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殺?情殺?謀財害命?
吳暗腦海中各種念頭翻涌不息,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相信哪個。
偵探偵探,探到最后發現自己才是那個兇手。
這也不能怪吳暗,畢竟每個偵探第一個排除嫌疑的就是自己。當初匆忙的檢查了行李,就被克洛特拉出去做了偵探,從始至終,都沒有想過自己控制的角色可能是兇手。
吳暗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準備把手槍從窗口扔向大海。他的手摸到手槍,一陣遲疑后又縮了回去。
這不是夜晚,丟東西很可能被甲板上的水手看到。那些人只要聽見聲音,就能順著大致的方向把東西撈上來。
在海上混生活的人,尤其是風暴之主的信徒,水性是遠超正常人的。
這么一套下去,自己不是兇手也會變成兇手,和那個哈桑一樣被投入監獄進行處決。
一定要堅信,自己是無辜的。哪怕是有罪,也得先活著。
吳暗在心中默念了幾遍,又照了照鏡子。里面是一幅標準的西方偵探面孔,雙眼充滿了知識和智慧,瘦弱的身體看起來更增添了神秘風度。
怎么看都不像兇手的樣子!
布萊恩腦海中,也沒有任何關于這把槍的殘留記憶。
吳暗看著天邊若隱若現的海岸線,很快下了決定:悄悄調查拉瑞娜死亡的真相,在沒抓住真正的兇手之前絕不暴露。
如果沒有找到線索,那就在貝倫斯港上岸,遠離這個地方,再也不登上黃金鸚鵡號。
打定主意,他才打開窗戶,看向外面的大海,開始思考這次遇見的各種事,各種人。
正常來說,殺死拉瑞娜的人,肯定還在船上。
她死在狂暴海中間一段路程,敢在那里殺人然后跳海的,最起碼也是半神了。
半神要殺人,不會用槍這么低端的手段。
更何況半神都是各大勢力的高層了,沒有必要為了個女人如此大費周章。
兇手要乘船離開,所以一定還在船上。
吳暗腦海中出現的第一個兇手就是哈桑先生,雖然手槍的尺寸不對,但并不意味著他能完全洗清嫌隙,因為他能帶兩把不同的槍。當初他為了快速找到證據,只是讓克洛特在哈桑的房間尋找,并沒有搜遍整個游輪。
哈桑完全可以把槍藏到別處。但這又引來一個新的問題,一個人無緣無故的帶兩把槍干什么?難道他提前知道船上會有偵探,知道自己要殺兩個人?
他又將目標轉向了謝爾姆男爵,這位來自因蒂斯北境的土地貴族,對各種利用金融手段暴富并洗劫他們財富的新貴族,有著刻骨銘心的仇恨。
畢竟辛辛苦苦勞作許多年,別人一個漲跌,就把自己的積蓄漂沒了。要是那些農民,本身沒多少財富,忍忍也就過了,可謝爾姆.布拉班特先生偏偏有著許多農莊。
可是他現在已經死了,通靈也來不及了。
而且謝爾姆男爵本身也是有足夠實力的,因蒂斯北境多的是慷慨悲歌之士,高原人的惡名在北大陸四國到處流傳,找個殺手不是太麻煩的事,為何要親自動手,甚至還為此喪了命,這很不合理。
他不由得想起了布萊恩這個角色本身。常理來說,一個來自倫堡的農民,無論如何也湊不夠35費爾金的船票。
那他是怎么上的船?別人給的錢,還是給的船票?
上船干什么?
一連串的問題在他腦海中縈繞,越看越覺得自己是兇手。
吳暗感覺自己又進入了問題死角,只能短暫跳出來,從其他方面進行分析。
那個阿勒茨夫人和他的兒子也很有嫌疑,吳暗在揪出最后嫌疑人的時候,她百般阻擾,生怕吳暗抓住了真兇,還鼓動船上所有人來對抗布萊恩,各種威脅、恐嚇手段都冒出來了。
如此不安分,說她沒有嫌疑,只怕沒人相信。
更何況她還專門跑出來,告訴自己拉瑞娜和船長之間的矛盾。
那么,她說的是不是真的,她這么干的目的是什么呢?
還有她那個兒子提姆,看上去弱不禁風,咳個不停,但吳暗隱隱的從他身上體會到一種熟悉和危險并存的感覺,但布萊恩腦海中并沒有關于他的記憶。
至于內爾船長,吳暗到現在一直沒有看透過他,他表現的和所有大海上正常航行的人一模一樣。
但這個時代的船長,本身就是極其復雜的存在。
沒有海盜,海軍,官方,王室之間的關系,是不可能在大海上航行這么久的。
船只本身就是巨大的財富,會引起無數人的覬覦。他為了保衛自己的船只,殺死任何人都是可能的。
當然,最可疑的還是拉瑞娜的丈夫喬內爾先生。據統計,世界上有一半的兇殺案發生在夫妻之間。而喬內爾在死了妻子之后,火速和杰姬走到了一起。也許他不想謀殺自己的妻子,但絕對樂意看到拉瑞娜去死。
因為拉瑞娜死了,他將繼承對方所有的財產,一躍而成為因蒂斯的上流人士,順便開啟新的婚姻和戀情。死亡的拉瑞娜,比活著對他更有用。
根據貼身女仆布妮的消息,拉瑞娜搶了杰姬的男朋友,并且還結婚了。
他們雖然看起來是極為恩愛的夫妻,但事實上是在共同上演一出狗血大劇。
在這個劇本里,拉瑞娜絕對不是無辜的那一個。
現在看來,杰姬也有充足的理由殺死她,重新和喬內爾走到一起。
無論如何,拉瑞娜之死,他們是明面上最大的受益人,是最值得懷疑的人。
現在擺在吳暗面前的問題是,兩人都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
杰姬用槍打傷了喬內爾的腿,她自己也被醫生和護士注射了大量的鎮靜劑昏睡過去,從始至終,他們都沒有時間去參與這件事。
還有拉瑞娜的侍女布妮,作為案件現場的發現者,也有著非常大的嫌疑,而且對女主人的各種隱私似乎了如指掌。
她看起來處處維護女主人,事實上又把拉瑞娜的各種問題暴露在偵探面前,讓布萊恩這個陌生人認識到拉瑞娜不是什么單純的少婦。
吳暗猜不透她的心思,只感覺她不像一個簡單的侍女。
他算是看出來了,這艘船上的人,沒有一個簡單的。但是換個角度想,能出現在這么昂貴的游輪上,本身就說明他們不是一般人。
狂暴海的游輪,不單單是有錢就能坐的,還得有膽量。畢竟這里的海盜可不是說著玩的。
而黃金鸚鵡號的最終目標,是帕斯河谷的凱撒港。這座羅塞爾大帝親自命名的城市,在賭博方面和魯恩的阿勒瑟是齊名的。
船上的一大半游客,就是沖著這個地方來的,他們渴望著熱血澎湃,渴望著一擲千金,渴望著更多的樂子和刺激。
這么一圈盤算下來,每個人都可以是兇手,那布萊恩有點嫌疑,也算不了什么。
.............
吳暗看著夕陽西下,感受著體內的“推理學員”魔藥開始消化,但不多。
這說明他的推理,沒有取得實質性的進展。
現在想想,“推理學員”的魔藥,就像一個天然的進度條,能在無聲之中顯示自己是否走到了正確的路上,僅憑借這一點,就可以吊打那些沒有非凡之力的偵探。
非凡之力,不僅體現在力量上,更體現在智慧上。
窗外的太陽逐漸落下,吳暗感覺每個人都有嫌疑,但始終定不下來最后的兇手,反倒是肚子傳來咕咕的聲音。
不僅角色餓了,他感覺自己的身體也到了吃飯的時間。
他先給布萊恩點了一份秘制烤魚和果汁,看了一眼烤的焦黃的魚肉和散發著清香的果汁,才戀戀不舍的退出精準操作模式。
果然,他剛放下手機,就聞到了一股牛肉香味。
打開房門,就看見楊敏抬起手,正準備敲門。
“我還以為你不餓呢?”
她的聲音帶著幾分挑畔,幾分調皮。
“我那是忙于工作,忘記了吃飯。”
吳暗忍了一陣,才沒把那句“就知道吃”說出來。
走出房間,二樓靠近陽臺的餐廳里,房屋中央的吊燈已經打開,正下方的桌子上擺著一盤盤的菜肴。
吳暗正準備夸獎兩句,就發現上面全是中午的剩菜剩飯,另外買了一些熟肉和涼菜,細細的切成了絲和片,五花八門的擺了一大桌。
桌子兩邊擺著中午剩下的兩碗湯面,還冒著氤氳熱氣。
“我做的,怎么樣?”
楊敏一副等待夸獎的架勢。
“還不錯。養著你還算有些用處,你哪來的錢?”
吳暗本能的想要吐槽,忽然想起來她還是個孩子,能做到這樣已經非常不錯了。
“當然是早餐剩下的。”
“那就十幾塊錢,夠買這么多嗎?”
“你不懂,只要切的夠細,菜就能擺一大盤。以前在那邊的時候,汪靜總罵我吃的太多,我只能把菜切的很碎,讓他們一次撈不完,才能給我剩些。”
楊敏本想吹噓自己的廚藝,但說著說著,語氣又低沉下來。
“要不是剛才突然餓的厲害,急著吃飯,我就親自炒幾個菜,讓你看下我的手藝了。以前是我爸做飯,后來我做飯。汪靜自己從來沒有做過飯,要么點外賣,要么出去吃,要么讓我做。”
這肯定是親生的,要是領養的,都夠判刑了!
“以后我來做飯吧,你好好讀書就行了。”
吳暗沉默了一陣,從桌上端起碗筷。
“能不能別提那個。你看我撿到了什么?”
楊敏把幾塊肥肉塞進嘴里,飛快的喝下碗里的面湯。放下碗筷,從懷里掏出個放光的石頭,在吳暗面前晃悠著,一副撿到寶貝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