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語言罷。
青年從儲物袋中取出一物,恭敬遞向陸玄錚。
“千絕族老,不小的手筆啊。”
陸玄錚手握丹瓶。
輕捻一粒丹丸,丹丸潔白當中攜帶著些許焰心之意。
焰心丹,與修行火系功法的修士在筑基中期精進修為的精品丹藥。
一粒就可賣一千五百靈石,市面上通常都有價無市,瓶中有三粒丹丸。
按道理來說這份禮物著實不小了,不過一參與名額罷了。
陸雪衡區(qū)區(qū)練氣三層,他也擔心寶貝女兒受傷,本就不打算讓她參與。
陸玄錚捻起丹藥,放回白玉小瓶內(nèi)笑道:
“千絕族老,此等大禮我一介粗人可受不起,還是另送他人吧。”
丹瓶憑空飄落回青年手中。
華發(fā)老者皺眉道:
“玄錚你這一系又無練氣后期小輩,參與那族中比斗有何意義?”
“焰心丹價格不菲,老夫我也是靠著和吳丹師有些許交情,才分潤一瓶。”
“你收下也成全了淮之一片向道之心,當?shù)脙扇涿乐隆!?
“誰說我們這一系沒有練氣后期小輩了?”
一白衣俊朗少年跨入廳內(nèi),散發(fā)出自身練氣七層的氣息。
先是恭敬的朝上座陸玄錚拱了拱手,再朗聲道。
“陸景明,你何時突破的練氣七層?老夫如果沒記錯,你應該不到十六之齡吧?真是后生可畏啊!”
華服老者面帶震驚,難以置信道:
他其實對這同出一脈的子侄,自是有幾分了解的。
據(jù)說當日此子檢測出上上品靈根,都引得鶴歸老祖親自出關。
鶴歸老祖直言,此子若不夭折。
甲子之內(nèi)必功成紫府,有三成概率可破得金丹上人之位,必是我族中興之子。
可惜了一場變故使得此子淪沒。
連族內(nèi)重金請來,白云仙城出身的吳道子大師都直言。
缺魂少魄,神仙難救。
此生修仙求道路算是畫上了終點,可惜了這一身得天獨厚的上佳天資。
“不敢當族老夸贊,晚輩不過一茍延殘喘之人罷了。”
陸景明與青年陸淮之相立而對,面帶幾分淡漠道。
陸淮之英武的臉上帶著幾分郁色。
本來板上釘釘?shù)氖虑橛忠蜻@半死不活的小子突生波折。
他自是知曉陸玄錚這位叔伯。
平生最重情義,不愿收下禮物,又是堅持拒絕是為了誰。
“恭喜族弟這方稚齡便功成練氣后期,來日大道可期啊。”
陸淮之先是恭維一番。
再又話鋒一轉(zhuǎn),明言道:
“此次族內(nèi)比斗獎勵豐厚,不論是嫡脈還是支脈為了青玉玄池,都早已摩拳擦掌。”
“據(jù)族兄所知,參加的各脈弟子大多都是練氣七層起步。”
“還有數(shù)位練氣八層,練氣九層的族兄,為這次青玉玄池所吸引。”
“不是族兄小覷了你,就算玄錚叔伯把這名額予你,這練氣七層怕是也奪不得這大比前三之位。”
陸景明神色散漫,輕笑一聲:
“勞族兄記掛,我也不欲遭二叔偏心得此名額。”
“今日我們按族內(nèi)老規(guī)矩比斗,互出一招決勝負,也省得傷了和氣。”
“勝者獲此名額,輸者不可再舊事重提?”
“彭”的一聲。
廳內(nèi)坐于上方的陸玄錚擠開黃楠木太師椅,站起身焦急道:
“景明不可,此名額我昨日就和你明說是留予你的。”
“你練氣七層怎可與練氣九重比斗,境界太過懸殊。”
一旁坐立的華發(fā)老者此時眼神一亮,勸解陸玄錚說道:
“年輕人比斗一番有何不可。”
“當年你們練氣時家族為磨煉你等,還送你等進黑云山脈和妖獸搏殺,那等危機比此等又如何?”
“此次嫡脈支脈之比龍爭虎斗,淮之都難說能拔得頭籌。”
“讓景明這孩子提前感受一番也可。”
陸景明眼神清明,正色道:
“二叔不必勸我,我之情況你也是最清楚不過。”
“若連這等同族之間小小比斗我都畏畏縮縮,我還如何爭得一線生機。“
站在一側(cè)的英武青年陸淮之聽罷,面上頓現(xiàn)欣然之色。
這小子真是猖狂,才突破的練氣七層就敢與我斗法。
他重新掏出那瓶焰心丹,道:
“族弟我也不愿占得你便宜,此次比斗我們就按你說的互出一招。”
“不論族弟是輸是贏,這瓶丹藥你皆可取去。”
陸玄錚見自家子侄的神色,就知道陸景明主意已定,長嘆一聲也不再勸阻。
......
靈楓島演武場內(nèi)。
楓葉颯颯聲響起。
一襲白衣,俊朗的面容帶著一絲蒼白如文弱公子般的少年。
與身材高大,面容英武的青年陸淮之,相隔七丈。
華發(fā)老者端著白玉瓷杯輕抿一口,面帶愜意勸解道:
“玄錚啊!不必擔心,不過是兩練氣小輩平常比試罷了,如此距離你我毫厘便至,不必擔心。”
陸玄錚沒有理會華發(fā)老者,心中暗自擔心。
他隨時準備,閃至陸景明身旁。
陸玄錚深知,練氣后期之間法力的差距有多大。
.......
演武場上。
陸淮之站立如松,抱拳道:
“望族弟指教!”
陸景明面無表情,沒作回應。
他雙指并攏,指節(jié)爆出脆響,一道玄奧法印在掌心緩緩成型。
一絲紫色火焰自他指尖涌動,空氣里浮動的塵埃竟都在高溫中化作點點晶芒。
陸淮之瞳孔驟縮,那抹紫焰初現(xiàn)時不過豆大,轉(zhuǎn)瞬間卻已化作掌心大小。
他倉促橫劍格擋,劍身剛泛起青光便被紫焰吞沒。
精鐵熔成的赤汁滴落在地,灼出焦黑孔洞。
掌心大小,看似人畜無害的紫色火苗撕開防御的剎那。
少年劍指猛壓,紫焰驟然爆炸。
這一瞬的爆炸嚇的陸淮之肝膽俱裂。
他暴退間甩出一張符箓,金甲虛影還尚未完全顯現(xiàn)。
紫色火焰已經(jīng)熔煉掉符箓,化為一絲飛灰。
華發(fā)老者從不遠處飛掠而至,掌心撐起一片綠光浮現(xiàn)匆忙擋住火焰。
紫色火焰頓時忽明忽暗,倏然熄滅。
華發(fā)老者接住陸淮之。
陸淮之此時已經(jīng)面若金紙,口吐鮮血,這是催動符箓,法器受損受到的反噬。
與老者同時趕來的還有一聲爽朗的笑聲。
“你這死小子。煉成了九曜玄火章還藏著掖著不告訴你二叔,害老子白擔心你一場,哈哈哈……..”
陸玄錚那赤紅的臉龐,也分不出來是興奮的還是怎的。
但是這聲笑聲,是深深刺痛了陸千絕爺孫倆的心。
華發(fā)老者剛把陸淮之扶至一旁庭內(nèi)調(diào)息。
回來聽到這番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怒聲道:
“陸玄錚!你明知那九曜玄火章是真意法決,筑基威能的手段!”
“為何不出手消弭那道法決?就看著自家族內(nèi)子弟受傷,你什么意思?”
陸玄錚收起,因笑得太過開懷咧起的大嘴,不屑的說道:
“千絕老兒你不也是筑基,你怎么沒反應過來?”
“練氣九層跟練氣七層比斗被人家一招差點打死,你還真有老臉叫?”
“老子看你連茶杯都捏碎了,我還以為陸淮之也有什么手段,生怕打擾他反敗為勝呢!”
陸千絕氣的老臉鐵青。
陸玄錚這嘴真是歹毒。
他才筑基初期,活了二百余年,本就離行將就木不遠。
九曜玄火章?lián)f還是鶴歸老祖自大宗門歸來時,所帶回的真意法決。
他哪里敢倉促去攔,他不要這條老命了嗎?
......
演武場旁的靈楓葉落颯颯。
陸景明依舊如故一襲白衣不染一絲塵埃。
他面上帶有一絲懊惱道:
“晚輩實在歉疚!”
“前日晚輩才剛剛突破練氣七層,有些控制不了法決威力。傷到了淮之族兄。”
“待會一定要設宴一桌,請淮之族兄喝上一杯,彌補一下我的愧疚之情。”
陸千絕聽到此話,饒是以他的臉皮也是一陣羞憤。
這小崽子的嘴也是隨他二叔,也是懂陰陽怪氣的。
陸淮之現(xiàn)在哪里還能喝的下酒,不躺個三天都算他身子骨硬朗。
連連擺手強撐道:
“此事不怪景明你,是淮之自己修煉沒到家。”
“我靈華島還有幾株新移植的靈株需要細細照料,設宴一事還是算了,我和淮之就不多待了。”
說罷。
便移至庭內(nèi),也不顧陸淮之還在打坐調(diào)息。
拽起他便要奪門而去,見陸千絕陸淮之這一老一少將將要出島。
陸景明面帶笑意,不慌不忙的說道:
“淮之族兄,雖說族弟不小心打傷了你。”
“但是兄長之前說的焰心丹,不論輸贏都給小弟,不知道可還算數(shù)。”
陸淮之臉色一黑,恨不得剛剛直接被打暈過去。
他咬咬牙從懷中掏出丹瓶,丟給面上還帶有一絲歉疚的陸景明。
陸景明收起丹瓶面上帶著微笑。
“族兄送上這么大一份禮,小弟還怪不好意思的。下次記得再來靈楓島做客,小弟定然補上宴席。”
陸千絕爺孫倆,懶得聽陸景明這般虛偽客套的話,逃也似的御使法器飛出靈楓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