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這，真的對出下聯(lián)了？”

“人左人右難佐佑，人左便是佐，人右便是佑，佐佑雖然不常見，但真有這個詞，而且這句話在邏輯上，也是說得通的，人左人右形容一個人三心二意，待人不真誠，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乖乖，這張居證當(dāng)真是才學(xué)過人。”

眾人的議論聲讓張居證很是享用，目光略對戲謔的望著來人。

來人面色微沉，拂袖而去。

張居證也不以為意，正準(zhǔn)備起身離開時，便見與自己同來京城的江陵太守面帶憂色的走過來。

“李叔。”張居證起身與江陵太守行禮。

江陵太守招招手，示意張居證與自己上樓。

張居證覺著江陵太守有些奇怪。

進(jìn)京城之前，江陵太守一路上都是笑容滿滿，更是數(shù)次告訴他張居證，此次科舉考試，文考之中，他張居證絕對會是頭名狀元。

并承諾只要自己考上狀元，必定會讓其與太子陳長風(fēng)見面。

今日江陵太守出門時還高高興興的，可現(xiàn)在回來怎么就突然愁眉不展了？

“叔大，今日我去尋了京城的故交，得知一個不太好的消息，太子殿下被皇帝奪取黑甲衛(wèi)指揮權(quán)，禁閉東宮三月，這是從未有過的事情。”

“而且皇帝陛下已經(jīng)任命二皇子為此次科舉副主考。”

“你若是中了頭名狀元，老夫覺著你不應(yīng)該再去拜會太子。”江陵太守緩緩說道。

叔大是張居證的字。

此刻聽到江陵太守說陳長風(fēng)出事，張居證也是微微愣神。

張居證一直很仰慕陳長風(fēng)，知他在濱湖酒樓作出“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之句，更是敬服不已。

張居證也很想見識一下這位力挽狂瀾，才學(xué)橫溢的大明太子殿下。

但此刻，將領(lǐng)太守直言讓自己不要再去見陳長風(fēng)！

“李叔，當(dāng)初是你說，大明太子殿下乃人中龍鳳，若是我能追隨于他，必定光宗耀祖，可今日……”張居證目光微沉。

他雖然年輕，但也知道江陵太守讓自己稱呼他為李叔，無非是想日后讓自己與太子陳長風(fēng)熟識，搭上太子的關(guān)系高升。

可現(xiàn)在又變了主意，這算什么？

“今時不同往日往日，若只是陛下懲治也就算了，你知道太子殿下最近在做什么嗎？”江陵太守面色難看。

張居證沒有說話，等待著江陵太守的解釋。

“太子要用高粱米釀酒！”江陵太守的一句話，讓張居證頓時坐不住了。

“高粱米釀酒？”張居證驚出聲來。

江陵太守點(diǎn)頭，隨后便是久久的沉默。

好一會才聽江陵太守開口：“二皇子派人傳來消息，說明日要與你見一面，你做好準(zhǔn)備。”

“二皇子是文官之首，若非太子異軍突起，他早已是太子。”

“你去與二皇子見面，日后必定官運(yùn)亨通。”

“可是……”張居證打斷江陵太守的話，得到的卻是一個冷厲的眼神。

……

“唐林你今日不是要去東宮幫太子殿下釀酒嘛，怎么還在家中？”兩日之后，唐明仁正準(zhǔn)備去巡視科舉考場。

今日是大明帝國首次科舉考試，作為禮部侍郎的唐明仁自然也要到場。

卻發(fā)現(xiàn)本該去到東宮的唐林依舊徘徊在家中院子。

“爹，孩兒不想去，這高粱米釀酒的事情擺明了不可能，我也不想見太子難堪的場景。”唐林壯著膽子。

高粱米釀酒，這是從來沒有成功過的事情。

自己去，也不過是看陳長風(fēng)出丑罷了！

唐明仁早就知道此事了，但他更知道，沒人可以勸說的動陳長風(fēng)。

況且不知為何，作為陳長風(fēng)的老丈人，他比任何人都對陳長風(fēng)充滿信心。

他就覺著，陳長風(fēng)既然敢用高粱米釀酒，那就一定可以！

“太子殿下自己都不怕出丑，你怕什么？”

“再者，誰說太子殿下就不可以犯錯誤，太子殿下也是人，若是他犯錯了，作為下屬，我們更應(yīng)該幫助他。”

“你躲在這里算什么？”唐明仁盯著唐林的眼睛。

唐林垮下臉來，陳長風(fēng)性格執(zhí)拗的很，自己說也說了，他不聽自己能怎么辦？

“況且，老夫并不像你一樣，認(rèn)為高粱米就不能釀酒。”

“可天下最為頂尖的釀酒宗師狄希都說了，高粱米絕對釀不出好酒來……”唐林爭辯。

“當(dāng)初大楚使團(tuán)還說兩國之比，他們絕對不會輸給我們大明呢，最后呢？”唐明仁笑著說道。

唐林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確實(shí)陳長風(fēng)之前的表現(xiàn)驚艷了所有人，可這并不能代表他所有的做法都是正確的。

高粱米釀酒，怎么能釀出好酒來？

“今日我回來的時候要是聽到你沒去東宮，你小子小心點(diǎn)。”唐明仁留下一句話，便是匆匆離去。

唐林最終還是沒有辦法。

雖然他深信高粱米釀不出美酒來，但東宮他還是要去的。

……

東宮之外，垂頭喪氣走在宮道上的唐林耷拉著眼皮，余光卻是遠(yuǎn)遠(yuǎn)看到一群大小太監(jiān)蹲在圍墻外大口呼吸著空氣。

唐林覺著這些大小太監(jiān)腦子有些問題。

東宮外的空氣和別處的不都一樣嗎？

唐林搖搖頭，緩步靠近之時，鼻子里竟是突然鉆來一道道異香。

這種異香無法完全用言語描繪出來。

只是呼吸了一口，便讓唐林覺著心曠神怡，渾身竟然飄然之感。

再呼吸一口，已是飄飄欲仙，欲乘風(fēng)歸去。

比之唐林之前聞過的任何香味都讓人難以忘卻。

而這香味之中，隱隱之間竟夾雜著絲絲酒曲味道。

酒香！

唐林倏然從沉醉中驚醒！

“昨日這種香味就有了，今日更是濃郁的讓人欲罷不能。”

“我還從來沒聞過如此異香，隱隱之間夾著酒香，卻又與我之前喝的酒香味不太一樣。”

“聽說太子殿下在東宮用高粱米釀酒，該不會是這個吧。”

“怎么可能，誰都知道，高粱米根本釀不出酒香來，這是天下最為頂尖的釀酒宗師狄希說的。”

“也對也對！”

耳邊傳來太監(jiān)們的議論，唐林已經(jīng)循著味道來到了東宮大門。

入眼便看到守門的東宮侍衛(wèi)墊著腳往里面看去，還在不停的吸著鼻子。

見到唐林過來，才極不情愿的回正站好。

唐林心中難以相信，又莫名的極為期待。

腳下步子加快，一改之前的頹喪，臉上帶著隱隱的緊張，快步走進(jìn)東宮院子。

走進(jìn)院子就看到陳長風(fēng)坐在椅子上，唐雪兒等女子眼巴巴的望著前面被從發(fā)酵池掘出來的酒曲。

唐林望著前面的高粱米酒曲，他無比的確定，那讓他欲罷不能的異香，正是這發(fā)酵之后的酒曲散發(fā)出來的。

“太……太子殿下，我……我是不是腦子出了問題？”

“還……還是我在做夢？”唐林說話都有些結(jié)巴，他感覺自己肯定是腦子出了問題。

不然高粱米怎么能發(fā)酵出這等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