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地將神識化作纖細針刺,慢慢試探黑盒禁制,同時察覺到一絲隱晦的毀滅氣息——竟是帶了自毀禁制!
顯然,沒有正確的解印手段,強行破解只會觸發黑盒自毀。
仔細檢查盒身,發現沒有任何開啟痕跡,陸景明估計,連那壯碩黑衣修士都沒見過盒中物。
這黑盒禁制不同于儲物袋烙印,不能靠蠻力強破,否則大概率會引爆內里之物。
陸景明不想冒此風險,正凝神靜氣,用神識巧妙試探,一點點摸索禁制運轉的規律,想要找到破解的關鍵。
這活兒需要極大的耐心與精準的控制力,不過越是復雜,他心中的好奇便越發濃厚。
好半晌過去,哪怕陸景明的神識強度遠超練氣圓滿修士,這般長時間的精準操控,還是讓他額上滲出絲絲冷汗。
“卡嗒”一聲,原本圍繞在黑盒四周的銀色禁制瞬間消散。
陸景明抬袖拭去冷汗,直接掀開盒蓋,只見內里靜靜躺著一塊白色玉簡。
瞧見這熟悉的玉簡材質,他眉頭微蹙,雖有幾分疑惑卻未深想。
探手取出玉簡,稍作感應,確認并無隱藏手段,只是塊記載信息的玉簡。
“莫非是什么珍稀寶訣?”陸景明暗自思忖,又覺不像。
但多想無益,他謹慎地將一縷神識探入觀閱。
半晌后,陸景明猛地睜開眼,眼中滿是震驚之色。
“薛氏、駝氏當真是好膽!竟然敢密謀私通!”
陸景明將白玉簡中記錄的內容逐字看完,那塊玉簡為何會被如此小心謹慎地封存,此刻他終于全然明白。
玉簡里記載的并非什么珍稀法訣秘術,而是小江坊另外兩大筑基家族——薛氏、駝氏,同藤山王氏之間暗通款曲的詳細記錄。
其中清楚載明,藤山王氏已然暗中聯合了景山郡本地及外郡最少兩家紫府級別的勢力,三家紫府勢力達成同盟。
打算借著一份探得的密報,趁這次青陽陸氏紫府后期的鶴歸老祖壽元不足、即將坐化的機會,合力覆滅青陽陸氏,瓜分掉景山郡內唯一的一座三階中品靈脈。
為了達成這個目的,藤山王氏早就暗中策反了青陽陸氏境內的諸多筑基級別勢力。
他們先是向這些家族顯露了一部分自身的真實實力,又許諾了不少靈脈地盤作為誘餌。
即便諸多筑基勢力,明知藤山王氏可能想拿他們當沖鋒陷陣的排頭兵。
可修仙界從不缺心中滋生野望的家族——混亂對于他們這種上不上下不下的筑基勢力而言,本就是最好的養料。
到時候青陽陸氏一旦倒臺,便是“一鯨落,萬物生”的局面。
哪怕紫府勢力這幾條“鯊魚”分走大頭,他們這些“小魚”也能撈到不少好處。
有了這些資源加速發展,百年之后說不定就能復制小秧山蔣氏的崛起之路。
畢竟坊間傳聞,蔣氏當年就是靠著吞噬頭頂覆滅的紫府勢力殘余,搶得一份紫府靈物,才培養出一位紫府大修,最終在邊陲之地崛起稱王稱霸。
哪個筑基家族沒有懷揣著成為紫府世家的野心?
小秧山蔣氏能成功,他們為何不能?
到時候只需等青陽陸氏的定海神針——陸鶴歸老祖徹底隕落的消息坐實,便一同揭竿而起。
而藤山王氏的野心同樣不小,若是待擊潰青陽陸氏,完成那“蟒雀吞龍”的壯舉后。
憑借著瓜分來的青陽陸氏的資源與靈脈,未必不能再涌現出一位紫府大修,重現當初青陽陸氏威壓大半景山郡的輝煌景象!
“這么說來,現在藤山王氏在湯殤谷前線,與族中打的那般焦灼,其實也是在演戲?”
陸景明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三家紫府級別的勢力合謀,意味著最少有三尊紫府境界戰力。
而且他可是清晰地知道,藤山王氏最擅長的便是傀儡之道。
歷經一千多年的積累,藤山王氏若是沒有紫府級別的傀儡戰力,那是絕無可能的。
另外,能達到紫府級別且沉淀已久的勢力,族中必然不止一尊紫府級別的戰力。
不說別的,就說青陽陸氏,除了陸鶴歸老祖,便還有一尊紫府級別的大妖坐鎮。
那另外三家紫府勢力難道會沒有多余的一尊紫府級別戰力作為后手?
以陸景明對修仙界的了解,這里的修士人均都是“老陰逼”,個個喜歡留一手。
能延續上千年而不朽的紫府勢力,怎可能沒有隱藏的底牌?
到時候一旦開戰,很可能就是五六尊紫府戰力合圍青陽陸氏,那后果..........
想到這里,哪怕陸景明心境再如何超然,也不由得心頭發顫,指尖微微收緊。
這等驚天密謀,若是屬實,整個景山郡的天,怕是都要變了。
“清心如水……波瀾不驚……”陸景明強行遏制住腦中雜念,在心中默念了兩遍清心訣。
“如今事情都還沒有發生,還早,一切應該都還來得及!”
陸景明此刻根本懶得再管配置清元靈液那檔子事了,他心中只想著御劍快速趕回家族。
他根本不知道,族中是否知曉藤山王氏與另外幾家紫府勢力的恐怖密謀。
陸景明并非是什么冷血自私之輩。
且不說陸氏在他修為尚淺時便庇護其成長,單是青陽陸氏中那些他在乎的親人與摯友,便讓他無法坐視不理。
更何況,他如今尚未筑基,正是需要家族扶持的關鍵階段。
青陽陸氏對他后續修行的助益不言而喻——三階靈脈提供的充裕靈氣、藏經閣中浩如煙海的典籍、族中為天才弟子預留的筑基資源...........
這些背靠家族的好處,陸景明比誰都清楚。
“現在當務之急是要把這份情報送到家族手中!”
陸景明暗自思忖,雖然玉簡中沒提到江氏參與這次密謀,但為了以防萬一,他肯定不會主動暴露自己的身份了。
此刻,陸景明不由得暗自慶幸,幸好自己多留了個心眼,隱瞞了出身勢力。
不然,萬一江氏也有參與密謀的心思,他豈不是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