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忘記，只是在履行承諾。”

李子明眼神嚴肅，眉宇間凝著不容置疑的鄭重。

他當然還記得，那個剛蛻變為純血吸血鬼的伊麗莎白，更記得自己當時許下的承諾——事后權當這契約從未存在過。

雖然過程中發生了一些意外情況，但確實跟那女孩無關，他自然也會踐行諾言。

克雷雅足尖輕點，放緩了高跟鞋叩擊地面的節奏。

待兩人肩線并成一條直線時，她才側過臉，感嘆道：“一個純凈無瑕、全然受控的女純血吸血鬼擺在眼前，竟能做到視若罔聞，李，你這份定力倒是世間少有。”

“一碼歸一碼，而且用‘吸血鬼’來定義她太過于殘忍，”

目光掠過鏡像空間外那些行色匆匆的路人，李子明的眉頭微微一皺，緩緩說道，“她前十幾年都是以人類的身份呼吸，若不是雙腿的殘疾，也不會選擇走上這樣的路。”

“但其他人可不會這么想。”

克雷雅平靜的聲音里，闡述著一個冰冷無比的現實。

李子明何嘗不知道這個事實，雖然這段時間是沒有主動聯系伊麗莎白，但卻也一直有關注對方的情況。

可以說，若不是她父親麥肯的死扛不放，以及自己和茉莉亞的暗中相助，恐怕只有躲起來活著了。

沉默片刻后，他這才開口問道：“你接近她的目的是什么？”

聞言，克雷雅抬手撩了一下秀發，笑著說道：“看樣子，若不能給出合適的理由，怕是得不到你的幫助了。”

李子明微微笑了一下，沒有再說話，但態度已然很明顯。

見狀，克雷雅竟直接述說了起來：從自己天使的身份，再到前段時間，受到卡佩夫婦以及惡魔的聯合攻擊，還有如今束縛在身上的封印枷鎖。

然后就是現在，她打算融入人世間里，去看看、去驗證，卡佩所說的未來，以及換個角度思考自己的一切。

而問題的關鍵在于，那道施加于其身的封印枷鎖能被伊麗莎白感知到，導致她連同自己的父親一起，將好不容易應聘成功、剛剛得以接近的克雷雅打上“壞人”的標簽。

“女士…閣下，我為剛才失言的舉動深感愧疚。”

李子明喉頭微動，目光垂落時帶著幾分無措。

當天使的身份如驚雷般在耳畔炸響，再一想到對方之前的正義之舉，他胸腔里翻涌的不僅僅是震驚，更有因先前猜忌而升騰的羞愧。

“還是直接叫我克雷雅就好，也不必道歉，”

克雷雅毫不在意的擺了擺手，笑容像融化的月光般柔和，“你謹慎的態度恰是可貴之處，這讓我更加覺得，以后可以多多信任你。”

說著，她微微歪過腦袋，嘴角揚起狡黠的笑意：“那么，現在可以伸出援手了嗎？”

“當然，需要我怎么做。”

李子明連忙頷首應承，

“解決完這事后再說，可能還得向你請教一點兒經驗....”

克雷雅的目光掠過他肩頭，落向小巷里那道被長矛砸出的月牙形凹坑，適時地終結了這一個話題。

而后，她穿過忙碌的警察，來到了坑洞旁，手指一揮，將那殘留的焦黑物質分離了出來。

李子明駐足在小巷口，并沒有再跟上去，魔法手段什么的，他也不懂。

索性就倚著斑駁的墻垣，通過那菱形交織的次元壁，觀察起現實里圍觀的人群，和那些維持秩序的警察。

本來他只是打發時間，但卻在如潮水般簇擁的人群，看到兩個熟悉的身影，馬特和凱倫。

幾乎同一時間，馬特像是感知到了什么，戴著墨鏡的眼，往他這邊“看”了一下。

但很快，他就拉著不知所措的凱倫，匆匆離開了現場。

望著兩人離去的背影，李子明眉頭一挑，他不覺得對方是真的感知到了，否則不會現在才有反應，更多應該歸結于直覺和潛意識？

正想著，克雷雅自巷子里走了出來，她掌心上還托舉著詭譎的紫黑色能量團。

那能量團表面流淌著星淵般的幽光，每一次搏動都漾開細密的純白色紋路。

克雷雅指尖輕捻法印的剎那，兩道纏繞著暗金色電弧的能量流驟然迸射而出。

它們似有生命般扭曲蠕動，疾速射向了遠方。

當其觸及到百米外商貿大樓的瞬間，那建筑外墻應聲泛起蛛網般的紫黑紋路。

“找到了。”

克雷雅唇角揚起一抹釋然的笑意，指尖翻轉間，那掌心的能量團瞬間被消散。

“中城圈金融公司，那算是手合會的老巢。”

遠遠望著商貿大樓上的logo，確定對面主體的同時，李子明也說出了自己知道的情報。

但隨后，他一想到這件事牽扯到了平行宇宙什么的，頓時就有些疑惑，并立即問道：“手合會里，能扯上關系的，也只有那所謂的黑空，但那個東西有這么的厲害嗎？”

“黑空一般是指獸的附體者，而‘獸’是一名惡魔，他本體是有那個資格和實力。所以，要么是手合會這一代挑選的身體很不一般，要么就是外部寶物影響，導致他降臨的力量接近了本體，否則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克雷雅笑著解釋了一下，通過剛剛的驗證，她已經確定此事跟“死亡”的力量扯不上一點兒關系，所以現在放松了不少。

李子明聞言，眉峰倏地一挑，他還是頭一回聽聞如此確鑿的內幕。

變出一杯咖啡，克雷雅小飲了一口，然后才接著說道：“不管怎樣，我們都必須去那里探個虛實，這一代黑空不能留。如果可以的話，把手合會也一起抹除掉。”

“明白，現在該怎么做。”

李子明頗為贊同地點了點頭，考慮到對方戰斗力要高于自己，便毫無壓力的把主動權交給她來決定，自己打好配合就行。

“回去上班。”

克雷雅又變出一杯茶，伸手遞給他。

“哈？”

這完全沒想到的回答，讓李子明整個人完全懵了，他盯著對方素凈的側臉，一度懷疑對方是在跟自己開玩笑。

“我現在的狀態，可沒有把握在對方強烈抵抗的情況下，將其拉入鏡像空間，所以，只有等晚上了。”

將茶杯塞入李子明的手心，指尖順著指節緩緩收攏，耐心地幫他將五指攥得更緊后，克雷雅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隨后，她看著還沒回過神來的李子明，緩緩說道：“再說了，你基地里還有那么多高手，不用白不用，總不能全都讓我們干完吧？”

“正好可以讓彼得他們實戰一番，有蜘蛛俠三人在一旁盯著，對手也只都是一些小嘍嘍，完全不會有什么問題，再讓茉莉亞幫忙疏通一下官方，完美！”

“......你確實是個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