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黝黝的爪子從威震天胸口伸出的一瞬間，戴安娜就意識到對面那個正在狂笑的怪物危險度還要遠遠超出阿瑞斯，當機立斷撿起掉落在地的包裹中的真言套索，揮舞著胳膊就捆住了威震天。

金色的繩索捆住威震天的同時，戴安娜一邊輸出渾身解數控制住從他體內而出的狂笑怪物，一邊怒吼道：“威震天！清醒一點，記住你到底是誰！”

伴隨著威震天體內怪物和戴安娜的角力，呼呼的旋風隨之而起，讓從房子里走出，本就受了些傷的安提奧普用盡全身力氣才突破風墻來到戴安娜身邊，和她一起握住了真言套索。

雙方僵持不下之際，微弱的藍色光芒在真言套索上隱隱亮起，威震天的眼中頓時亮起一道紅光：“我是……威震天，沒有人能夠控制住我！”

怒吼一聲，威震天雙手按住想要鉆出來的狂笑黑影，手臂上的金屬發出嘎吱嘎吱的呻吟，在戴安娜和安提奧普的協力下，艱難而緩慢地將黑影強行塞了回去。

不甘地揮舞著黑色的爪子，黑影最終只是留下一道幾乎刺破耳膜的尖嘯，被威震天徹底驅趕了回去。

漆黑怪物消失的剎那，戴安娜使出的力量頓時落在空處，帶著安提奧普向后摔了一個屁股蹲，氣喘吁吁抬起頭來，看到威震天緩步來到自己面前，猩紅的眼中閃過一道光后，自己的頭冠就自動變形，脫落下來用金屬節肢飛快來到安提奧普身邊，開始縫補她的傷口。

咬牙忍受金屬小怪物的修復，等到傷口被縫合好不再流血，安提奧普的腦門都是冷汗，臉色也有些蒼白。

揮揮手讓金屬小怪物回到戴安娜的頭上恢復到頭冠模樣，威震天冷漠看了一眼面色緩和了不少的戴安娜，有些復雜地哼了一聲：“你的人情我還了，剩下的，以后再說吧。”

戴安娜聽完威震天的話，臉上忍不住露出一絲微笑，只是剛打算開口，一道藍光忽然閃過，威震天便從戴安娜面前消失無蹤。

“嘖，這家伙，走了都不提前說一聲。”

不滿地嘀咕一句，戴安娜回去攙扶起了安提奧普。

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在人類世界做呢。

…

…

我幾乎不記得喬恩·奧斯特曼這個名字，因為名字對于后來的我完全沒有意義。

我沒什么愛好，只熱衷物理學研究，有個妻子，但沒有朋友。

1959年11月9日，這是改變我一生的日子。

在一場意外的量子轉換實驗中，我的身體被湮滅，思維被帶入一個非物質領域。在那里，我的認知被徹底顛覆，神游許久才重返人間。

我變成了可笑的光頭藍體人，每顆基本粒子對我而言都是信手拈來，這超越一切的力量如同“上帝”臨凡，當然也嚇了政府一跳，他們將我收藏起來，定名為“曼哈頓博士”，依靠我來抵御太平洋對岸的核子威脅。

只是后來妻子離開了我，因為我的生活與人類越來越遠。這時我認為自己愛上了“絲魂二世”，加入了守望者團隊，但我卻默默注視著笑匠殺死一名孕婦，而不知該做什么表情，直到我預知未來的能力被‘法老王’所設計的超光速子流所干擾。

法老先用超光速子流干擾了我的預知未來的能力，再利用我之前和他一起所創造的力量，破壞了世界上數個知名大城市，讓冷戰中的各國團結了起來，世界和平了。

啊，的確，我和法老一起創造了很多遠超人類水準的科技產品，讓整個地球的科技水準得到了升華。

只有我被當做了兇手，被世界所譴責。

從法老那里得知答案的我，認為這也是讓世界和平的方法，所以扛起了反人類的罪名，離開了地球，去往了別的星系。

只是……

在離開地球前，我不得不殺死了一個人。

一個企圖揭發這一切的人。

…

…

不知何處的外太空中，威震天伴隨著一道藍光出現，下意識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小牌子。

這就是個黃色的圓形徽章，許多童子軍或者小孩子都有，有時候快餐店也會把它當做用餐禮品。

唯獨這個是特殊的，它上面沾著幾滴耀眼的猩紅血跡，血跡呈現出飛濺狀，卻怎么也擦不掉，就像是和徽章融為了一體。

那是個笑臉的徽章，兩個黑點是眼睛，一道簡單的圓弧是微笑的嘴。

但是搭配上詭異的血跡，威震天的腦海里第一時間閃出有關它的故事。

這是笑匠的徽章。

在《守望者》中的笑匠，就喜歡在胸口戴著它，法老王去殺他這個曾經的隊友，但是曼哈頓博士在最后時刻救了笑匠，把原本從高樓上摔下的他瞬間轉移到了海里，逃過一死。

但是徽章落下了，上面的血跡是笑匠和法老王兩人搏斗時留下的。

原本守望者宇宙是個單獨的宇宙，可是這個世界不知為何融入了主宇宙，導致一個幾乎沒有人性的超級強者放在了主宇宙空間的深處。

《守望者》的故事背景是冷戰時期，所以這個沒有人性的藍色人被當做是美國強大力量的代表，編輯們給他了一大堆強到爆表的能力。

在漫畫原著中有過這樣一段話。

“世間本來沒有神，而現在有了，他曾經是個美國人。”

確實是神，盡管不涉及到多元宇宙概念，但是在任何一個單體宇宙中他的能力都是最頂級的。

他存在的同時又不存在，完全是量子的集合體，能預測未來，創造和毀滅世界，駕馭時間，改變因果，湮滅粒子。

這還只是他能力的一小部分。

像之前出現的黑影這種貨色，他如果想的話，一個念頭就能抹掉。

只不過上帝使用的是信仰和神術，他使用的是量子理論，一個神學一個科學。

當然，DC里的上帝強在是多維宇宙共存之神，而曼哈頓博士則只能局限在一個宇宙里。

晃了晃腦袋，威震天有些不理解。

守望者是什么東西？

隨后，相關的知識便涌入了他的記憶體。

《守望者》是DC最成功的漫畫之一，講述的就是一個超級英雄他代號法老王，他深感核戰的陰云密布，為了世界和平，暗殺自己隊友，嫁禍并誤導曼哈頓博士，使他成為人類共同敵人的故事。

當曼哈頓博士被他操控著瞬間毀掉許多城市，表現出非人并有害的力量之后，人們有了共同的敵人，世界和平了。

等一切過去，曼哈頓博士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他認為法老王的所作所為是對的，于是默默背起了罪名，前往了外星系。

在離開前，他還殺掉了打算對世界說出真相的隊友，羅夏。

羅夏覺得曼哈頓蒙受了不白之冤，人們需要知道真相。

然而曼哈頓博士成為量子糾合體后，根本沒有人類的思維了，他只知道利弊，他覺得世界和平和地球的存在最重要，真相無關緊要。

羅夏如果爆出真相，那么世界核戰就會爆發，之前死去的人就白死了。

那么阻礙和平的人就是他的敵人，于是他一個念頭就把羅夏炸成了血沫。

…

…

威震天抬起頭，遠處許多的星球在緩緩旋轉，宇宙中的光和煦卻不溫暖。

他腳下是一片金藍色的房屋，像是一座宮殿，建筑風格充滿了數學的美感，每個角度和斜面都是經過嚴密的計算，就像是來自于未來。

他懸浮在半空中，明明是宇宙空間卻沒有感到平時真空帶來的壓力和寒冷，這一切都來自于他面前的人。

一個藍皮膚，身高十多米的裸男。

他就是曼哈頓博士，一個徹底理性化的前人類。

沉默了片刻，威震天冷冷看著面前的曼哈頓博士：“所以，就是你導致我來到了這個宇宙嗎？”

威震天絕不是腦子發熱的蠢貨，他選擇這么說，最關鍵的原因在于，通過自己獲得知識，曼哈頓可以說是最理性的存在，就像一臺超級電腦，只要你說的話有道理，就絕對能保證安全無虞。

“是的。”

一個標準的美式口音在威震天身前響起，曼哈頓博士那蒼白一片，蘊含著星辰般光輝，卻又能看出一絲溫柔的目光落在了威震天身上。

他和威震天一樣，也緩緩漂浮在半空中，盤膝而坐，面無表情。

他是DC宇宙中不會笑的那個‘人’。

“那么，理由呢？”

“你和我很像，真的很像，而且我認為，你有能力改變歷史的走向，讓未來變成了一團迷霧。”

說到這里，曼哈頓博士的眼神更加溫柔：“這并不是壞事，沒有人想要完全確定的未來。”

“......”威震天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只是不到一秒，曼哈頓的話就讓他不得不從心底認同：“你會知道，我的結論至少部分正確。我查看過全宇宙500億人類和這個數量以外的全部外星生命的思維，他們不需要確定的未來，盡管有些人喜歡算命等等窺見未來的知識，但其實想法反而是處于對未來的恐慌。”

“那么，把我送回去吧，我在這里沒什么值得留念的。”

威震天看了眼自己手里的徽章說道。

“啊，你是在暗示，自己和笑匠一樣，不存在任何立場，是只為自己和任務而生的人。”曼哈頓的目光依舊那么溫柔。

“但是很可惜，你不能留在這個世界，也暫時不能回去。”曼哈頓博士平靜地說，但并沒有留給威震天拒絕的余地，“歷史改變了很多，我需要時間布局。在那之前，你必須離開，你不屬于這里，這同樣是事實。”

聽到這句話，威震天眼中的紅光亮度有些增強，但被他強行壓了下去：“那你要我去哪里？”

“哪里都行，只是不能是這里。請不要誤會，我不是針對你，但是有人認為時間是線性的，有人認為時間是樹狀或者大網，然而你們依舊不能看清時間的本來面目，改變并不總是好的。”

曼哈頓說了一句威震天有些難以理解的話。

“那么……”盡量克制住自己脾氣，威震天提出自己的要求，“你強行把我拽進這個宇宙，又要強行送我走，至少要給我一些補償吧？”

“合理。”

曼哈頓的眼神依舊帶著溫柔。

“那就好，我能提幾個要求？”

聽到這句話，曼哈頓終于陷入了見面以來最長的一次思考。

忽然，他開始向威震天提出一個問題：“要把你送出起源墻之外需要費一些力氣，所以等到了外面，我再滿足你吧。在此之前，我有一個問題要問你，避免之后忘記了。”

即使是曼哈頓的量子，也會被起源之墻吸附。

當發現起源之墻后，他也想要分出一些量子去探測墻外，甚至無限拉長了時間，對墻外進行了數十萬年的探索。

但總有一種莫大的力量在阻礙他，讓他不斷自然忘記這個念頭，有什么東西在阻止他。

他能感覺到，但是無法描述，無法反抗。

那墻外的一切都依然屬于未知，而眼前威震天引發的未來也同樣是未知。

沒有線索，也許讓未知歸于未知是個不錯的決定。

“問吧。”人在屋檐下，對方也不是真的不能交流，威震天不得不低頭。

“提到‘愛’這個字，絕大多數人都覺得它和你根本沾不上邊。但要是和你的改造版驚破天比，就不難看出，你還是有愛的，盡管只是那么一點點。我想知道，你怎么看這件事。”為了讓威震天更好地理解，曼哈頓又把不少知識傳到了他的記憶體中。

接收完這些知識后，威震天沉默了許久。

“好吧，我不得不承認，自己身上確實有缺陷。”威震天眼中的冷光開始越發璀璨，“對一個想征服宇宙的獨裁者來說，這么一點點的愛也是致命的，這也不難解釋為什么霸天虎和汽車人的戰爭能持續那么多年。

要是換成那個沒有腦子，但也沒有仁慈的低劣仿造品來統治鼎盛時期的霸天虎，將會是什么結果？我就是因為這一點點連自己也說不清楚是怎么回事的愛，不止一次地在關鍵時刻手軟，總是差那么一點，沒能實現霸業。

但也正因為這么一點點愛，讓我是威震天。”

聽完威震天的闡述，曼哈頓若有所思。

他只有薄弱的感情，思維方式也異于常人，在經過了各種計算后，他認可了這種處理方式。

隨后，他有些無奈。

既然威震天愿意承認自己的愛，說明他可以協商，如果當初羅夏也有這種妥協程度，自己就不會殺掉他。

但對于過去的事物進行假設或者否定沒有意義，故而忽略。

曼哈頓豎起一根指頭，用行動代替了語言。

一道藍光閃過，威震天再次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