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展鵬飛到蘇州城時已是日近黃昏,此時雖是早春,但天氣已漸漸轉暖。揚州地界也是到處彌漫著春的氣息,暮色中夾雜著淡淡的花香,再加上這江南的小橋流水,夾雜著絲絲細雨,讓他幾乎忘卻了這即將到來的暴風雨。展鵬飛沒有直接進城,而是在城外的客棧安頓了下來,第二天一大早,興許是他根本不相信這世上有什么神丹妙藥,他好奇地將還魂丹打開嘗了一粒,感覺口味還不錯,就像吃零食一般一粒接一粒地吃了,還沒到中午,這一瓶竟被他吃了個精光。
突然,展鵬飛感覺自己有些不舒服,頭暈,咽喉有點痛,他想可能是自己之前淋雨受涼有關,他就趕緊回到客棧,感覺全身燥熱,小腹部更是灼熱異常。他回到房間,躺在床上,整整喝了六壺水,還是覺得燥熱,但卻不是太難受,全身還有一種觸電般的酥麻感,就這樣,他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也不知睡了多久,等他醒來時,他感覺全身燥熱已經消失,酥麻的感覺依然存在,他順手去那水杯,兩指一合,豈料杯子卻破得粉碎。這是他感覺自己身體好像也輕了很多,“難道這是吃了丹藥的效果”,他心中暗自估量。說罷他拿出那本武當山內功心法來研讀。
“一陰一陽之謂道,陰陽相成,生氣乃發,氣聚于丹田,發于毫毛,五行相生,順之則長,逆之則消…。。”大概意思是說練氣要符合自然規律,而人體也是一個小宇宙,能量的相生相長有規律可考,展鵬飛按照書上所說調整呼吸,感覺小腹部慢慢灼熱起來,借著是腰背部有一股氣流緩緩升起,慢慢涌向頭部,呼吸也變得深沉許多,再借著,感覺雙手雙腳被充電一樣,臉上也有熱氣升騰的感覺,頭發都全部豎了起來,小腹跟后背之間如有波濤震蕩一般,慢慢地所有氣流有重新往小腹部聚集,一切又恢復了原來的樣子,但展鵬飛感覺神清氣爽了許多,身體也變得輕盈了不少。他伸手去拿那柄寒鴉,之前一直覺得很重,根本就是寶劍在駕馭他,今天在他手里,寒鴉變得跟羽烏一個分量,隨著一聲刺耳的響聲,寒鴉出鞘了,原來出鞘快,寒鴉還會發出如此可怕的聲音,讓人背后汗毛聳起。展鵬飛對劍術沒什么了解,但他是一個善于思考的人,從與楊進的交手中他深刻的意識到劍的厲害性,這絕對不是匕首能比擬的。其實所有武器都有相通性,即武器的特性與使用者之間的完美結合是最重要的。
話說另一邊,毛驤一直等不到楊進回來,因此詢問楊進的師兄錦衣衛指揮僉事傅懿鴻,話說傅懿鴻年僅三十五六,鷹目狼須,顏面倒也白凈,顧盼生威,身長近八尺,有千斤力氣,太極劍用得出神入化,能做到這正四品的位子,靠的全是他自己非凡的身手,辦事的高效。
當時傅懿鴻還不知他師弟出事,經毛驤這一詢問,他也感到蹊蹺,楊進是個急性子,按行程早該到應天府了。他內心盤算可能師弟出事了。雖然在錦衣衛這個圈子里,能夠正面將楊進擊敗的除了他傅懿鴻,可能也就安得鹿、于華龍二人尚有實力。但是師弟性格過于耿直,難免遭人毒手,如果真是如此,對他來說,無異于斷了他一只胳膊。當年師弟下山來投奔,是他為他謀了這份差事,憑著身手過人,他很快得到毛驤賞識,可謂平步青云,時時將他帶在身邊,也遭來了許多人的忌恨。目下他只能跟毛驤回答他也不知情,自己信鴿發往武當山問問。
卻說另一邊議事廳里曹寅、于華龍知道這個情況就開始嘀咕開了,說楊進可能帶著兩件寶貝私自跑路了,甚至說他可能跟逆黨有聯系。正巧毛驤走進來,碰巧聽到幾句,心里不是滋味,就咳嗽了一聲,毛驤相信楊進為人,他擔心的是亂黨暗地經營多年,這次害他鎩羽而歸,力量遠遠超出他的估計,如果他們能將楊進殺害,那么錦衣衛里沒幾個人能說自己可以高枕無憂。這次將這么多強手召回,目的是拉網式掃平亂黨。另外他已飛鴿傳書江南各大幫派,通知他們放出眼線,隨時報告情況。布置完任務,毛驤仍感心中忐忑,就讓他們早早散去,內心涌現出衰老的凄涼。走出門的傅懿鴻也聽到了些許流言蜚語,心中自是不快,悻悻離去。
就這樣在驛站里呆了七天后,展鵬飛身上再也沒有了半點不適,對身體內氣的調攝有了初步的了解。便帶上干糧,準備上路,畢竟這江南是非之地早早離開為好。
進城當天,他為自己調了幾套衣服,兩雙靴子,另外又買了跟破掉的那頂差不多的竹笠,逛了逛接街市,發現明代初年的蘇州城并不繁華,因為當年張士誠對抗朱元璋,總部就在蘇州城,張士誠戰敗后,朱元璋將高額的稅負加在了蘇州百姓頭上,所以原本繁華的蘇州跟杭州比要差多了。老百姓大家都顯得很疲憊,腦海中那種煙花三月的情景在這里找不到半點影子,有的只有人們忙忙碌碌,為一日三餐地奔波。
卻說他路過蘇州碼頭,大老遠看到一大群人圍在路邊,只見一個彪形大漢,手持一張長弓,自稱是當年其父隨燕王平定北方蒙古時立下赫赫戰功,燕王賞賜之物,在那邊要價紋銀五十兩。聽說是燕王賞賜的東西,展鵬飛自是來了興趣,便下馬走將過去。問他要到手里試了試,憑他從小對冷兵器的了解,這是把好弓,但應該不是特地制作的,應該是當年的正規高端裝備,因他本人也喜歡射箭,便花了五十兩紋銀買下這張弓。
話說展鵬飛剛買完弓不久,移步到碼頭,卻見一艘大貨船前站滿了人,常年搜集情報的人往往對周邊的事物有一種莫名的好奇感,展鵬飛也擠進人群,原來一艘滿載茶葉的貨船從福建起航,原本打算去北邊販賣,在蘇州停留期間,隨船少東家在賭場輸了八百兩銀子,因身上沒有帶那么多銀子,賭場的人想壓住船貨抵押賭資。但船上的老管家與船工們不答應,就這樣僵持在那里了。話說這一船茶葉加船少說也值個三千兩,但大家都沒現錢,賭場自是得理不饒人,硬是要強收歸己有。展鵬飛估量了一翻,雖然他從未經商,但父親的事情他從小也是耳濡目染,如果他能以便宜的價格手下這船貨,到北邊自然是能賺錢的。他走進前去,找老管家商量是否愿意一千兩將船貨出售,并表示愿意繼續雇傭那些船員。人在極度困境的情況下總是會做出極大損失的,那個無腦的少東家更是欣喜,終于有人能為他創的禍來買單了,那些船員也總算松了口氣,一方面不要冒被打的風險,另外這個新東家答應連前面的工錢一起算給他們。就這樣展鵬飛用那張一千兩的銀票買下了這一船茶葉,將馬匹裝上貨船,開始一路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