,面色兇戾的小孩身上。
這是城中典型的流浪孩童的打扮,他們用穿著改制的成人正裝,皮鞋,戴著帽檐掉毛的禮帽,臉上總是帶著兇惡。然而這一切其實都只是他們為了在這個城市生活下去的保護色。
關曜走了過去,同時,他的余光也注意到了巷子里其他同樣打扮的小孩。
這種流浪孩童通常都是群聚在一起,為了在這個城市生活,他們拉幫結派,甚至還會為自己的小團體起一個響亮的名字。
關曜走到巷子口,對著這幫孩童露出一個微笑,“我需要一個人去下水道給我抓一只老鼠來。誰抓到,我就給誰一鎊!”
一個金頭發,看起來十五六歲的男孩獰笑著走了上來,“一鎊,看來你很有錢咯?!”
關曜笑容不變,淡淡的叉起腰,手肘別開了外套露出了插在腰間的銀色兇器。
“沒什么錢,都換成子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