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校場立威
- 大宋武帥
- 木蛟
- 4793字
- 2022-11-27 19:02:02
暗天低垂,萬里如銀。武植站在廂軍大營前,望著一個個打著補丁的營帳,一架架被積雪掩埋半數的殘破木車,久久不能回神。
他有想過這地方廂軍的沒落,不承想卻是衰敗到了這般田地。這哪里是什么廂軍大營啊!分明便是一個難民窟。難怪區區女真能覆滅整個北宋王朝,連營地都是這般破敗,更不用說這些個廂軍的伙食了。
當兵的若是吃不飽,又何談有氣力抵御外敵?可以說這北宋亡國,完全是咎由自取。
孫中山先生曾言,欲圖國力之堅強,必先圖國民體力之發達。前世他雖為一方小軍閥,但也知御下之道,只有將手下的人喂飽,那些人才肯死心塌地為他賣命。對于這北宋的軍制,他是一百個嗤之以鼻。
守衛營口的兵士,見得武植踏入營區,木訥的臉色微微動容了一絲。“你是何人?來我滄南大營作甚?”
武植掃視了一眼這些個守衛兵士,長槍槍頭生銹,渾身甲胄也是破爛不堪。一張張蠟黃蠟黃的臉,猶似被風霜摧殘過的荒地般,毫無一絲精氣神可言。窺一斑可見全豹,整個廂軍大營,只怕比他看到的還要慘。
“某乃清河武植,受劉縣令推薦來此報到。還望這位兄弟代為通報。”
武植深知這廂軍大營不比縣衙,破敗歸破敗,但一些軍制還是沿襲了下來。簡而言之一句話,到哪去都得守規矩。
“你且在此等上一等!某這便去稟報林都監。”那名伸手攔下他的兵士,打量了武植幾眼,轉身向營內走去。
不消片刻,此人又回到了營口。“林都監有請!”
道了聲謝,武植便跟著那名兵士入得營地。大約走過十來個營帳之后,他才看到了帥帳。
剛一靠近帥帳,武植便聽到了陣陣女子的嬌羞聲,以及一個男人的淫笑聲。
武植微一撇嘴,眼中不由浮現出了一絲輕蔑。營地都寒酸成這樣了,還有臉在這與女人調情?這他娘的就是一個草包。
領路兵士將武植帶得帳內,便自行退了出去。
“哈哈哈!你們知道他是誰嗎?他便是清池縣令推薦來的馬軍都頭武植。”
還未等武植上前拜見,坐在帥案前的漢子倒是先開了口。
此人生得五大三粗,左眼還纏著白紗,活脫脫獨眼龍一個,想必應是這廂軍的都監林逸了。
他的左右各攬著一名女子,身后也是站著一名女子為其捏肩。這三名女子并非穿戴的花枝招展,而是個個身著樸素衣衫,一看便不是風塵女子,倒像是周邊村落的農家婦女。
“哦?他便是新來的馬軍都頭?倒是生得一副好皮囊!”
“姐姐此言差矣!他哪里比得上我們家將軍呢!若是讓他上陣殺敵,那還不得嚇掉褲子啊!”
“咯咯咯!這世上的男人,能有幾個像我們將軍這般英武的?依奴家看,他應是給那清池縣令送了不少錢財。”
三名女子你一言我一語地插著嘴,惹得攬美入懷的林逸是一陣大笑。
“哈哈哈!聽到了嗎,武植?本將且問你,你可是給那劉云山送過銀兩。”
若是條件允許,武植真想上前扇他個滿地找牙。一個只知貪圖享受的無能之輩,有什么資格坐上這都監之位。
心中固然恨得牙根直癢,但武植還是強忍下了這口怒氣。隨即他嘴角一勾,又露出了那副招牌式的微笑。“一百兩!”
當林逸聽到武植這般直白的話,當即眼角狠狠一抽,眼中露出了一絲貪婪。
在北宋,一兩銀子等于一貫錢,至少可買得一百斤大米。
一百兩銀子便是一萬斤大米。按每人每天食一斤大米算,這一百兩紋銀已經夠他手下那五百號人,半年多的伙食了。
林逸身旁的那三名女子,也是露出了一副吃驚之色。一百兩紋銀說送人便送人,他難道是個土財主嗎?
林逸直勾勾地盯著武植道,“那你打算送本將多少銀兩呢?”
武植雙眼一瞇,心中已然對這林逸起了殺機。隨即他一字一頓道,“金山銀山!”
武植話音剛落,只聽“啪”的一聲,林逸直接拍案而起,“武植!你是在消遣本將嗎?”
林逸身側的三名女子,被林逸這突如其來的動作給嚇了一驚。她們幾人都是被這林逸強行擄到營地的,此刻見林逸突然間發火,一個個嚇得是花容失色,噤若寒蟬。
【哼哼...只怕你是有命取,沒命花。】武植心中不由冷笑了一聲,隨即道,“某從不說謊!”
“嗯?”林逸表情豁然一愣,旋即哈哈大笑道,“哈哈哈!某只是試試兄弟的膽識。兄弟莫要當真。”
此時的林逸,無論是說話的語氣,還是對武植的稱呼,已然不似先前。
武植也是咧嘴一笑,“哈哈哈!將軍這氣勢著實夠猛!若您再晚收一刻,這營帳怕是要飛天了。”
“哎吆!方才將軍可是把奴家給嚇壞了!合該罰您一杯。”
“哈哈哈!”林逸一邊喝著喂到嘴邊的酒,一邊示意武植坐下一起飲酒。
武植自是不好推脫,便坐下與林逸對飲起來。
二人各有自己的小算盤,林逸心中所想的自然是武植口中的金山銀山。若能得之,他便能離開這鳥不拉屎的彈丸之地,去禁軍大營任職了。
而武植心中想的則是,怎樣借林逸之手得到那筆豐厚錢財,又怎樣趁機干掉林逸云云。不過在此之前,他還是要牢牢坐穩這馬軍都頭一職。如此一來,等林逸身死之后,他便能趁機上位,繼而掌控整個廂軍大營了。
酒過三巡,林逸找借口支開了三女,武植知道對方是要他攤牌了。但他不會傻乎乎地現在便將事情抖出,嘴里含糊其辭說了一句“螳螂捕蟬”,便倒地“呼呼大睡”起來。
這林逸的貪欲,已經被他拿捏住了,對方想要得到金山銀山,那也只能被他牽著鼻子走了。
林逸見武植“醉的不省人事”,心中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子。早知武植這般酒量,他便不勸對方這么多酒了。
隨手招來兩名軍漢將武植抬走后,林逸越想心中火氣越大,他需要發泄心中的不滿,而那三個女人,赫然便成了宣泄口。
第二日,天未亮,武植便起身走到馬軍駐地校場,練起了拳。
形意拳講究形松意緊,外形不拘一格,打法也是變化多端,但其主要意境,還是模仿動物攻擊的技巧。
這具身體的骨骼、韌帶以及肌肉,已然被他完全伸展至了固有巔峰。
霎時間,整個校場是積雪橫飛,拳風陣陣,馬軍駐地的兵士,在聽得校場邊的動靜,一個個將腦袋探出營帳,朝校場邊觀望。
“這人誰啊!天沒亮便跑去校場發瘋。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嘿!估計是夢游癥犯了吧!”
“他便是新來的馬軍都頭武植。昨日他與林都監在帳中飲酒,喝的是爛醉如泥,還是我與幾位兄弟將他抬回駐地的呢!”
“哼哼...馬軍都頭?我們這何曾有過都頭?等著吧!不出三天這人肯定會哭喊著讓林都監調到別營去!”
紫氣東來,黑暗退卻,武植收拳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漬,向馬廄走去。
昨日林逸便差人將他任職馬軍都頭一事,傳達到了營地。因此,他大可不必再費力去馬營宣布自己的到來,而是直接了當的進入了角色。
從馬廄牽得一匹還不算太瘦的戰馬,武植翻身上得馬匹,而后雙腿發力,猛然一夾馬腹,戰馬吃痛,揚蹄便是一陣嘶鳴。
好在他前世騎術不錯,馬上身姿雖略顯狼狽,倒也不至于從馬上掉下。只要給胯下肌肉些時間去適應,恢復到前世的身手自是不在話下。
“所有人,騎上戰馬去校場集合!半盞茶后,如有去遲者,軍法論處。”
武植冷冷地扔下一句話,手持丈二戰鐮,打馬向校場奔去。
“我呸...還真拿自己當根蔥了!某倒要看看你怎么個軍法論處法。”
一三十多歲的大漢,狠狠朝地上催了口唾沫,一頭扎進了營帳。
一兵士眼見這一幕,掀開營帳追問道,“馮旗頭!我們要不要去校場集合?”
“要去你們自己去!某沒空!”
“走!先應付過眼前這關再說。”
另一名兵士用胳膊肘捅了捅那名兵士,二人疾步奔向了馬廄。
“咚咚咚...”
鼓聲起,百馬皆奔。一陣嘈雜的馬蹄聲,向校場位置涌去。
校場上,武植冷冷地掃視著如土匪過境般亂哄哄的騎兵群,嘴角微微一勾,還有些戰斗意識,倒也不算太沒救。
“下馬列隊!十人為一小隊,清點人數!”
又一陣亂哄哄的走位,足足持續了一盞茶功夫,兵士群才勉強排成了隊列。
待得清點人數,武植才發現少了兩人。
“還有誰沒來?”
武植話音剛落,亂哄哄的隊列,頓時變得鴉雀無聲起來。
武植面無表情地指著一兵士道,“你!出列!”
“啊?出列?”那名兵士有些不明白武植話的意思,“都頭!您的意思是讓某出來?”
武植嘴角微微一翹,沖那名兵士勾了勾手,對方才滿是狐疑地踏出隊列。
“告訴本都頭,還有誰沒來?”
“某...某也不知道!”兵士磕磕巴巴地回道。
武植一看這人表情,當即心里便明白上了幾分。只見他抬腿一腳,只聽“啊”的一聲慘叫,那人便被他一記鞭腿直接掃倒在地,痛苦呻吟起來。
“一個連話都不敢說的廢物,本都頭要你何用?從今日起,你不再是馬營的人了!”
那名兵士愣了,校場上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直娘賊!這是要來真的?太不合規矩了。
“你...出列!”
武植又叫出一名兵士,“還有誰沒來?”
有了之前那名兵士的前車之鑒,第二名兵士自然不會再觸犯武植的眉頭。哪怕是對方只做三天的都頭,他也不會與對方對著干。
“啟稟都頭!所有兵士都來了!只有馮旗頭與李旗頭沒來!”
按大宋廂軍軍制,每五百人為一戰營,設都監一名。每一百人為一都營,設都頭一名。每五十人為一隊,設旗頭一名。而這兵士口中的馮旗頭與李旗頭,正是他的直隸下屬。
武植點了點頭,“很好!你叫什么名字?”
“屬下叫楚鋒!”
“嗯!本都頭記住你了。你去請他們過來!”
“請”字被武植咬得特別重,眾人只當是武植認慫了,眼中剛升起的一絲懼意,瞬間又變得蕩然無存。
“是!屬下這便去!”叫做楚鋒的兵士,沖武植鄭重抱拳一禮,打馬向營帳奔去。
不一會三名騎士便出現在了眾人視線。
打馬最前者,正是去而復返的楚鋒。另外兩名悠哉悠哉坐在馬背之人,想來應是缺席的馮旗頭與李旗頭了。
楚鋒到位有一會,這二人才被馬匹馱到了校場處。
二人輕蔑地坐在馬背,沖武植微一抱拳,陰陽怪氣道,“拜見...武都頭!”
武植大嘴一咧,也不說話,只是一個勁的笑。
二人一看武植這副表情,還以為對方是怕了他們,也跟著哈哈大笑起來。
待得二人下馬走至武植跟前,武植身形突然一動,只聽得“嘭嘭”幾道沉悶聲響起,二人已然被打倒在地。
“你...”李旗頭難以置信地看著武植,隨即爬起身道,“姓武的!你居然敢打某?你算個什么東西?”
“直娘賊!區區一靠錢財上位的主,也敢在這校場揚武揚威!哼...看來今日不給你點顏色瞧瞧,你還不知道馬王爺有幾只眼。兒郎們,還不快給某拿下他!”馮都頭也是十分憤怒地爬了起身來。
他與林逸乃是同鄉。若不是因為害怕上使查營,他早就是這馬營的都頭了。此刻見武植如此囂張,哪里還忍得住。只見他大手一揮,隊列中立即走出五六名兵士,將武植圍了起來。
武植雙眼一瞇,冷冷地掃視著幾名兵士道,“本都頭再給你們一次選擇的機會!是聽他一個旗頭的,還是聽本都頭的!”
從隊列中走出的幾名兵士,臉上隱隱露出了一絲掙扎,但很快便被馮旗頭的話給鎮住了。
只聽對面的馮旗頭催促道,“還愣著干什么?趕緊給某拿下他!出了事,某一人擔著!”
“兄弟們!上!”
幾人剛上前幾分,便見武植猶如一只獵豹般沖了上去。
“啊!啊!啊!”
三息!
僅僅三息!這幾名兵士已然被武植扭斷了脖子,倒地沒了呼吸。
“啊!他...他他殺人了!”
“真...真的殺人了!”
正準備看好戲的眾人,瞳孔皆是一縮,臉上全部露出了驚恐之色。
“直娘賊!找死!”
馮旗頭與李旗頭見武植這般動作,紛紛拔出腰間長刀,一左一右向武植砍去。
隊列頓時亂作一團。
“兄弟們!還愣著干什么?上!”
一名兵士剛持槍走出隊列,便被人給拉住了。
“想死你就上!別怪某沒提醒你,這新來的都頭可是不好惹!你看看他的兵器是什么?那可是鐮刀!只有真正懂得與騎兵作戰的狠人,才會習練這種兵器。”
被拉住的那名兵士,在聽得對方這般話,踮腳瞅瞅了武植身側的巨大戰鐮,禁不住抖一機靈,又將邁出的腳給縮了回去。
不知何時,武植手中已然握住了他那柄丈二戰鐮,只聽得“噗哧”一聲,一道血泉赫然噴出了三尺高,一顆人頭隨即滾落到了隊列前。
“是...是李旗頭,李旗頭死了!”
眾人再次心肝一顫,脖子是一陣發寒。
馮旗頭眼見李旗頭被割頭,心中驟然一突,急忙趁此機會翻身上馬,哪里還敢戀戰。
【哼...還想跑?】武植嘴角一勾,寸步陡出,在戰馬尚未奔起前,一鐮勾向了馮旗頭的脖子。
“武植!某可是林都監的...”
馬上的馮旗頭話未說完,聲音突然戛然而止了。
校場眾人眼見兩名旗頭,彈指間全部死在了武植手中。一個個驚恐地連大氣也不敢喘。這他娘的就是一個屠夫!不!是殺神!
“吭哧”,武植手腕一翻,直接將戰鐮鐮柄插在了地上。“哼...公然襲殺上官者,殺無赦!”
“拜見武都頭!”
“拜見武都頭!”
驚恐的兵士群,也不知是誰最先喊了一嗓子,所有人齊刷刷全部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