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制大蒜素
- 正德盛世從豹房開始
- 漠中野
- 4073字
- 2022-11-25 13:29:50
對于重新啟動西廠,對整個局勢的影響,朱燁并不在乎,他不想天天提心吊膽過日子,必須擁有自己的人。
朱厚照是給他留下不少東西,但除了豹房軍官,沒有一樣朱燁認為是完全能夠信任的。
現在整個大明朝,表面越是一團和氣,底下的暗流越是洶涌。
連皇帝都暗殺,朱燁不會天真地以為,這是一兩個人就能做到的。
朱燁本來想當個歷史的旁觀者,當個和平年代的昏君,但他醒來的那一刻,已經注定是個攪局者。
今天一早,他抱病早起,只是想完成皇帝這份工作,讓這個皇朝正常運轉,但張永與江彬的匯報,幾百條人命輕描淡寫,令他意識到,自己把皇帝想得太簡單了。
權力像是個永遠都填不滿的坑,世間的污穢盡集于此。
作為大明朝至高的統治者,皇帝,實際上與非洲叢林里面的猩猩頭領,沒有本質上的區別。
一旦被發現自身虛弱,偽裝在身邊的成員,便會獠牙盡出,取之代之。
死而復生,朱燁誤打誤撞,也只能炸出一些小魚,真正想要他命的大魚,還隱藏在深處,等待時機,猛咬一口。
錢寧,是他放進去的第一條鲇魚,至于會產生什么效應,他也不知道。
朱燁并沒有意識到,他的思想上已經有了身為皇帝的一絲思維。
不過他首先考慮的,是要治病救命,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不能寄太多希望于遲遲到來的醫生,還是得自己動手。
隔日看完豹房勇士的訓練后,公文索性直接不批了,帶著依拉勒和谷大用,換上便服,出了皇城,乘車來到了西直門旁邊一家燒鍋作坊。
五泉居是西路有名的燒酒作坊,掌柜姓王,以釀造京城最烈的燒刀子出名,人送外號王刀子。
王刀子正在門口一側,盯著伙計卸下,從城外運回來的酒,看到一輛馬車停在店前,抬腳下來一個衣著華麗的貴人。
朱燁本來是想弄個轎子,才發現朱厚照除了出場重要場合外,從不乘轎,只騎馬。
現在這身體,騎馬有點勉強,谷大用找了個馬車,讓依拉勒駕車,直奔五泉居而來。
本以為皇帝出宮會很麻煩,沒想到朱厚照當年搬到豹房,就是為了出入方便,換個衣服,直接上馬車就走了。
這皇上出行,不得安排幾百個侍衛,或者密探高手隨身保護?
又發現自己想多了,只有四個豹房勇士跟著,一路也沒大張旗鼓,甚至比一般京官出門還低調。
五泉居正門前面擺著一個酒缸,兩個人都合抱不攏,朱燁經過時,看了一眼,里面裝的是散酒,一旁的伙計拿起竹子酒提,正在給等候的客人打酒。
店里充滿酒糟味,聞上去有點酸,但并不刺鼻,沒有蓋住淡淡的酒香,這才是純糧食釀造味道。
“客官,您要什么酒。”王刀子,雖年近中年,但身材健碩,短打草鞋,手腳布滿一層厚厚的繭子,也不覺得寒冷。
“店家,你這兒的酒是用什么釀的?”
“回老爺的話,主要是蜀黍。”
那就是高粱了,這時的燒酒,都是以五谷雜糧為主,后世的五糧燒就是由此而來,又不舍得用好糧食,品種一多,酒就有雜味,一般質量不好。
高粱淀粉含量高,易于發酵,各類物質比例均衡,不容易產生邪雜味,又有單寧產生白酒芳香,后世實驗室能做詳細的檢測,但這個時代還是要靠人的經驗。
后世有名的白酒,都是以高粱為原料,但在現在還不流行,主要是種植的面積不大,五泉居現在能以高粱為原料,的確是領先一步。
“店家,把你這里最烈的酒,拿出來我嘗一下。”
“客官,本店最烈的酒,并不好喝,一般人可喝不下去。”王刀子好心提示一下,現在京城流行的度數比較低的黃酒,本家的燒刀一般都是關外,或蒙人買的多。
這領頭的貴人,一看就是讀書人,肯定喝不了他家的烈酒。
“叫你拿就拿,快點。”谷大用看不習慣皇帝對店家這么客氣。
聽到谷大用的聲音,王刀子不敢怠慢,趕緊跑到后面,抱出來一壇酒,打開酒封,又從柜臺底下拿出一干凈的瓷碗,倒了半碗。
谷大用走上前去,伸手拿過碗,直接一大口,一股特別沖的味兒從他口腔沖到眼睛,像喝了口燙水在口中,急忙往下咽,辣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朱燁看到谷大用臉皺成一團,知道他沒喝過高度酒,哈哈一笑,“谷大,谷大管家,燒酒不是怎么喝的。”
示意王刀子又倒一碗,朱燁接過手,酒質清澈,一聞,居然跟后世的白酒味差不多,輕抿一口,嗯,這是東北小燒的味道。
直接入喉,并沒有出現高度酒那種一線喉的感覺,度數還是有點低,估計也就三十出頭。
“這是最烈的?”朱燁有點驚喜,沒想到明代已經有這么高度數的酒。
看到朱燁喝酒的樣子,王刀子就知道這貴人是個會喝烈酒的人,第一口小抿,適應烈酒辛辣的味道,后面入口就會柔順許多。
“這是小人店里最烈的了,全順天府也找不到比它更烈的酒。”一談到酒,王刀子顯得比較自豪,臉泛紅光。
“不錯,來給他倒一碗。”朱燁聽到后面依拉勒喉嚨發出一聲響,知道他好酒。
“店家,這烈酒是怎么釀造?”
“本家世代在大都釀酒,自前朝用水火鼎,歷經數代改進配方,才出此烈酒。”王刀子輕撫著酒壇,眼里透著光。
他家的酒就是在京西獨一份,別家店出仿制過,也學不過來,工藝世代口口相傳,傳男不傳女。
水火鼎,估計就是蒸餾器吧,朱燁還擔心得做個蒸餾器,他就了解冷凝原理,知道酒精沸點比水低,通過蒸餾能得到高度酒精,至于其它知識,早已經還給老師了。
有現成的工藝,那就省不少事,自己動動口就行了。
“店家,能否釀出更烈的酒?”
“這,再烈的酒就沒辦法喝了,而且三壇估計只能出一壇,不合算,就是最北的羅剎鬼,也喝不了這么烈的酒。”
“我要能點著火的酒,多少錢無所謂。”朱燁拋出他的要求,這個時候沒辦法測量酒精度,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
“酒倒進碗里,點火熄滅后,遺留下來的水越少越好。”
“谷管家,這事由你來做,明早先送一小壇過來,記住,錢財不可短缺。”
旁邊王刀子聽到這話,眉頭皺了起來,開店的最怕遇到這種事,不談價,不談量,不給你商量的機會。
開始許個高價,做好也不一定拿到錢,做不好肯定是家破人亡。
“三位貴人,此事在下做不了主,得請示東家。”
“那麻煩東家請出來一談?”朱燁不信有不喜歡賺錢的老板。
“西路一帶的燒酒,都是國舅爺壽寧侯的。”王刀子直起身子,拱手說道,他知道得罪不起這幾個人,但他東家在京城也是來頭很大。
一般只要報出東家的名字,這皇城腳下,還真沒遇到過不給面子的。
聽邊上那位說話的聲音,應該是宮里出來的,見到國舅爺,照樣得服服帖帖。
谷大用當然知道,他在城里有幾個店鋪,也是找人經營,這時候,在京城賺錢的生意,背后都有勛貴,文官或太監的影子。
五泉居這種稍微有點名氣的老店,要在京城生存,不依附一方,肯定是經營不下去。
但他沒想到的是,這五泉居是被強奪,張鶴齡為了壟斷京西的釀酒作坊,威逼利誘,不少人直接低價出售,搬離京城。
王刀子原來也是準備搬離京城,但張家知道他家的工藝,威脅說如果離開就害其全家。
迫于無奈,王刀子給仇人打工,平時見到張家的人,恨不得生啖其肉,但遇到這種事時,抬出張家,看別人吃憋,又覺得是一種榮幸。
居然是自家親戚產業,朱燁更不客氣了,指著谷大用說,“你東家那邊,他會去處理。”
“明早我要拿到東西。”這個是對谷大用說的。
說完就走把碗放下,轉身上車就走,留下王刀子一臉迷糊,一會才反應過來,這生意不成,好歹把幾碗酒的錢給結了啊。
返回豹房,直奔東廂房,之前已經交代的兩斤大蒜,還有幾個碳爐,已經準備好了。
抗生素這個東西,朱燁可真沒有能力做出來,實在有點對不起穿越的先輩們,實在沒辦法兩手一揮,就能弄出后世花費了八十年才弄出來的抗生素。
他要做的是大蒜素,原材料這個時代有,提取也簡單,藥效差點,對于他現在的病很對癥,除了消炎,還能治肺部感染。
這具身體,沒有被后世抗生素污染,藥效差點沒事,不過副作用是什么?朱燁并不記得,純天然制成的,吃不死人。
先把大蒜去皮,搗碎,攤開放到銅盤上,用碳爐烘干,粉碎后放入高度白酒里,浮在酒上層液體就是大蒜素。
簡單易用效果好,只不過保質期很短,只是隨做隨用,除了不好保存外,其它都是優點。
這大蒜素,如果推廣出去,估計能增長大明國民的平均壽命,也是皇帝的業績。
東西還沒做出來,朱燁已經開始考慮他的KPI怎么完成了。
正在廂房監工的時候,張永找上門來,看到朱燁在弄這些,不由捂了一下鼻子。
“萬歲爺,這個何須皇帝親自動手,叫尚藥局弄好送過來就行。”
又陷入一誤區,朱燁拍了一下腦袋,皇帝的身份,不就周邊有大堆人可幫忙辦事,凡事親力親為,不是好領導,一定要改掉自己動手的壞習慣。
“把這些大蒜文火烘干,碾碎后,明天送過來。”找到人接手,朱燁一刻都不想在充滿味道的房間里呆。
張永這邊又叫了三個豹房官兵,叮囑他們時刻緊盯這事,不能讓別人在里面添東西。
“找朕有事?”朱燁在盆里洗完手,讓張永幫忙脫下滿身都是大蒜味衣服。
“錢大人的事宜,奴婢已經安排完畢,并任其選擇東廠部屬,重建西廠。”
張永這東廠提督椅子還沒坐熱,就直接有人挖墻腳,雖然不喜,但反過來,錢寧是幫他清除一些人,省得自己出面,落個不好名聲。
至少在官面上,自己是給足了面子。
“奴婢還從東廠帳上,支出五千兩白銀,以備錢大人前期之用。”
錦衣衛,東廠,西廠,這都是皇帝的私人軍隊,都是要由皇帝出錢供養,明朝皇帝都有自己的小金庫,叫內庫。
內庫共有十庫,內承運庫里面藏的就是皇帝的內帑,初期的時候,朱太祖還不時從內庫接濟國庫。
到了弘治時,就是朱厚照的父親,內庫已經不夠用,經常從太倉搶銀子,以供宮廷花費。
正德這一朝,更是入不敷出,朝廷給內承運庫限額,每年只給五十萬兩,加上皇莊的收入,每年不過上百萬兩白銀。
要不是劉謹努力斂財,大明朝早就破產清算,他一人貢獻了大明朝十年的財政,據史料記載,抄沒劉瑾有黃金250萬兩,白銀5000余萬兩,有些說有黃金上千萬兩,白銀兩億多。
具體多少并不清楚,但朱厚照這十年的花銷不愁是真實情況,手里有錢,辦起事來底氣足,所以對文官愛理不理。
后世據此將劉瑾列入過去1000年來,全球最富有的50人名單。
“這個不是內庫出么?”朱燁記得批了一萬兩白銀給錢寧。
“秦文說錢不夠,只給先支了五千。”張永不好意思說,錢寧跟他借了五千兩。
皇帝沒錢,朱燁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皇帝擁有四海,天下之財不是任意取之么?
只好把內承運庫太監秦文召過來,細細一問,不由大為頭疼,朱厚照這個天下第一敗家子,真不是吹的,不旦花光了內庫,還欠了不少外債。
臨走之前,給朱燁留下不到40萬兩現銀,還不夠崇禎時一年的脂粉錢。
這真的是把朱燁恨得牙癢癢的,這花天酒地不能沒有經濟基礎,怪不得嘉靖那么往死里黑正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