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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朕帶你們回家

借著昏暗的火光,朱厚照坐在馬上,看著屬下正在縮小包圍圈。

路過的敵人無論死活,都給補(bǔ)上一刀,周圍人的呻吟聲,還有馬叫聲逐漸低沉了下去。

圍到中央的時候,忽地一片驚叫,朱厚照心里一揪,正想拍馬向前,卻被護(hù)衛(wèi)緊緊擋住。

接著又爆發(fā)出一陣歡呼聲,過了一會,前面士兵分開兩邊,押來一個滿身是血的人,直接按著頭,跪倒在地。

周邊的士兵點起了火把,巴雅爾一把抓起跪著人的頭發(fā),拉起頭來,滿臉猙獰說道,“大將軍,花當(dāng)在此!“

聽到巴雅爾說出大將軍稱呼,花當(dāng)睜開眼睛,搖逸的火光中依稀看到一個年輕人正坐馬上,明白刺殺失敗,反而被對方反殺。

成王財寇,短短的幾天時間,大家的位置互換了一下。

“這老不死的,藏在馬尸下,幸好我發(fā)現(xiàn)及時。”巴雅爾趕緊邀功。

“是誰想要朕的命?”朱厚照問道。

“嘿嘿,天下要你命的人多的是。”花當(dāng)已經(jīng)明白自己處境,話語上也不愿落下風(fēng)。

巴雅爾一鞭子抽了過去,喝道,“死到臨頭還嘴硬。”

“哈哈,總比你給漢狗當(dāng)奴婢的好!”花當(dāng)反而笑出聲來。

巴雅爾揚起手上的鞭子,又抽了幾下,還不解氣,又狠狠把他踹倒在地。

依拉勒快步上前,直接把花當(dāng)?shù)南骂M給卸了,拷打這技術(shù)活,他們并不擅長,還是留給專業(yè)的人去做吧。

“收拾一下,先讓大家休息,明早再說!”朱厚照并沒有期待現(xiàn)在能問出什么。

第二天早上起來,朱厚照才第一次看到了古代戰(zhàn)場的場景,心里不由黯然。

谷地里人尸馬尸混在一起,濃郁的血腥引來成群的蒼蠅嗡嗡作響,不少士兵還在里面穿梭,搜集著戰(zhàn)利品。

戰(zhàn)爭的殘酷性,對于從和平年代過來的朱厚照,都是沒有辦法想象得到,眼前的場景,讓他心里發(fā)冷。

無論是用槍還是用刀,都是以結(jié)束對方的生命為目標(biāo)。

民族之間的仇恨,就沒有和平解決的方式,只能是從肉體上去消除。

朵顏部隨著這一戰(zhàn),將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中。

“死了多少人?”朱厚照問道。

“五十三人!”依拉勒望向邊上的已經(jīng)抬出來的士兵,“豹房還行,沒有損失,受傷的兄弟士兵已經(jīng)用酒精清理,并包扎了。”

此次滅掉的敵人應(yīng)該超過六百人,還抓到了花當(dāng),自己部隊才損失不到十分之一,可以說是大捷,但朱厚照一點都不高興。

意味著有五十三個家庭失去了兒子、父親、兄弟,朱厚照很想把每個人都帶回去,但這根本就是不現(xiàn)實。

“將軍,此地不宜久留。”巴雅爾指了指天上正在盤旋的禿鷲。

“帶上兄弟們,一起回家!”朱厚照說道。

隊伍啟程,直到回到了兩天前出發(fā)的山谷,才把死去的人在這里火化。

望著谷地中間燃起的大火,朱厚照與所有戰(zhàn)士靜靜在邊上圍觀,漢人的戰(zhàn)士大多都露出悲傷的眼神,其它各族群的,有的理解,有的也不在乎。

等到一個個火堆熄滅了,朱厚照為每一個袋子寫上名字,并親手裝了一骨灰,輕輕放在箱子里。

此時,周邊圍著的漢人士兵,集體跪了下來,淚流滿面。

其他各族的士兵也隨著跪了下來,只余朱厚照一個人站在中間。

朱厚照扶住箱子,輕聲說道,“朕,帶你們回家。”

話音一落,前些天,殺人如割雞的漢子們,都嗷嗷哭出聲來。

朱厚照眼望向天空,忍住眼淚,這該死的老天爺!

九龍山。

馬永已經(jīng)在這里搜尋了半個多月,但一點痕跡都沒找到,卻不敢離開。

生要見人,死要見尸,這是朝廷下的命令,上百人,不可能無聲無息地消失掉。

全大明的眼光全都集中在這里,派出來問責(zé)的文官,天天迫著他。

“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馬永兩眼通紅,已經(jīng)不勝其煩,但卻堅持不改口。

他明白,京城里許多人,正等著他說出那句話。

“馬總兵,你要明白,拖下去,對天下都是個災(zāi)難!”御史常興浩冷冷說道,“火這么大,說不定都燒成灰了。”

“你說什么!”旁邊的豹房軍官,直接就站了出來,“誰燒成灰!”

常興浩看到豹房的人站了出來,不敢跟他們叫勁,口里還喃喃說道,“想都想明白。”

啪的一聲,常興浩眼前金星直冒,直接被對方打了個耳光。

“你竟敢毆打朝廷命官。”常興浩捂著臉說道。

“光你說的話,殺了都臟了我的刀!”打他的軍官,直接抽出刀來,嚇得常興浩轉(zhuǎn)身離去。

看到常興浩還想說話,那人直接把刀一揮,常興浩連滾帶跑的逃了出去。

“找不到人,就說明皇上沒事。”那人說了一句。

馬永不由心里又生出一絲希望,他現(xiàn)在唯一的活路,就是皇帝平安歸來。

皇城太淵閣。

“還沒有消息么?”毛紀(jì)今天已經(jīng)是第三次問道。

楊廷和坐在椅子上,并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這些天,他都請求見張?zhí)螅急痪芙^了。

王瓊這老匹夫,自回來后,處處與他作對,三番兩次阻止了他召開庭議,張?zhí)笥植慌浜希@么拖下去,恐怕有變。

這些天,已經(jīng)把皇帝身邊的幸臣,打得落花流水,監(jiān)獄里已經(jīng)是人滿為患,要想再動手時,卻處處受到錦衣衛(wèi)的阻擋。

江彬,錢寧卻召之不來,有如隱藏在身后的毒蛇一樣,讓他心里難安。

“首輔,這樣子下去不是辦法啊。”毛紀(jì)很是心急,“要不叩宮門。”

“胡鬧!”楊廷和知道這一招不能使,會給人以為他們欺負(fù)寡母。

“這不成,那不成,難道就這樣子等著。”毛紀(jì)眼光投向了粱儲。

粱儲裝作沒看見,看起手上的奏禮,他年紀(jì)已經(jīng)大了,對權(quán)勢已經(jīng)失去興趣,再參與皇位之爭,真是嫌活命長了。

在沒有官方確定皇帝死之前,楊廷和現(xiàn)在手上的力量,缺少了張?zhí)蟮呐浜希蜎]有辦法以大義的名頭辦事。

張?zhí)螅裁磿r候變得如此精明的?

背后難道有高手在指點?

哪是誰呢?

她這樣子做有什么目的?

楊廷和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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