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景象如同烙鐵般灼痛了司馬健的雙眼,士兵絕望的嗚咽、拉哈爾那令人作嘔的怪笑、還有那粘稠液體滴落的聲音,一下又一下地敲擊著他的神經。
這一切,所有的景象、聲音、氣味,都化作了無數根細針,狠狠地刺進了他的心臟,撕裂著他的理智,將他推向了崩潰的邊緣。
憤怒,前所未有的憤怒,如同地底巖漿般在他胸膛中翻滾,噴涌而出。燒灼著他的理智,吞噬著他的恐懼。
他的血液在燃燒,他的血管在膨脹,他的每一根神經都在發出痛苦的哀鳴。
轟的一下,司馬健的大腦一片空白,理智的弦斷了!
一瞬間,司馬健的世界陷入一片死寂,所有的聲音、景象、氣味都消失不見,
世界在司馬健眼中化作一片血紅。
他的腦海中只剩下一個念頭:殺了拉哈爾!殺了這個毀掉一切的罪魁禍首!
「啊啊啊啊啊!」司馬健再也無法抑制內心的狂怒,發出一聲滲人的嘶吼,聲音嘶啞,如同來自遠古兇獸的咆哮。
那是來自靈魂深處的憤恨,飽含著無盡的痛苦、憤怒和絕望。
這具疲憊的肉體仿佛感受到了來自靈魂深處的嘶吼,在極度的憤怒之下,它本能地沖破了束縛,將潛藏的全部力量毫無保留地釋放出來!
全能力展開!
那非人的嘶吼聲中,司馬健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每一塊肌肉都緊繃到了極致,青筋像一條條扭曲的蚯蚓般從皮膚下凸顯出來,仿佛隨時都會爆裂開來。
他全身的血管如同一條條被灌注了巨力的蟒蛇,在皮肉之下瘋狂地扭動、膨脹,仿佛下一秒就要沖破這層束縛。
而那奔騰的血液,則像是咆哮的怒濤,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瘋狂地壓榨著,奔涌著沖向心房,司馬健胸腔中,古獸之心劇烈地跳動著,每一次搏動都仿佛敲擊著戰鼓,震顫著他的骨骼,發出令人膽寒的轟鳴。
一股無形的氣浪以司馬健為中心轟然爆發,將周圍的一切都掀飛出去。那頭鉗住司馬健的畸變體,如同被一輛高速行駛的重卡迎面撞擊,龐大的身軀瞬間被掀翻在地。
趴在畸變體背后的腦蛆魔寵甚至來不及發出一聲哀嚎,便被這肉山壓在身下,化作一灘令人作嘔的爛肉。
而另一頭原本還想上前進攻的畸變體,感受到了司馬健身上散發出的恐怖氣息,龐大的身軀如同篩糠般顫抖起來,它畏懼地向后退縮,試圖遠離這股令它本能躲避的東西。
無論背后的腦蛆魔寵怎么催促它繼續進攻,那怪物也只是不斷地后退,發出低沉的嗚咽,渾渾噩噩的雙眼中第一次浮現出恐懼的神色。
司馬健懶得管這兩頭畸變體,他的全部心神都被那張可憎的面孔所占據。拉哈爾,只有拉哈爾,才是他此刻唯一的目標。
他的雙眼赤紅,沒有一絲理智的光芒,只有無盡的殺意在其中翻滾。
司馬健化作一道黑色的閃電,撕裂了戰場的硝煙。
他奔跑的速度已經超越了人類的極限,甚至超越了肉眼捕捉的范疇。
殘影還未散去,他已經沖過了數十米的距離,地面在他腳下龜裂,碎石被震蕩的空氣化為齏粉。
束縛著他的血肉和骨骼在這一刻仿佛都失去了意義,他身上的每一根骨骼都在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聲,仿佛隨時都會斷裂。
他不在乎,也感覺不到疼痛,他現在只有一個念頭,殺了拉哈爾!
拉哈爾驚恐地睜大了雙眼,司馬健的身影在他眼中不斷放大,快到他甚至無法做出任何反應。
死亡的陰影籠罩了他,冰冷,窒息。
拉哈爾臉上的輕蔑僵住了,司馬健爆發出的力量完全超乎他的預料。
他倉促地伸出觸手,試圖抵擋住那狂風暴雨般的攻擊。
骨刺與鏈鋸劍交織在一起,每一次碰撞都像是兩塊鋼鐵在劇烈摩擦,迸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
拉哈爾的力量的確遠超司馬健,每一次格擋都讓司馬健感到一股巨力襲來,震得他骨骼欲裂,肌肉痙攣。
但此刻的司馬健已經被狂怒吞噬,全然不顧自身的安危,每一擊都毫無保留,招招致命,如同瘋魔一般。
每一次刀刃相交都像是隕石撞擊地面,激起層層氣浪,將周圍的一切都震得粉碎。
鮮血噴涌而出,染紅了司馬健的視線,也染紅了這片滿目瘡痍的戰場。
他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眼中只有無盡的殺意在沸騰,他狀若瘋魔,完全放棄了防守,每一次攻擊都以命搏命。
每一次揮劍都毫無保留,仿佛是要將自己的生命也一同傾注在這致命一擊之中。
拉哈爾的實力和戰斗經驗確實強過司馬健,但正所謂亂拳打死老師傅,面對這不要命以傷換傷的瘋狂攻勢,也不禁連連后退,疲于招架。
拉哈爾身上不斷被鏈鋸劍撕裂出深可見骨的傷口,皮肉翻卷,鮮血淋漓。
然而,司馬健的攻擊卻絲毫沒有減弱的趨勢,反而愈加猛烈,每一次揮劍都快如閃電,狠辣無比。
隨著司馬健的出招越來越快,兩人徹底放棄了技巧和招式,如同兩頭野獸般扭打在一起,如同野獸般兇狠地撕咬、搏斗,拳拳到肉,血肉橫飛。
每一次對撞都伴隨著骨骼碎裂的瘆人聲響,每一次躲閃都驚險萬分,稍有不慎便會命喪當場。
狂暴的轟鳴在戰場上回蕩,司馬健的身影化作一道血色閃電,高高躍起,鏈鋸劍劃出一道血月般的軌跡,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直取拉哈爾那張令人作嘔的丑陋面孔。
拉哈爾慌忙用粗壯的觸手抵擋,鋒利的骨刺與咆哮的鋸齒撞擊,迸發出耀眼的火花,震耳欲聾的金鐵交鳴聲響徹云霄。
觸手上傳來的巨大力量讓司馬健身形一滯,但他手中的鏈鋸劍卻沒有絲毫停頓,反而更加瘋狂地切割著,試圖將這阻擋在他面前的障礙徹底粉碎。
「給我死!」司馬健怒吼著,雙臂肌肉暴起,將全身的力量都傾注于鏈鋸劍上。
鋒利的鋸齒終于突破了骨刺的防御,深深地切入了觸手的血肉之中。
粘稠的綠色液體噴涌而出,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惡臭,仿佛是來自地獄深淵的毒液。
拉哈爾痛苦地嘶吼著,斷裂的觸手瘋狂抽搐,在地面上砸出一個又一個深坑,卻再也無法對他構成威脅。
劇痛讓拉哈爾陷入了狂怒,他剩下的幾條觸手如同毒蛇般靈活刁鉆,從各個刁鉆的角度刺向司馬健,封死了他所有的退路。
「你以為這樣就能打敗我嗎?愚蠢!」拉哈爾咆哮著,觸手如同狂風暴雨般襲來,每一擊都帶著摧毀一切的狂暴力量。
司馬健不閃不避,任由觸手纏繞住自己的身體。
他放棄了防守,將所有的力量都傾注于進攻之中,每一擊都毫無保留,勢要將拉哈爾撕成碎片。
「來啊!互相傷害啊!」司馬健怒吼著,鏈鋸劍在觸手的縫隙中瘋狂地切割著,鋒利的鋸齒將觸手切割得支離破碎,綠色的液體如同噴射而出,彌漫了整個空間。
拉哈爾發出凄厲的慘叫,觸手被盡數斬斷,綠色的血液如同噴泉般噴涌而出,灑滿了整片土地。
而司馬健也被這股巨大的力量震飛出去,重重地摔倒在地,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卻感到一陣劇痛從全身各處傳來。
拉哈爾的情況也好不到哪里去,他龐大的身軀無力地癱倒在地,觸手全部被斬斷,只剩下光禿禿的肉瘤,看起來惡心至極。
他痛苦地喘息著,綠色的血液從觸手的斷口處不斷涌出,將地面染成一片令人作嘔的沼澤。
兩人都身受重傷,一時無力再戰,只能互相瞪視著對方,眼中充滿了仇恨和憤怒。
「司馬健,」拉哈爾的聲音變得低沉,帶著一種從容的威嚴。
「我認可你的實力了。」他掙扎著站起身,斷裂的觸須在地上扭動著,像被切斷的蚯蚓。
「你確實有資格得到主教大人賞識。」肉芽以驚人的速度從拉哈爾身體的創口處涌出,交織、生長,迅速覆蓋了他原本可怖的傷口。
那些致命的傷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轉瞬間便完好如初,仿佛從未受到任何傷害一般。
斷裂的觸手也在黏液的包裹下再生,生長出令人膽寒的鋒利骨刺。
「但今天失敗的人還是你。」拉哈爾帶著輕蔑的笑意,活動著新生的觸手,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司馬健。
「以傷換傷,被活活耗死的只會是你。」
這驚人的一幕讓戰場眾人感到窒息般的絕望,就連司馬健也從暴怒狀態下冷靜下來了。
「不死性!」司馬健咬牙切齒地說道,仿佛要把這個詞咀嚼碎了一般。
戰錘世界殘酷的現實再一次赤裸裸地展現在他面前,深深的無力感如同潮水般將他淹沒。
如果說戰錘世界讓人類感到絕望的原因,不死性絕對是其中之一,而且還排得相當靠前——它甚至是壓在所有人類心頭的巨大陰影之一。
混沌惡魔、獸人、太空死靈、蟲族……這些可怕的敵人本身就擁有著令人絕望的力量,而不死性更是為它們披上了一層近乎無敵的光環。
每一次戰斗,人類哪怕是強如阿斯塔特戰士都如同走在鋼絲上,稍有不慎就會墜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而那些人類之敵,即使身負重傷,也能夠借助不死性迅速恢復,重返戰場。
不死性,這該死的特性在這個殘酷的世界中,給予了無數人類之敵可怕的生命延續能力,無論是混沌惡魔、獸人、太空死靈,還是那無數的泰倫蟲族,皆持有這種令人絕望的特質。
無論他們被擊倒多少次,都會迅速恢復,卷土重來。
而人類,永遠只能掙扎在死亡的邊緣,用血肉之軀對抗那些不死的怪物。
在漫長的歷史中,人類在與這些不死怪物的戰斗中付出了慘重的代價,無數英勇的戰士倒在了血泊之中,而他們的犧牲換來的,往往只是短暫的勝利。
「明明唯有死亡,才是這殘酷宇宙中唯一的公平。」司馬健自嘲般地低語,聲音中充滿了苦澀和無奈。
「可是你們這些怪物,卻偏偏不遵守這唯一的公平。」他艱難地撐起身體,手中的鏈鋸劍嗡鳴作響,仿佛在回應著他的決心。
「無所謂了,今天,就由我來執行這最后的審判,賜予你公正的死亡!」司馬健深吸一口氣,緩緩站直身體,每一步都像是踏在拉哈爾的神經上,讓它感受到死亡的逼近。
隨著他的步伐,一股神圣的金光從他身上蔓延開來,驅散了周圍的陰霾,照亮了這片被絕望籠罩的戰場。
司馬健的身影在金光中若隱若現,仿佛來自天界的戰神,帶著無上神祇的威嚴,一步步走向拉哈爾。
他每走一步,身上的金光便強盛一分,仿佛破曉的光輝驅散黑夜。
拉哈爾被眼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他本能地覺察到了致命的危險,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感將他緊緊包圍。
他想逃,想要逃離這個散發著死亡氣息的人類。
但就在他產生這個念頭的瞬間,原本還距離他十幾米遠的司馬健,竟然突兀地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一柄金色的圣劍便輕易地刺入了他的胸膛,如同穿透一層薄薄的紙片一般,沒有絲毫的阻礙。
「哪來的圣劍?」拉哈爾心中充滿了疑惑,他低頭看向自己的胸口,想要看清這把正在奪走他生命的武器。
然而,他看到的卻不是什么圣劍,而是司馬健的手臂。
那條原本應該血肉模糊的手臂,此時此刻竟然被一層金色的火焰所包裹!
拉哈爾想要掙扎,想要逃離,但他卻驚恐地發現,自己的力量正在快速消融,就如同冬日的積雪遇到了溫暖的陽光,轉瞬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接受審判吧,怪物!」司馬健的聲音如同來自九幽地獄的喪鐘,宣告著拉哈爾生命的終結。
「生命誅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